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人还怪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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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你现在忙吗？”沈幼楚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盯着手机。
“不忙啊，今天周末嘛，动物园休班，我在家里睡觉呢。”钱笑笑躺在床上挪动着，努力翻了个身。
不想动，根本不想动，每次工作的时候忙的要死，都想着假期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去这玩完了再去那逛逛，结果到了假期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在床上躺着。
“我做了蛋糕，你家在哪，我给你送一些吧？”沈幼楚开心的期待着钱笑笑的回复，她觉得钱笑笑是很好的人，经常会给她发动物园的照片，有宁宁吃竹子的，睡觉打呼噜的，还有其他动物的。
“（⊙▽⊙\\\a）做蛋糕？你自己？呜呜呜，幼楚你真的，我哭死。”钱笑笑在床上像一只毛毛虫，裹在被子里不停的翻滚。为什么这么好的姑娘会喜欢陈汉升那个渣男啊？
其实最近钱笑笑很纠结，之前她答应聂小雨，只是因为她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所谓的，她也不太懂这些情啊爱啊的，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
可是最近和沈幼楚越来越熟悉，两人渐渐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钱笑笑好奇心重，什么都问，小憨包多傻啊，基本上祖上八代都被钱笑笑挖出来了。
钱笑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还是能感觉出来，如果沈幼楚知道那件事，肯定会很伤心，甚至会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不过她对沈幼楚还是有点信心的，这个女孩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坚强和韧性。
可她已经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苦难，钱笑笑不忍心，也不想再让她承受这些了。
“你家地址我知道，我过去吧。”钱笑笑一个猛子起身，跳下床开始在兵荒马乱的家里，像拼积木一样开始找各种衣服，“这有个上衣，这有个内裤，这有个胸……这好像还没洗吧？算了懒得找了再拆个新的吧。”
看着镜子里整装待发的自己，钱笑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虽然和穿搭半点都搭不上关系，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 小时候成天在家帮爷爷放牛，别说裙子了，衣服上不沾牛屎就算干净了。一身的味道洗都洗不掉。
到了动物园工作，其实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对这方面钱笑笑还是注意的，在动物园穿的外衣从来不带回家里，回家以后也会认真洗澡换衣服，所以平日里身上不会沾惹什么奇怪的味道。
走下楼后，钱笑笑下意识的就像走向公交站，掏了半天也没在包里找到公交卡，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鸣笛声，下意识的往路边了一下，还差点被蹭到，抬头看着从面前驶过的黑色汽车怒火中烧，“有车了不起啊？”
“哪来的土丫头，来小区里干保洁的？”车窗摇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探出脑袋来，“真是的，还敢挡老娘的路，差点又弄熄火了，你拦路中间干啥？我跟你讲时间很宝贵的……”
“你有病吧？这路这么宽，是你自己不会开车。”钱笑笑看着眼前肥硕的中年妇女，瞬间失去了和她较劲的念头，这种刚学车的没素质的中年大妈根本就讲不通道理，和她说话就是浪费时间，而且她刚刚已经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没有公交卡了。
“哎呦我去？你个臭保洁的还敢跟我耍横？你知道我这一辆车多少钱吗？”中年妇女见钱笑笑头也不回的走了，立刻火气就上来了，本来她今天心情就不好，从地库出来还没等出小区，车已经熄火了三次，又碰上个臭保洁的，一点都不把她全新的帕萨特放在眼里。
也不管她觉的钱笑笑土，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穿亮红色的上衣，配军绿色的裤子，头上还带个好像随时要下地插秧的草帽？这人不会是从上山下乡的时候穿越过来的吧？
不过妇女看到钱笑笑走向楼栋下面的车库时，心里却渐渐不解，她没想过钱笑笑会有汽车，看着钱笑笑用钥匙打开车库，心想多半是给别人家干保姆的，毕竟金基唐城小区里还是有不少有钱人的，现在这有钱人家对保姆真好，还让她们开车。
然后她就看到一辆明黄色的带着标志性青蛙眼的保时捷911，在车库里点火缓缓驶出。
“？？？”中年妇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再不识货，也知道保时捷是什么级别的车，问题是这样的土丫头怎么会开这样的车？
“还熄火，路上有行人难道不应该叫减速礼让吗？你熄火那是你技术……”钱笑笑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她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车刚出地库 ，就熄火了。
钱笑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来根本就没想开车，天天坐公交虽然不太方便，但是省事啊，开车什么的她根本就不太会，她上学的时候听说室友都要考驾照，就凑热闹跟着一起去靠，结果科目二挂了三次，科目三挂了四次，最后死活不愿意考了，钱父听说后怕女儿难受，为了哄她开心，托人买了个驾驶证回来。
不过事实证明，考下来驾驶证的人不一定会开车，但是连驾驶证都考不下来的，一定不会开车
“还说什么两百多万的车，还不如几十块的自行车呢。”钱笑笑憋闷的用力砸在方向盘上，拿出手机拨通了钱父的电话，“爸，你给我买的什么破车啊，根本没法开！我不要了！”
“怎么了宝贝闺女？”钱父被吓了一条，生怕自家小姑奶奶又生气了，“车不喜欢吗？不喜欢就不要了，你随便送给朋友同学，或者摆在那看着都行，再去挑个喜欢的，爸给你买。”
“有没有像自行车那种？或者三轮车？”钱笑笑倒是没想过换别的什么车，她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觉得两百万的保时捷和当时驾校的教练车没什么区别，都喜欢熄火，“不会熄火的，一蹬就能走的？”
“……”中年妇女在一旁全部听在了耳朵里，本来看到钱笑笑车熄火了，还想嘲讽两句，这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再找麻烦，开着帕萨特悄悄地离开了，毕竟是随便买保时捷当玩具的人，她可得罪不起。
别管人家品味咋样，开车技术咋样，她开车离开的时候，光是起步就用了半分钟，反复确认了几遍没有碰到油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保时捷，真要是碰上去了，她的车都不够赔人家车灯的。
“闺女啊，你也不能天天蹬三轮满大街跑啊，多累啊。”钱父听着有些惆怅，别人家老板都愁自家孩子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败火家产，他倒好，赚了一堆钱没地方花，天天绞尽脑汁的想让自家闺女想办法花出去一点，“再说下个雨啥的再给你浇病了咋整啊？要不爸给你买个奔驰吧，再配个司机，你就不用开了，坐着就行了。”
“我一个月赚的钱还没司机赚的多呢，我让司机送我去动物园打工啊？”钱笑笑恨不得拆开自家老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你是和钱有仇吗？你要是实在钱多没地方花，就再多养几个情人，给她们多买点房子车子啥的也行啊。”
“你这话说的，爸现在都改好了，不干那些烂七八糟的事了。”钱父有些尴尬，他刚刚出来赚钱的时候，确实有些飘飘然，那个时候花天酒地的好不痛快，晚上睡觉两个人都嫌淡，都得是三四个起步。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不由得感叹年轻就是身体好，现在房间里有个滴答滴答的闹钟，他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爸现在啥都不想，就想让你好好的，能开心点。”钱父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错过了太多，也没有对女儿尽到应尽的责任，到了他这个年纪，明白了家庭和感情的重要性，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钱父说不出来这么有文化的大道理，但他确实领悟到了这种感觉，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悔恨，只想往后余生好好补偿自己唯一的女儿。
“我挺好的，天天陪大熊猫玩，领导不在的时候，我还能趁着人少的时候，骑着大熊猫在园子里跑呢。”钱笑笑提起工作有些得意，她毕竟是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的，进动物园之前也专门学习培训了很久，她养的宁宁十分健康壮硕，和她的感情也比其他大多数饲养员和动物好得多。很多人都来向她取经。
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喂养斑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小家伙，被一马蹄往后蹬在了大腿根处，还好小家伙年纪不大，男人运气也比较好，不然就断子绝孙了。
这事把他吓了个半死，得来这份工作又不容易，不敢辞职，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以后，回来不知道在哪听说她天天骑着大熊猫到处逛，就大包小包的上门，哭着喊着求她请教。
钱笑笑也很纳闷，园区里的斑马一向温顺，一般来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思索了几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有一次，她路过去看情况的时候，隐约闻到那个男生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你喷香水了？”钱笑笑瞪大了眼睛。
“对啊，你鼻子好灵啊，别人都闻不到。”小伙子挠了挠头，“我从小就喜欢这个香味，你可帮我保密啊，园里有规定呢。”
“你就没想过为啥会有这种规定吗？”钱笑笑恨不得拆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动物的嗅觉比人类敏锐不知道多少倍，你这样会刺激到它的，可能会把你当成一朵巨大的还会发出叫声的大玫瑰花，你想想那得多吓人？”
最终小伙子忍痛扔掉了香水，总算是可以平安的工作了。
“闺女啊，你干工作爸不反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喜欢就行。”钱父惆怅的叹了口气，自家闺女咋就喜欢和一堆四只脚的动物混在一起呢？“但你坐公交太辛苦了啊，爸也是心疼你啊。”
别人家的女儿天天都是lv，香奈儿，爱马仕，出门开着小跑车，参加宴会挎着公子男模，打高尔夫，打网球，他每次都骄傲的说自家闺女养了一只大熊猫，别人不知道她是饲养员，还很惊叹，以为钱老板真的把大熊猫养在了家里，还有人吵着要看。
“那这车我是真不会开啊，刚出地库就熄火了。”钱笑笑耸拉着脸，钱父和她说了几次，先给她换别墅，换跑车，她都拒绝了，最后说的次数实在太多，她听着心软（烦），就收了这么个跑车，当时钱父信誓旦旦，说不会开没关系，有了车自然就会了，结果她现在。连开出车库都是个难题，这要是上了马路，还不变成马路杀手？“再说我也得对别人生命安全负责啊，这要是给谁撞个好歹的咋整啊？”
“赔呗，宝贝你放心。”钱父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你爸挖这么多年煤，矿上从来就是安全第一，偶尔两次意外受伤的，爸都给他们赔的足足的，别说供孩子念书了，都够再娶个媳妇了。”
“那能一样吗？赔钱那是事后补救的，我技术这么差，证还是买的，万一把人家撞坏了，这不是不负责吗？”钱笑笑扶着额头，感觉有些心累。
“对对对，前两天我去市委开会听过，这个，这个叫社会责任感。”钱父大大咧咧的挠了挠腿，“还是我闺女有文化，我都听不懂，要么咋说你是大学生呢。”
“反正我是没法开了，这车太离谱了，你也别给我配司机，哪有人坐着奔驰让司机送自己去打工的？我们领导还不得吓死啊。”钱笑笑没理会钱父打岔，她以前也说过让钱父去成人大学学学知识，提高一下精神素养，去政府开会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结果钱父去上了一节课，回来说什么都不去了，说上课讲的东西都是放屁，要是按课上讲的搞，矿不知道黄了多少年了。
“那要不爸问问你们那边公交公司，专门弄一辆车来接你？主要是公交车这玩意咱自己也不好买啊。”钱父有些为难，但是没办法，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然后把里面改造一下，整个整个大床大沙发，放点蛋糕饮料，再雇两个按摩的，闺女啊你下班肯定累，正好让她们按按，放松放松。”
“你咋不在里面盖个三室一厅呢？”钱笑笑无奈的败下阵来，她算是看出来了， 钱父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必须让她告别每天挤公交的日子，“算了，你认不认识会开车的？技术好点的，让人来教教我吧，我们驾校那个教练啥有用的都不教，就会骂人。”
“行行行，爸爸在建邺认识不少朋友，现在你要出门是不是？我现在就找个人过去。”钱父一边掏记通讯录的笔记本一边念叨，“哪个驾校的教练敢骂你？不想干了？闺女你告诉爸，爸找人把他们驾校砸了……”
“嘟嘟—”钱笑笑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实在是不想再和钱父说话了，这人想事情永远都是直着的，不过最让她烦心的还是她也完美的遗传了这一点。
把手机扔在一边，钱笑笑颓废的趴在方向盘上，一边等着司机，一边想着一会儿见到沈幼楚该怎么办，她最近越是和沈幼楚关系好，心里就越是难受，总觉得瞒着她那件事，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她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爷爷从小就告诉自己，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得到，后来读书知道这句话叫“人无信不立。”可是爷爷也说过人得对得起朋友，对得起身边爱自己相信自己的人，不能像父亲一样，抛弃了陪他创业一路走来的糟糠之妻，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想起自己的母亲，钱笑笑叹了口气，其实她以前对钱父也不是这样带点不耐烦的态度，她以前很粘他，经常在外面放完羊，在草地打滚弄的满身泥泞，回来还缠着钱父要骑大马，钱父总是哈哈大笑，然后拖着她在外面疯玩一晚上，到太阳下山才回来。
可后来她就开始讨厌爸爸了，他在外面找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家里人都说他有钱了就变坏了，她也受影响开始不喜欢爸爸，讨厌爸爸，可有时候她也会疑惑，为什么妈妈也变了呢？
她每到假期，都会到城里和父母一起住，以前穷苦的时候，妈妈会照顾她，照顾爸爸，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地开始铺着厚厚的灰，吃的饭都是从外面饭店送过来的油腻的菜，她的衣服换下来堆成山，只能自己站在小板凳上学着用洗衣机。
但妈妈却变得光彩照人了，她穿着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皮草大衣，钱笑笑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大人都喜欢，后来听说那都是用小动物做的，妈妈还会买各种瓶瓶罐罐，然后把自己弄的她都认不出来了，出门和其他阿姨一起玩，经常几天都不回家。
渐渐的，这个家没有了家的样子，直到爸爸有一次看到她站在凳子上，从洗衣机里往出拿衣服，再跑去阳台站在凳子上晾，终于爆发了，和母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去过那个家了，后来听说爸爸妈妈离了婚，爷爷说这都是爸爸的错，可是钱笑笑那个时候却不太理解，明明两个人都变了，为什么要把错都推给爸爸呢？
那个时候钱笑笑没什么判断能力，直到她走出家门，来到建邺，她渐渐懂得了更多，也理解原谅了爸爸，所以钱父整日骚扰她的时候，她嘴上不耐烦，和以前一样表现得讨厌他的样子，只是有些放不下架子，毕竟以前替妈妈不平，没少说过不该说的话，现在要是突然对钱父很友好，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钱父是什么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好歹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敏锐的感觉出自家宝贝闺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别提有多高兴了，好几晚上乐的都睡不着，看着手机上钱笑笑发来的照片和短的没有几个字的节日短信乐得整宿睡不着。
“如果一段感情出现了问题，那么应该是两个人的责任。”钱笑笑看着熄灭屏幕的手机喃喃自语，她以前不是很关心感情的问题，但受父母的影响，她也思考过很多，“但前提是这个问题还停留在两个人之间。”
钱笑笑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钱父发消息
“老钱，我有个朋友，她男朋友在外面有女人，但是对她很好，这件事被我知道了，那个男生求我不要告诉她，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短信发送后，钱笑笑没有放下手机，钱父虽然平日里工作繁忙，但是她的短信从来都是秒回的，很多时候都会让她产生错觉，好像老钱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守在手机旁边等着回她的消息
果然，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
“闺女，你和爸说实话，爸不怪你，啥事爸都帮你，那个朋友不是你自己吧？”
钱笑笑气愤的把手机直接扔在了副驾驶上，眼不见心不烦，这老钱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过了一会儿她又实在没有办法，无奈的拿回了手机。
“不是我，放心吧，我就是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感觉瞒着她有种负罪感，可是告诉她的话，我已经答应那个人了，而且会不会被当成多管闲事啊？”
钱父回复很快，“闺女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爸不太懂历史啊心理学啊什么的，但就爸认识的这些当官当老板的，包括作家画家导演啊什么的，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都很复杂，都不是一句好坏，或者几个词语能概括的。”
“这个事情爸觉得你还是不说的好，贪官可能认认真真做事，造福了老百姓，把贪的钱都捐了，清官可能什么实事都不干，家里爹妈都不养，人是很复杂的，不了解不相关的事，尽量不要掺合。”
钱笑笑轻轻放下手机，老钱意思很明确，明哲保身，确实，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上大学的时候，室友整天在寝室里说一个男生坏话，然后其他人就帮着一起骂。
后来室友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
可是想起那张单纯善良的脸，钱笑笑烦躁的砸起了方向盘。
那姑娘哪里复杂了？钱笑笑有时候听到她一个人出门都害怕，生怕她被人贩子卖了还帮人数钱。
上了车还要说一句：“你人还怪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