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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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开薄纱窗帘,目睹今早雾蒙蒙的天空,我才意识到昨晚的决定有多么错误。
雨城挥之不散的潮湿天气,让多天前洗的衣服还是湿湿的霉味。
算不上回南天或梅雨季节,雨城就是没来由地爱洒雨滴。
顾名思义,雨城爱雨。
那天也是闲得,手洗校服,所以没有脱水,嘀嗒了一晚上,水汽才被锁住。
我拧不干,也不想费力拧,家里的洗衣机也不支持一件脱水。
“阿嚏。”
合时宜的喷嚏,提醒我关上窗户,我紧了紧毛绒绒的睡衣,很想再睡回去。
理智却疯狂敲我脑袋,“再不洗漱,等着迟到的时候,站门口外面,班主任眼神伺候吧!”
完了完了,彻底清醒了。
我趿拉着暖和的拖鞋,在房间里乱窜,逮到什么就先整理什么。
最后,我只能穿着薄薄的校衬去学校,套个外套也死不了,但一想到晚上要拿两件衣服回来,就觉得麻烦。
一路上还要狂奔到学校,短暂不穿一会外套也没有多少问题,除非这多变的天气真的冷到瘆人。
匆匆忙忙洗完脸才发现,时间还早?
理智过于独断,提醒我的时候,忘记了回忆,我比闹钟醒的早些,提前关了闹钟。
因为窗外隐约能窥见的雾蒙蒙氛围,我耐不住好奇,离开了被窝,亲眼到窗边揭晓答案。
既然不会迟到,那就来份早餐,别亏待了早早准备就绪的自己。
反正能踩点进教室就行,我早习以为常。
简单做了个三明治,其实就是用面包夹一个煎鸡蛋,我的早餐一向符合我的做饭水平。
只要不赶时间,我都习惯慢悠悠地行动,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吃完早餐,我才背上沉甸甸的书包出门。
不上晚自习的缺点就是,每天的作业都得拿回家写,完成的质量先不谈,单是它们的重量就让人抓狂。
特别是要带上课本写作业的那一刻,恨不得把那几页撕下来,揣回家,第二天再粘贴上。
走出小区,来到主路的时候,瞥见裹得厚实的行人,我才惊觉,自己是一朵奇葩。
我有些尴尬地避开几道探究的眼神,或许他们觉得我离家出走了,没有厚实的外套;又或者是彻夜未归的狂欢,来不及换衣服就要去学校的浪荡少女。
路人怎么幻想,于我而言无足轻重,此刻最关键的,还是我着实有些冷,打寒颤的同时,牙齿都哆嗦起来了。
必须赶紧到学校,找到顾俊宁,拿回属于我的衣服,这个信念也迫使我走得比平日要快许多。
脚步慌乱地走到教室门口,我便张望着课桌上是否放着我的校服外套,顾俊宁平时应该来的很早,不像我这种卡点进门的。
我失望而又悲剧地打了一个喷嚏,连他的书包都不在。
正准备进去时,身后传来细碎的纸袋声音,听到有人来,我下意识地往左边闪开,并不想当个挡路的障碍。
“抱歉,学生会事情有点多,来晚了。”顾俊宁语调轻柔,说着直接把衣服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他应该只是不能理解,我在这么冷的天气,穿个短袖出门的事情。
突然降临的温暖,从背部逐渐蔓延至全身,让人沉溺不清醒,我总是莫名呆住,思绪乱飘。
余光轻瞥走廊晃过的人影时,瞅见萧枫还未走远,并在不远处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时,我就有些生气和恼火,才想起身后被晾着的顾俊宁。
我在努力撇清关系的时候,最害怕遇到这种喜欢搞气氛的人,他们的话极具影响力,虽然不是恶意,但随意的调侃,传播力度极大,让我百口莫辩。
“不是说好,放我桌上吗?”
我蹙眉,仰头望他,尽量压低声音抱怨,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他直接跳过我的无理埋怨,看似“关切”地撇下这么一句,就先进教室了。
这个人还真是难交流,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也好不到哪去。
面对这种相似的犟种,最明智的选择应该就是尽量避开,彼此才能相安无事。
我扯下披着的外套,穿戴整齐才走进教室,眼睛下意识地望向教室后面的监控摄像头。
它是否出于工作状态,我都对它有一种警惕性。
卑微过活的高中生罢了。
一天的课程总是充实又无趣,早读走神的时候,悄悄眺望窗外的早霞,橘蓝相映成趣。
与学习无关的事,都充满吸引力,我呆呆盯了好久,回过神再看密密麻麻的字时,已不知读到何处,只能重头再来。
熬到放学时刻,心又开始跳脱起来,日复一日地期待放学,且乐此不疲。
也多亏我们不上晚自习,不然连这点期盼都会被剥夺。
不上晚自习的高中学校可不多,就冲这一点,也该好好珍惜它。
显然,我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类。
我决定快速回家,写完作业后,看完我假期中未看完的书,陶冶情操的大事可比和学校心心相印重要多了,心里计划盘算着,收东西的动作不免麻利起来。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你知道要排练?这么着急。”
“不知道。”
随口答完,我才后知后觉,“什么?要排练?”
我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挂上计划泡汤后的失落。
为数不多的想干点正事的瞬间,也被立马击碎。
我垂下拎着书包的手,语气沮丧,“顾俊宁,你怎么不早说。”
“提前告诉你,让你用一整天的时间找理由拒绝?”
他责难的语气里带着替人着想的成分,我找不出反驳的支点,毕竟他描述的很到位,会是我逃避排练的真实写照。
“你这个人,还真是不能理解。”
我无奈地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想来有些郁闷。
拒绝是我的权利,就像他有权利活得精彩一样,我也有权利拒绝精彩,选择平淡。
并且,他也没有身份为我决定任何事,而我也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我就是不想被安排,讨厌被安排。
“我只不过是像你一样倔而已。”他淡淡的说着,若有所思。
行行行,去去去,他最对了,我摆烂行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大家不要学,我自己摆就行。)
我提上书包,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我始终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要么就暧昧,要么就对峙的局面,没有一个是我想面对的。
至少,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不会形成这种对决,所以我更能坚定我确实不喜欢他这个事实。
他再优秀,也不是为我准备的,他有更多的可能,里面绝对不包括我这个角色。
顾俊宁在前面左拐右拐地领着路,我看着他长长的影子发怔,脑袋里的想法辉宏笃定,但这冗长的路似没有尽头一般,还不如悄悄溜回去。
最惨也就明天被臭骂一顿,被一些“不负责任”,“没有集体荣誉感”的说辞压制。
对这个莫名其妙盖在我头上的任务,我确实没什么责任感可言。
而且,我总有一些盲目的自信,一整晚足够我润色一个不错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