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良人在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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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些角度来看,或许宇文雪和杨宸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杨宸瞒着宇文雪,在巡边前忙得不可开交,有时甚至连王府都难回就住在长雷大营里的情形下,都在烛火下为青晓写了一封手书,极尽宽慰之语。
而今日的阳明城外,也有一封宇文雪在杨宸全然不知情的的手书,一路向北,千里加急,在宇文家的探子手中跋山涉水奔赴京城。
早在宇文雪成婚的当日,阳明城便在宇文松的授意之下,取代了益州、渝州、湘州成为镇国公府在南疆最大的探子聚集地,除了网络南疆各道的情形,最重要的一个任务便是刺探王府里的音信,包括楚王妃与楚王殿下夫妻是否相和的事。
宇文雪不知阳明城内的宇文家探子到底有多少,毕竟宇文松只交给了她一个名字,让她有何话想传回长安时,就找此人便可。宇文雪还不知道的是,宇文松没有真正放心过自己的这位姐夫,生怕在长安城里对宇文雪的那份体贴都是故作模样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看,所以连宇文雪的安危都一并放在的第一要紧的事。
冒着大不韪将手伸到了一个藩王的封地里的这份底气,除了这几家公府,还真的无人敢如此狂悖行事。
当然,一个不过是同进士出身的人,第一份官职竟然是和状元同起同坐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的确也该有这份狂悖的底气,毕竟姓宇文,百年的北地望族,当今的大宁第一外戚之家,还是第一权贵之门,和状元平起平坐,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
宇文雪这封手书里面,不仅只是想告诉自己的叔父和弟弟,一切安好勿念,还有一些话是要送入长宁殿的。除去给宇文云请安问好,明奏自己今日处境一切安好之外,还提了一个请求。
请自己的姑母择日向陛下请一道旨意,为楚王府添置两位礼法上该有的侧妃。侧妃之事,本来刚刚大婚,尚不着急,一切都该等宇文雪生下王府嫡子之后再议,可如此早早的提了此议,又怎么会不让宇文云觉得自己的这个傻侄女感到两分震惊呢。
主动为夫君选一侧妃,这等全无心计手段的做法对宇文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让自己侄女做楚王妃的意思不只是要宇文家和皇家亲上加亲,再结一份姻缘来保全富贵,更是为有朝一日那个秘密被杨宸所知晓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站在太子身后,成为四卫藩王里太子的得力臂助。
到底是在后宅争斗里毫无经验,宇文雪也不知是否看出青晓是在以退为进,毕竟无论从身份,还是智谋上青晓都比不过她,唯一能有所比较美貌两字在杨宸这里或许又是高低难分,只能在杨宸这里让他生些愧疚,从而因为怜惜来亲近自己。
以至于想当然的打算将来日杨宸想做的事自己做了,还可得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将青晓扶立为侧妃,以姐妹相称相安无事便好。尤其是当宇文云说出青晓已经服下去子汤,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孕之后,青晓在宇文雪这里便再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她明白,靠往日情分和乞怜来维系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牢不可破。
送走了亲笔手书之后,当偌大的楚王府里只剩下王妃这一个能主事的人之后,府里这些因为杨宸极少在府规矩日渐有些松散的大伙才见识到了王妃娘娘的手段。
在经过一次警告之后,对那些挂名在王府上以蛀虫之姿贪得无厌的人,不仅将其除名,还将那些沾亲带故的一并扫地出门。府里的九名管事,换了四人,王府中上至一等管事,下至养马差役,扫地奴仆一共被扫地出门的三有其一。因为有事先赏了三个月的月钱在前,所以倒也不至于这伙人从王府离开后就流落街头。
因为杨宸的巡边,这座楚王府的规矩忽然之间全部改姓了宇文,由宇文雪亲自删繁就简制定的规矩从四月的一开始就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里透着不同。那些管事之人在阳明城里二两银子买一个鸡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在王妃娘娘的亲自关怀下,这些在奴婢眼中都觉得主子不会过问的杂事,如今都会从朝廷分给王府的那些田庄里送来。
对宇文雪的种种举动,韩芳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是那份宫里老人基本都会有的念头:善者自多福事。
从他这种宫里的老人来看,宇文雪做王妃就是杨宸的福事,撇开那份尊荣的身份和不输男子的才智,就这样在王府滴水不落,所行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家事,就应了百姓口中:“娶妻娶贤”的说法。
林海的妻儿到了阳明城后,身为王妃屈尊亲往,不送些金玉贵器,独送了一些上等的布料绸子,吩咐要做一身好衣裳给女儿和林将军,还不时赐些王府的吃食;连在安彬随杨宸一道巡边之后,留在府里无所事事的何意,宇文雪都以有人说话解闷之名,一道带上马车,随她一道亲自到王府在城外的各处田庄走走瞧瞧。
不仅是长雷营随军的武将,连同阳明城内两处步营的校尉一级武官,凡家中有父母健在者,宇文雪都以楚王之名,亲赐布匹肉食,偌大的阳明城里,凡花甲以上之者,赐粮三石,布两匹,肉两斤。
短短几日所获之盛赞称誉,就远超杨宸在城中开设了半载的善坊赐粥一事,毕竟这赐粥一事,惠不及民。
在里里外外让咱们楚王妃瞧上了一遍过后,因为城池小,百姓多,宇文雪并没有察觉何处适合兴建阳明城的第一座书院,并以此为定南卫教化之风的开始。
夜色里,走得两脚酸痛的宇文雪还身穿一袭锦绣琉璃春裙,提着笔在春熙院中奋笔疾书,用宇文雪的话说,此乃家书。
“娘娘,殿下若是在,肯定又要说娘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眼睛,这烛台怎么可以放这么近?”
过来服侍宇文雪下楼沐浴的小婵有些心疼,如今口中娘娘可是她从小服侍着一道长大的小姐,她知道自己家小姐因为长年秉烛夜读眼睛不好,早有先生说不许在夜里秉烛夜读了。
“殿下又看不到,哦对了,若是殿下知道了,那你这月钱就先扣下吧”
“娘娘,奴婢宁愿不要这月钱,只要娘娘双目清明,一辈子不要月钱又如何?”小婵走到了宇文雪的身侧,替她将那烛台移开,打算扶起一道离去。
“我就还有几个字,你都不让我写完”
嘴里愤愤不平,却还是跟着这个自己视若姐妹的贴身奴婢一道离开了书案。小婵微微抿了一口,忽而问道:“娘娘,既然是家书,为何不派人去交于殿下?”
“理关情形不知如何,我怎么好拿这些信去打搅殿下,再说了,整整一万骑军,殿下身为主将,就不该为这些乱了分寸,咱们边关数万儿郎,一年到头都收不到几封家书,我这不过半月就有六封,又让将士们如何看待殿下?”
在小婵的搀扶下缓步下楼的宇文雪,似乎很想把那几字给写完。
“那既然殿下又不急着收到,娘娘又何必今夜就非要将它写完”
宇文雪默不作声,毕竟小婵不知道何为:“唯有今夜,难解情思”
当整整七八个奴婢一道服侍在旁,替宇文雪梳洗长发,撒下香气四溢的花瓣之时,原本因为劳累在温水中生了几分困意小憩一会的宇文雪忽而睁开了眼睛,问道小婵:
“小婵,殿下去了几日着?”
“十四日了,娘娘”
“你找人去为殿下收拾几件夏衣来,先送去海州,近海酷热,那时巡边已毕,殿下也不必总是穿着铠甲,受着酷热”
有人写着家书,还惦念着自己,也不知在理关的崇山上,刚刚领兵出关的杨宸是否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