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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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收下吧，不然小未他地下也不放心，你只是尊者境的修为，怎么和王家抗衡呢？”虚弱的女子声音传来。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看到了此生让他最痛的画面之一。
他的师姐，雪月，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嘴唇泛白，刚刚的声音，也是很虚弱。
“师姐……你，你怎么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传到天灵盖。
“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呢。”雪月看着他，这么多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有些纯粹，有些感慨，她的神情清明，似乎没有情绪。
“不，不可以，我还要和师姐结为道侣。”他嘶吼出声，握住了雪月的手，因为悲痛，手指关节一阵发白，却没有弄疼雪月。
雪月失笑，用更微弱的声音回复：“是吗，我还没同意呢，师弟倒是会自作主张？”
“什么自作主张？师姐忘了，我们本来就是有婚约的，还是师姐一直不愿意？”
“咳咳……”，雪月终究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我以为，婚约随着你我那一辈其他人的履行，也就可以不算了。更何况，就算他们没有成婚，修士可以无视凡俗界的种种。”
“可我不愿，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这份婚约，明明是师姐不愿意。”
“也没规定婚约只能适用于一对人。既然是婚约，再多一对怎么了？”
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泄露心思，楚墨澜索性破罐破摔，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师姐在灵王境之前，对我态度亲密，灵王境之后到现在，对我爱搭不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师姐，这是为什么？”
“师姐居然说自己不想拘泥于感情？旁人倒是相信你，可是我看得出师姐有心思，这个人是谁？”
“他若真喜欢你，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不出现？师姐，你值得吗？”
“你甚至可以和王未走得近，和宗门那些男弟子走得近，和其他种族男修有说有笑，偏偏对我，就这样。”
“你甚至从不提起我的名字，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看着虚弱的雪月，强行压住摇晃她肩膀的冲动，终究不忍说出那素未谋面的男子的坏话，这是师姐最后的时间了，他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雪月只是笑笑，看着眼眶更红了一些的楚墨澜，目光里带上柔情。
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哪有什么别人啊，有的是你，只有你。
他们吗？只是正常关系。面对你，我确实会手足无措。
为什么不敢提起你的名字，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也不想别人知道此事。
不是不屑，恰恰相反，正是心有波澜。
本来还想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可是王未在陨落之前，已经戳破了他们的窗户纸，说不说还有什么区别呢？
呆呆听着这一切的楚墨澜，心痛与欣喜紧密交织着，像两条密切缠着的荆棘，他的心一会儿是极致的痛，一会儿是极致的乐。
最后竟然是毫无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痛还是喜。
他不由用力握住雪月的手，明知道这样她会有些痛，却也顾不上了。
气息越发微弱的雪月抬起手，想触摸他的脸，他连忙放开她的手，低下头去。
他至今都记得女子那双玉手碰到他脸颊的感受，温软的手，皮肤很好，让他有一瞬间的战栗，那种来自灵魂的悸动，后来每一次想起，悲痛中带着分量不少的欣喜，他憎恨自己想起时居然还有欣喜，可是那也是他们仅有的接触。
在生离死别时的接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甚至连无边无际的懊悔都显得苍白，在这一瞬间，他似乎都没有那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询问想要的那个答案。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带着她的尸体回到玄华大陆的。
更忘不了，入眼的那一片红。
熟悉的宗门，虽然人少，实力确实很强。
或许是因为人少，对方才有机可乘吧。
他只看得见，自己熟悉的师尊，那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宗主，曾开玩笑说若多给我一万年，或许我能渡过风火劫的那个喜欢喝酒的老头，死不瞑目。
性情稳重的大长老，素日没什么表情，对他们虽然严格，但是私下相处，温和地像寻常人家的爷爷。
曾经嬉笑着要说和他和雪月同一天举行举行道侣仪式，蹭蹭他们的气运的师弟师妹，倒在一起，两个人死前都向对方伸出手，两只满是血迹的手似乎还带有温度，却隔着一点点的距离。
那种距离，是稍微再靠近哪怕一点点，都能触碰到的。
可能，触碰不到的，不止是对方。
洒扫的杂役弟子，曾满是豪情壮志，自言他也要拼命，为了和师兄一样成为紫色天赋，成为也能被众人敬仰的一代尊者，为此，他每天早出晚归，怀揣着要成为一代剑尊的理想，慢慢到达了蓝色天赋。
他只差一点点。
他们，都没了！
再度心灰意冷的楚墨澜，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强撑着，使用自己某一次得到的时光回溯。
该死的魔道宗门，害死了他的师尊，他的一切。
更让他目眦欲裂的是，血神宗，竟然与域外王家联手，雪月和王未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当时的他觉得心里除了报仇的想法都空了，他的一切一切，都被这两个该死的势力毁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当年的血神宗，风头和现在的暗刀宗，他如今的势力一般，不可匹敌，是魔道宗门里的扛把子。
好在宗主只是紫色天赋，和他一个等级。
一夜黑化后的楚墨澜，为了报仇，摒弃了自己的一贯信念，以本名投身魔道，创立暗刀宗，明里暗里和血神宗作对，最后更是他带着他们，亲自屠戮了血神宗满门。
那片地界，至今寸草不生，土壤都是暗红色的，似乎在提醒人们，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的楚墨澜，确定所有人和灵兽都死了，放出了火，他就那么看着，火苗吞噬了所有的建筑，将他们化为焦土。
一片幽深明灭里，他走了出来，背后是尸山血海，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