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头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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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江木离瞬间炸毛。“你怎么又提这茬。”
程之笑着，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抱着臂笑着看他，直到江木离自己把自己哄好。
她才道，“我不方便去，到时候提前给你包红包。”
江木离点头，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哦还有，那天宋歆同打电话给我，问程之是不是你。”
“你怎么答？”
“我说程之是谁。”
程之佯怒，“好哦，我这么不红的啊。”
江木离摊手，实话实说：“明星太多了，更别说你这种算不上多红的。不信你现在走到大街上，一半的人也认不出你。”
程之当然明白，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有一定名气能保证她的收入，但又不会被很多人熟悉。
宋歆同和江木离他们这种站在社会顶层的人，更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明星。
“你做好心理准备，她觉得长得太像了，迟早会找到你。”
“嗯，知道了。”
程之没想到晚上就收到孟来的消息。
“宋歆同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怎么？你们认识啊？”
程之装作已经入睡，没有回复。
第二天醒来才回，“不认识。”
“怎么了？”
孟来最近在剧组，早上起得早，几乎秒回：“我也不知道，但她问我，我也不好拒绝她。”
“毕竟人家是宋家的大小姐，你知道的吧，南海的那个宋。”
又附带一张化妆造型的自拍过来，“下一部不想接古装了，头套重死我了。”
程之先回：“实话实说你还是适合古装点。”
又打字，“嗯，你推给她吧。”
孟来回过来哭的表情。
周于换好衣服出来，见程之已经醒来，解释了一句：“昨天我回来晚了。”
程之全然不知周于昨晚几点回来的，表情些许懊恼，“昨天喝了点酒，泡澡的时候就差点睡着，本来想看书等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周于点头，“下次不用等我。”
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问：“喝了酒？”
程之正穿鞋下床，走到他面前：“嗯，昨天和朋友一起，稍微喝了一点。”
她看着周于有些歪了的领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
替他整理好。
混杂着青苹果、雨后的青草香气，还有些矿物质的味道慢慢钻入鼻中。
周于昨晚躺在她身边就闻见了。
被被子的温暖包裹住的香味更丰富些，此刻却清淡许多。
若有似无地撩人。
她的睡衣领子歪在一边，露出半边肩膀和胸口大片的细白皮肤。
周于僵住眼神。胸口上方、锁骨下面，有一颗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褐色浅痣。
有一次姜易好数自己和他的胳膊、脖子上各有几颗痣。
周于有四颗，她有三颗。
她说小时候不小心将铅笔戳到了锁骨下面，留了个小小的黑点。把那颗算上的话她也是四颗。
她轻轻扯开领子，露出让周于慌乱脸红的白。他匆匆一瞥，见到那颗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称之为“黑点”的印迹。
周于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眼前的这颗痣。
理智控制住行动，但心绪却飘散。
程之为什么和姜易好的青梅竹马，江木离是朋友？
她为什么在这个位置也有颗痣？
程之踮着脚揪着周于的领带，这个姿势让她莫名感觉到害羞，像是少女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尤其是当她眼神稍微往上，便能看见被硬挺的衬衫领子紧紧裹住的脖子上面，他性感的喉结凸显，滚动着，引她遐想。
不知他今天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竟穿了针扣领的衬衫。
那金色的细长的长针横在领结下，更显得他持重。
程之将领带的结松了松，再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微微收紧。
她左右看了看，觉得正好，正要松手退后。
手腕被人握住。
离得这么近，他下巴上胡茬根部的粗砺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她的额头。
程之抬头，看见他垂下来的眼皮，眼尾处藏着长长浅浅的褶，原来他竟是内双。
他的眼睛黑而亮，因为离得太近看不清他的眼神落在何处，只觉得他的瞳仁像是遥远而虚妄的黑洞，神秘又危险。
他问：“头晕吗？”
“啊？”
他极具耐心，语气慢悠悠的，几乎可以错听成是温柔。
“喝了酒，现在头晕吗？”
“不晕，我酒量还行……”
程之身体缩紧，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周于的身体在缓慢地贴近她，空气因为他手掌的靠近都有了热度。
心脏发胀，后腰处升起麻麻热热的感觉。血液都一股脑儿往头顶冲去，她呆滞地看着他衬衫的花纹在自己眼前放大。
快一个月以来，这竟是第一次他主动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
他唇齿间溢出的呼吸潮热而具有攻击性。他的手抚上后腰处丝滑的布料。
终于……要来了吗。
程之紧张到脚趾抓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心理。
在她颤抖着眼睫要闭上眼睛之前。
让她忘记呼吸的压迫感突然消失。
他退后一步，腰间的炙热也一触即松。他在领下拧了两下，将领针取下。
“不舒服，不戴了。”
“帮我放回去吧。”
周于走后，程之又躺着呆看着天花板许久才起身。
她走进浴室，发现身上又多出许多红点。
程之有些懊悔。在那天抱了猫后，当天晚上她就赶紧吃了药，身上也没太大的反应。
结果昨天喝了酒后犯懒没吃药，疹子竟又被酒精激了出来。
还好。刚刚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然她该如何向周于解释这些疹子是从何而来。手机响起，是新的好友申请。
程之看着屏幕许久，然后划回主界面。那条好友申请安静地藏在手机中。
生活已经大变模样，就算是知情的旧人也不会再有过多牵扯。
她只是程之，不可以是别人。这是她如今能安稳度日、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的前提条件。
-
国剧盛典这天，程之大早上就起床忙碌。
周于看着她拿着个大包，将梳妆台上的大瓶小瓶扔进去，又在衣帽间拿了胸贴、肤色内衣。
没一会儿大包也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不解：“一定要回你那去吗？”
程之仍在环顾四周，寻找着有没有什么遗漏。
忙起来说话语气都快，似乎根本懒得理会周于：“嗯，在你这不方便。”
她没说具体是哪里不方便，但周于也能猜得到，她羞于让人知道他们之间无法定义的关系。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
今天红毯一套造型，内场一套造型，都得提前拍好造型照片，一天的时间从早到晚安排地满满当当。
程之需要在妆造前完成皮肤保湿，身体脱毛，甚至要精细到脚掌的护理。
前一阵某女星脚跟的干裂粗糙都被放大，到处传播。
孟来和程之讨论了好一阵子。
“说实话要是我被放大到脚后跟的图片全网流传，我宁愿退圈。”
程之说，“要退你退，我可不退，就算脚后跟被嘲，女明星也能转眼就接护理脚后跟的广告，就看怎么运作咯……但大家对女明星未免也太严格了点。”
孟来直接语音过来，“靠！程之你这方面小聪明怎么这么多，我雇你当我的危机公关！”
妆造和造型拍摄会在酒店完成，可这些准备工作都要在去酒店前做好。
造型团队八点钟就会到位。虽然周于不在乎，甚至程之也能感觉得到他似乎觉得自己特意回家去是多此一举，不太赞同。
但程之不想在周于这里做包装到脚的护理。
一方面是她无法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另一方面她觉得做这些在她看来“虚假”的包装实在是羞耻。
周于会知道她连头发丝的弧度都是设计好的吗？会知道她膝盖、手肘处的粉嫩都是涂了特定膏体的吗？
他会不会知道，他夸奖的美貌都是日复一日的精心护理维持出来的。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程之有些焦急。
头也不回道：“而且这是我的工作哎，怎么好在这里打扰你呢。”
她正埋头找提臀裤，这是她的红毯秘密武器，完全没有注意到周于的表情。
“你”“我”，她好像一直分得清楚，时刻牢记在心。
她将知情人的范围尽量缩到最小，大概也是随时做好了退后一步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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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穿着一条玫红色的裹身鱼尾裙。轻盈蓬松的薄纱层层叠叠，堆出鱼尾的形状。里层是白色，外面又覆盖着两层玫红。
走动间薄纱飘动，像是美人鱼公主踩在粉色的浪上，有浪花翻滚的片片白光追在她脚下。
礼服的前胸是深V设计，团队没有对它进行二次改造，大大方方地展露程之的性感。
胸骨微微凸起，更显得若隐若现的圆弧形状饱满美丽，清丽的骨骼感与恰到好处的性感交织，给人视觉冲击的同时又不会流于艳俗。
程之脖子上戴着一条缀满了一圈闪钻的项链，在她细白的脖颈下熠熠生辉。
衬得她艳丽高贵。
与新红楼主创人员站在一处，竟真的像书中人物跨越数百年而来。
是不同于黛玉的绿、宝钗的白、熙凤的红，妩媚艳丽的玫红是可卿，一眼望去亮眼而独特。
就算她站在外侧，也不会在满园春色中被人遗忘，明艳且曼妙，在安静中也夺目。
但不管是程之还是可卿都不是重要人物，程之只需要时刻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在适当的时候鼓掌点头。
可大概是因为她今天穿的是d家的高定，戴的是q家的全套珠宝，红毯主持人还是cue了一下。
程之正笑着看前面挤成一堆的媒体，有一位大哥白白胖胖，盘腿缩在最下排，像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她正担心大哥满头的汗，胳膊肘被抵了下。
身边站着的是贾琏的扮演者，偏过头假笑着拉近距离，在程之耳边低声提醒：“说你呢。”
程之回过神来，听见主持人正在说，“……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像条美人鱼，不知道我们可卿的扮演者程之，会在新红楼里带来什么精彩演绎呢。”
匆匆一提，程之连一句敷衍的官话都不用说，就与众人一起挥手微笑着离开媒体拍照区。
她想，自己确实是像条美人鱼。是刚化出双腿形状，迈步艰难的美人鱼。
好在贾琏的扮演者许昭又一次展现他的细心，略落后程之一步，弯下腰替她提起裙摆。
程之这才得到解救，回过头笑着道谢。
程之入场后随着剧组一起落座场内第二排的位置。她知道是自己沾光了，不然以她的名气地位，位置应该会再偏一点。
但位置在显眼处有在显眼处的不好。正面、侧面好几台摄像机对着，她根本不敢放松身体，只能小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连肩膀都在用力，一刻不得松懈。
注意力都在保持良好仪态和完美表情的程之根本不知道，在她下了红毯后，热搜榜上出现一条词条。
“贾琏”不帮妻，反替“可卿”提裙摆？
截图是刚刚新红楼剧组下红毯时的一幕。许昭弯腰提起程之的裙摆，因为她穿的是鱼尾裙，裙摆不大但紧，许昭不免离她的距离有些近，将她的裙摆提起后，露出一截正向后踢起的小腿。
程之侧身回头冲他笑，而他弯着腰抬头与程之对视，像极了恭请公主的骑士。
俊男靓女，画面好不和谐。又有轻薄飘逸的纱扯在两人之间，更添浪漫氛围。
可偏偏许昭另一侧“王熙凤”的扮演者穿着红色的裙子，拖尾的裙摆看起来又大又重。
明明看起来她是更不方便走路的那一个。
这像极了垃圾网站标题的词条在一众“xxx星光礼服裙”“红毯之星xxx”“xxx颜霸内娱”中显得很突兀，又带点荒诞戏剧感。
但好在今天国剧盛典出席的大咖很多，程之许昭这种小角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大家只是觉得很好笑，调侃一番罢了。
把“程之”设置为特别关心的周于，当然在第一时间接收到这条不太体面的词条推送提醒。
于是没人注意到，在十几分钟后，位列热搜榜十七的词条凭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