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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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四十二年六月初八，京城龙凤酒楼。
“最近这两天京城还真是热闹啊。”
“可不是嘛，酒楼客栈又都爆满了。”
“没办法啊，两天后就是二十年一次的两大商行联合拍卖会，谁都不想错过啊。”
“那可是神器呀，谁不想一睹真容啊？”
“我不只想一睹真容，我还想买呢。”
“就你身上那几个子儿还想买神器？你可别逗我了哈哈哈。”
酒楼内众人觥筹交错，哄堂大笑。
“话说......今天是雷季云十年道海之约的最后一天了吧......”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手中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呃......应该没戏了吧？”
“他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五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可能知道自己完不成约定，早就跑了。”
“雷家的镇魔卫也没了。”
“哎，可惜了，这下两个公主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再让百里崇阿给找人家呗。”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雷季云他在街上走过去了......”
“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
“我去瞅瞅。”
龙凤酒楼内的众人瞬间一窝蜂似的冲到了大街上，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那道背影。
“是......不是？”
“那身高......”
“那气质......”
“还有他身上的那件纯阳宗服饰......”
“雷季云......回来了！”
“他晋升到道海境了？”
“气海犹在，道海未成......”
“他现在应该是具灵巅峰，只差一点便可冲击道海境了。”
“他是怎么修炼的？怎么速度这么快？难道他一天不睡觉不吃饭，只修炼吗？”
“可是差一点也是差啊，就这一点的真气都够他修炼一个月的了。”
“而且他好像还把道海果吃了。”
“道海果吃下之后，三天内不能外放任何真气，只能吸收。”
“可他这是要去哪？”
“那个方向......是皇宫！”
“这次估计是来领罪来的，到时候看看皇上怎么发落他吧。”
“有秋家一党在，他就算不死也得被关个几十年，可惜了。”
众人接连摇头叹气，心中亦是为其惋惜。
随即又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四散而跑，将消息传递出去。
紫禁城中，乾清宫前。
臣见君为朝，君见臣为会，合称朝会。
今日乃是大朝会，几百名的京官以及地方官员全部都站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之上。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百里崇阿‘御门听政’，此时正坐在奉天门下听取百官奏事。
“南方近日暴雨不断，水位上涨七尺六寸，已是淹了几十个村落。还请陛下发放钱粮，救济灾民。”
“中原近日大旱，还请陛下拨出十万灵石，将各宗门水属性修士集中起来降雨三日......”
“北方蛮族与我朝边境摩擦不断，还请陛下从户部调出银两，买些铁器送去以安其心......”
百里崇阿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始终想着另外一事。
韩春此刻亦是眉头紧锁，心不在焉。
今日乃是雷季云道海之约的最后一天，他现在到底在哪？难道是记错了日子不成？
秋松墨站在文官之首，老神在在。
五年前自己与大哥秋松白设计，决定除掉身在魔族的雷季云。
没想到这万无一失的局居然没有成功，至今也没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雷季云想要收集天魔沙的消息，就必然要去魔宫。
只要潜伏进魔宫就必然会遭到排查，也肯定会暴露身份。
却没成想他居然能好好的活着回来，而且还大败儿子秋盼秋。
难道是自己和大哥分析错了？这小子压根就没去魔族，而是被封听云藏起来闭关去了？
而后大哥选择继续对雷季云动手，自己却劝他等道海之约之后再说。
贸然出手风险太大，纯阳宗三长老葛雨轩不是吃素的。
一旦被他抓到把柄......不，是他一定能抓到把柄。
那样的话，岂不是正往百里崇阿的铡刀上撞吗？
看来还是自己的决定正确，十年道海不成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不费吹灰之力。
只要这小子消失了，镇魔卫之事百里崇阿也就不会再提了，儿子的前进路上也少个绊脚石，侄子秋梦寒的仇也给他报了。
简直是一石三鸟，一箭三雕啊。
秋松墨憧憬过后，瞄了一眼门洞下面如死灰的百里崇阿。
看来，也该探讨探讨如何处置雷季云这小子了。
“陛下，近日东海风浪滔天，臣洪向燕认为......”
“咳咳！”
秋松墨咳了两声，示意百官安静。
正在奏报的洪向燕闻声全身一激灵，也顾不得话未说完，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秋家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自己和上司全都是秋党的人，此刻首辅发声，自己还哪敢多说一个字。
寒窗苦读二十载，不就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庭嘛。
去年自己被身为秋党的上司看中升了职，也加入到了这皇城之中的上层圈子。
随着身份的提升，眼界也自然是不同了。
那纸醉金迷的繁华，那夜夜笙箫的骄奢。
真是令自己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以前只是敢远远看上一眼，想都不敢想的美人居然不顾一切的投怀送抱。
往日里唯唯诺诺，不敢得罪的同僚亦是对自己大拍马屁，阿谀奉承。
儿时瞧不起自己的亲戚那就更别提了......
自己到了而立之年，才终于知道了什么才叫做生活，什么才叫做尊严。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首辅大人给的。
什么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什么全心全意忠君爱国，我就呵呵......
这全天下还有比权力和灵石更让人心动的东西么？
我想......应该是没有了吧。
洪向燕想罢，将目光望向秋松墨。
“臣秋松墨有事启奏。”
百官见此，相互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正戏开始了啊。”
“这下该皇上头疼了。”
“关于接下来如何处置雷季云，那又会是一番唇枪舌战啊。”
“可无论怎么战，首辅大人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就是，谁叫雷季云没晋升到道海境呢，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
百里崇阿面露不悦，无奈的点了点。
秋松墨嘴角含笑，缓缓问道。
“陛下，十年道海之约已到，雷季云不知身在何处，依老臣看来，此事......是否应该到此为止了？”
此番打赌自己已经胜了，但没必要再咄咄逼人折百里崇阿的面子。
更不可能让皇上当着百官的面主动认输，接下来的态度自己还是要谦卑一些。
只要决定商讨如何处置雷季云就好，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乾清宫前的广场之上，几百名官员竖耳倾听，安静的可怕。
“依爱卿你看......”
百里崇阿心已僵沉，下面的话已是说不出口。
秋松墨躬身拱手，朗声喝道。
“雷季云不顾礼法，藐视皇家。依照大周律例，理应问斩。但念其父雷正恶战功赫赫，劳苦功高，可免其子雷季云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臣建议将他关入钦天监大牢一甲子，令其诚心悔过。”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请陛下下旨！”
“请陛下即刻下旨！”
广场上大部分文官全部来到首辅大人身后，躬身请求皇上下旨。
百里崇阿面无人色，捏着椅子的双手已是渐渐发白。
韩春忍无可忍，对着首辅大声喝道。
“秋松墨，你难道要赶尽杀绝不成？”
秋松墨闻言，猛地抬起头怒骂道。
“呔！宦官不得干政，这大朝会之上岂有你这阉人说话的份。离开了皇家连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在此放肆！”
“你......”韩春登时气结，火冒三丈。
一枚银针藏于两指之间，蓄势待发。
心里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就算是死，也要杀掉秋松墨这老贼。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众人皆是捏了一把冷汗。
百里崇阿瞄了一眼右侧武官之首的左擎苍，冲着韩春摆了摆手。
后者面色涨红，恨恨作罢。
几百名文武官员见此，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要是打起来，那可就天下大乱了啊。
秋松墨死不死不知道，可事后韩春一定得死。
朝会之上刺杀首辅大人，这还得了？
百官放下心来，皆是将目光看向了百里崇阿。
秋松墨见缝插针，本想激一激韩春，让他主动对自己出手。
此时场上的文官武官之中存在不少高手，左擎苍便是其中一位。
一旦老太监动手，他定可保自己无事，就算受点伤也不怕。
事后还能降罪于韩春，他必死无疑。
一日之内接连除掉韩春和雷季云，他百里崇阿回去还不得呕血三升？
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值，可没想到这老太监居然忍住了。
可惜可惜，不过他怒火中烧，喘息未定。
待我将雷季云这事办妥以后，再趁热打铁激他一激。
秋松墨思忖过后，冲着韩春嗤笑两声。
随后移开目光，看向百里崇阿。
“陛下，您此刻还在期待着什么？”
百里崇阿闻言竟怒极反笑，慢悠悠道。
“这小子是朕选中的人，从他修行到现在就没让人失望过。朕以前这样觉得，现在也依然如此......”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秋松墨也跟着干笑两声，摇了摇头道。
“陛下，百官都等着您下旨呢，我看......”
“报！”
秋松墨话未说完，便被宫外的传话太监打断。
百里崇阿道：“何事？”
小太监深吸了口气，跪在地上朗声喊道。
“纯阳宗雷......不，天公将军雷季云此刻正于殿外求见！”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