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所爱隔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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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渊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继续慢悠悠喝酒吃菜。
顾梦也佯怒：“子正，我的酒量你也知道，怎么还尽灌我，你可没理啊！”
彭季怀摸摸鼻子缩了，又自罚一杯：“这不是好久没和你喝过酒了么，有点刹不住……呵呵呵……”
顾梦看他想方设法找机会灌自己了，应是有心事，坐到他身边八卦，哦不，关心：“子正可有什么烦心事？”
彭季怀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没想到被顾梦看出来了，也就不藏着掖着，开始对着好兄弟倒苦水：“唉，你说你，咋就看出来了呢。我娘给我找了门好亲事，是鲁地世家的嫡女……”
“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不开心？”顾梦惊讶，上次见面还说没有呢，可见是一直憋着没说。
“那姑娘听说……我是听说哦，我说了你别笑我……”彭季怀去看顾梦眼睛，见他没有什么戏谑之色，才继续说，“我听说她……跟她表哥青梅竹马……唉，也不做不得真，说不定就是风言风语的，这么说会坏了人家姑娘名声，你就当没听过哦……”
顾梦惊讶，古代女子名节比命重要，况且是在鲁地这个极为重礼的地方，流传出这种桃色绯闻，这个姑娘要么真的和她表哥有故事，要么就是得罪了人。
“那你娘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也是找人打听来的，好像是她表哥那里传出来的。”
“这事儿你还得上心去查查，毕竟事关你的终身大事，说不定是他表哥故意坏她名声。”顾梦总觉得有猫腻，建议道。
彭季怀点头，却是一副不大上心的模样。
顾梦看得心里着急，琢磨着也帮他去问问，禹梦在鲁地有产业，亦有些人脉，却听彭季怀醉醺醺凑过来说：“小孟，你若是女子就好了，我拼死也要把你娶了，也不必理会那些污糟事！”
顾梦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别做梦，你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你呢！还有，别叫我小孟！”
彭季怀一手倒了杯酒一口闷了，一手揽上顾梦的腰，嬉皮笑脸：“那叫你什么？小孟，你瞪人时最好看，笑起来也好看，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宜嗔宜喜。”
瞪人时显得眼睛大？
顾梦第一个念头是这个，然后他意识到被调戏了，从彭季怀手里挣脱出来，气道：“都叫你别喝多，多喝两杯就说胡话！”
说着把酒壶拿走了，让人换了解酒茶来。
彭季怀不依，扒拉着顾梦的袖子要酒喝：“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再给我上酒来，我没醉，说的都是大实话！看你这脸比女人都嫩……”
顾梦一时没挣开，还被他摸了一把脸，是真的生气了，站起身把彭季怀甩下去，拔腿就走。
这动静就挺大了，崔渊放下筷子目光冰冷，厉声道：“彭扬，把你家主子带出去醒酒！”
候在一边的彭扬立即上来把彭季怀一把架起来，半拖半拉地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顾梦被惊得木在了原地，没想到彭季怀变得这么油腻，一时被吓到了，但崔渊的反应也出乎他的意料，他好像比被摸了脸的自己还生气。
崔渊此时走到他面前，柔声问：“你没事吧？”
顾梦回过神，想到自己是主人，却让这场酒宴的客人发生了不愉快，还要客人来关心他，不禁有点愧疚，安抚崔渊道：“子正他喝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我没事，一会儿让他喝点醒酒汤，他醒了酒肯定后悔得很。”
说着轻松地笑笑，请崔渊落座继续吃饭：“别让他扰了咱们吃饭，师兄请坐吧，一会儿还有个新菜上，你一定会喜欢的。”
崔渊笑了，语气中却透出强硬：“你没事就好，只是以后最好别和他喝酒了。”
顾梦觉得有些异样，不过他也不敢跟彭季怀喝酒了，无奈笑道：“他醉酒这德性，我也不敢找他喝了。”
两人坐下，静静地吃饭。
过了会儿，彭扬出来了，一身衣服都脏污了，他禀报道：“表少爷，顾公子，公子他吐了，小人送他回去换衣服，请见谅。”
“怎就吐了，人怎么样？”顾梦没想到彭季怀醉得那么严重，站起来关切问道。
“人没事，吐了还清醒些，就是衣服都吐脏了，得回去换。”
“师兄，我去看看，你稍坐，解酒汤喝了吗？”顾梦还是不放心，与崔渊告罪离席，一边说一边往休息室去。
彭扬跟在他身后，小声回报：“醒酒汤刚喝进去，又全吐出来了。”
崔渊坐在原地没有动，望着顾梦进休息室的背影，仰头喝下一杯酒。
顾梦去看了，彭季怀果然眼神清明许多，看到他来就试图站起来，但身体醉得厉害，头晕乎乎，根本站不稳。他歉然一笑，摇摇手道：“顾兄，对不住，刚才我喝多了。”
顾梦见他真的没事，虎着脸道：“下次不许喝多了，这也就是我们多年的兄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是别人，怕是要结下梁子了。”
彭季怀支着头苦笑：“知道了，以后再不喝醉了……哇……”
说着又扶着椅子扶手吐起来，难闻的气味在暖阁弥散。
顾梦让人把房间打扫干净，又送了彭季怀出门，回到暖阁，见崔渊独自背着手站在开着的窗口，看着外面盛放的红梅。
“师兄，怠慢了。”顾梦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高声致歉。
崔渊回身，微微一笑，神态温柔：“回来了。”
夕阳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映出一条条光斑，唯美、沉静、迷离，仿佛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
顾梦拍雪的手顿住了，目光对上崔渊琥珀色的瞳仁，如陷漩涡，无法移开一寸。
脑中回荡着一句诗：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六子跟进来，看到顾梦愣在门口，疑惑喊了一声：“主子？”
顾梦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移开目光，握手成拳捂在唇边轻轻咳嗽以掩饰尴尬，又偷眼去看崔渊的反应，却见他已经坐下了，神态自若，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对视是顾梦的错觉。
他是酒喝多了吧，居然盯着崔渊眼睛看入迷了！更疯的是，他竟然以为在崔渊眼里看到了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