第101章 希望是最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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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和鲍比虽然是一起值班，但两个人都知道，中国团队里的熊书民、邵孟铃已经到了极限，在这24个小时里指望不上。而林西的状态更差，他睡觉时都皱着眉头，好像在什么事担忧。
深夜里，已经休息好的海伦来到了402房间，她先看了看昏睡的林西，又和正要去休息的鲍比打了个招呼。鲍比关心自己老搭档莱恩的恢复进展，得知他被派去调查傅将军，心里放心了，这段时间自己跟着海伦和克里斯经历了不少离奇的经历，也算是40几岁的一段值得记忆的时光。
海伦和克里斯走到窗边小声说话，鲍比留下来，帮助看着卧室里的情况。也许是特工的第六感都很强，他总觉得什么东西进来了，林西的房门是不关的，就为了一点动静，就冲进去。那里面一直有两盏灯亮着，就为了外面守护的人可以及时看到。
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鲍比没有惊动海伦和克里斯，悄然走到卧室门口，里面安静如常，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鲍比的举动，让克里斯看到，他一边听着海伦说话，一边关注着鲍比的动静。他缓缓拍了拍海伦，又指了指她身后。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鲍比这里，有默契地缓慢冲着他身后移动。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来水管把手被拧动的声响，三个人同时往那里冲过去，只看到一股黑色烟雾在镜面上留下几行字。而克里斯突然想到什么，他一个人探出身体往林西的床看去。只看见黑色覆盖了林西的身体，几秒种后，悄然散去。
克里斯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发紧，有些干涩，因为那黑色烟雾的覆盖怎么看都像是拥抱，甚至像是亲吻。
亲吻？！
这种想法真是疯狂，这是在给这个杀手拟人化。就像是那时候，这烟雾抹了冯悦的脖子，鲜血迸发，却拧成了一股妖娆的舞蹈。
克里斯越来越觉得，这烟雾是人类的化身，但究竟怎么操控这种无孔不入的烟雾体，他想象不到。
“你在看什么？”
克里斯听到海伦的轻声询问，转头看了看，把身体也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
“是黑色烟雾又出现了，已经消失了。”带着些许遗憾，克里斯低声说着。
第一次亲眼见到，现在还有些回味无穷。那次车祸，看到林西在手中无中生有“一股清水”，浇灭了汽油燃起的火。从那以后，心底里对“臣服“的涵义就清晰起来。以至于后来到现在，保护林西都成了他心里最深最秘密的想法。
海伦和鲍比听到，两个人不由得双双苦笑了一下，海伦从一开始就全程参与林西的事情，自然知道黑色烟雾的破坏和神秘，而鲍比读了全部机密文件，他大概有个了解。
“你们俩好好盯着，打不过保命要紧，我明早和印度人还有个很棘手的会议，先走了。”
海伦就这么轻描淡写把人生中稍纵即逝的时刻错过，而鲍比心里抱怨着克里斯也没叫自己一声。
克里斯才想起来，那些卫生间的镜面上的字体。
他快步走向想要见到的文字，每一步都像是被放慢了，恍惚中看到了黑色烟雾在镜面上书写，而且似乎看到了他——
”希望是最大的骗局，放弃或献祭，选一。“
留言的最后，有一个黑色笔记的桃心。空心，线条流畅。
如果笔迹鉴定的思路来看，写字的人受过很好的书法训练，笔迹正挺，意志坚定。
望着这句没有头绪的话，克里斯一下子就想到了林西，刚才看到的场景和这句话，难道自己才是“信使”，那黑色烟雾似乎对林西有股执着。
现代社会，除了邪教组织的相关案例，“献祭”几乎和普通人的世界无关。
鲍比带着手下一起来为镜面上的文字做记录，三个男人拿着几件仪器，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动静。鲍比先是拍照，又和同事们拿起精密仪器，准备把黑色字迹上类似粉末和油墨摘取下来，几个人还没动手，字迹却已极快的速度消失。幸亏鲍比知道凡是与林西相关的事情，都不能以正常方式对待，所以就拿着手机拍摄。
克里斯坐在地毯上，等着三个人在里面忙活。
身后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看着三个同事在卫生间忙活了不到10分钟就出来，克里斯伸手打了个招呼，鲍比无奈地给了微笑。
这下子，整个402房间成了林西和克里斯独处的空间。
静谧的感觉，两个人，克里斯闭上眼睛，试着进入到冥想，空阔的房间，平稳地气息，纷繁的信息，杂乱的线索，都离开了他的脑子。
身体在漂浮着，周围安全且舒适，人也软软的，终于了无牵挂。
思绪中，他最想念的人，养父母，慢慢走了出来，那栋老房子，自己的小床，书桌上那些从小就喜欢的士兵木偶玩具，还有唯一一个宠物去世后留下来的挂牌。
最爱养母给自己织的白色毛衣，直到现在，毛衣仍在自己的衣柜里。
多久了，他不记得自己回过公寓，真想碰触那件毛衣的质感，闻闻毛衣的味道，感觉妈妈就在身边。
想到妈妈温暖的笑容，和宽厚的大手，每一个拥抱，克里斯沉浸在最美好的回忆，一片黑焦尸体也突然闯入了他的回忆中，紧接着就是另外一具尸体，周围全是难闻的烤肉味道。
克里斯来不及跑到卫生间，已经吐了出来，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吐在了地毯上，直到吐到酸水都吐不出来，他才停下。
胃空了，心空了。
巨大的悲伤伴随着强大的无力感，朝着他奔涌而来，无法承受的心理压力，克里斯扫视着屋子里的物品，灵光一现，他想到自己的钥匙链里有一个钥匙，可以折叠成细细的小刀——
狠狠扎在胳膊上，鲜红色，好像心口的疼减轻了。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
在门外的鲍比送完样品后，回到了402室门口，突然一丝不安涌上心头，相信自己直觉，他打开房门，一股难闻的味道冲入鼻中——
“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