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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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莫要上前了，听将军命令行事。”顾梦看着那柴刀有成人小臂粗，刀口锋利闪着寒光，便将匕首收回藏在袖子里，还是不放心，嘱咐道。
小女孩应了，在原地站住。
火把长蛇一路逶迤而下，全部聚集到山脚下，然后直冲老营地而去。
那边果然没有马上扔火把，但因为离得远，他们这边能看得到火光，却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听不到在说什么。
等了一刻钟左右，那边并没有出现火光冲天的景象，反而一直静悄悄。
张校尉带着官兵们趴在土坡上，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心焦不已：“奶奶的，要搞搞快点，这么围着算什么事？！”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火把又涌动起来，大约一半火把消失了。
“嗯？”顾梦带着小女孩坐在树上，看到这里不解地自言自语，“搞什么飞机啊？”
“飞机？”小女孩疑惑。
“没什么，就是没意思。”顾梦抓抓头，扯开话题，“他们在做什么？”
小女孩摇摇头：“那个李铁柱精得很，谁都想不到他想做什么。”
“李铁柱？”
“嗯，那个老太婆的儿子，从小就怪，还带坏了很多村里人。”
“哪里怪？”
小女孩一脸厌恶：“他要吃活的鸡鸭，鱼也是抓上来就啃，听说小时候一长牙就咬了一口她娘的皮肉下来，她娘还夸他牙口好，以后身强体壮！长大了和人打架都要咬人吃血肉，和阿强牛大他们总是欺负村里其他孩子，就被村里人赶去山里了。”
呃……熊家长带出来的熊孩子？好像也不全是，估计是这个李铁柱天生变态。
“他们后来成了山匪？”
“嗯。”小女孩好像想到可怕的事，浑身抖了抖。
顾梦从包袱里抓了几个霸王酥给她：“都过去了。”
小女孩珍惜地抚摸着霸王酥上的白芝麻，面上难得露出柔软的表情，又开始诉说：“阿强家里穷，吃不饱肚子，后来就跟着李铁柱他们开始吃生肉到处打劫。本来这两年他打算回来好好种地过日子，去年大雪下了五天五夜，他家被压塌了，粮食也被土匪抢走了，他跟着李铁柱进山，再回来人就变了……”
“阿强是刚才被抓来的那个小伙子？”
小女孩点点头。
“他变得怎么样了？”
“变成了畜牲。”小女孩语气中有厌恶与憎恨，“我爷爷，我弟弟，都被那群畜牲……呜呜呜……”
小女孩情绪难以自控，浑身颤抖着哽咽。
竟然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猜测是一回事，知道是事实又是一回事，顾梦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小女孩的模样更是心疼，顾梦想抱抱她却是不能，小女孩虽然看着瘦小，其实已经十二岁了，早有性别意识，他把包袱塞到小女孩手里让她抱着，安慰道：“这帮畜牲不会有好下场的，按大晋律，食人着凌迟处死，会死的很痛苦。”
小女孩听到“食人”二字抖得更厉害了，顾梦有些不知所措，正后悔自己说话太直白，听到小女孩问：“凌迟是什么？”
顾梦给她解释了这个可怕的刑罚，他越说越觉得残忍，小女孩却越听眼睛越亮：“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却觉得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原来还有这样的死法！大人，我想让他们这么死！”
顾梦听了五味杂陈，孩子是好孩子，是苦难让她变成这样。
“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孟大哥吧。”顾梦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只要张校尉他们这次能抓到那些人，他们就会被处以凌迟，恶人总会有恶报的。”
“嗯！”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此时，远处的火光冲天而起，营地还是起火了！
出乎意料的是，风中隐约传来惨嚎声，新营地的人都面面相觑，猜不出那边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
顾梦站在树杈上极目远眺，见火把群并没有动，似乎在围观火场。
小女孩神情紧张，抓着顾梦的衣服也站起来，顾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没事。”
对方开始动手，树上不安全，他把小女孩送下去，交给不来不去：“娟儿，我去看着情况，你跟着两位哥哥。”
又拜托不来不去照顾小女孩，得到他们的保证后，换到最高的树杈上去看，却看到远方有马群奔腾而来。
他立即向张校尉预警。
“布箭阵！”张校尉举手号令，官兵们排成一排趴伏在小山坡上，拉弓上弦，蓄势待发。
众人的神经高度紧绷，每一蹄仿佛都踏在心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进入视野却无人御马，原来是他们绑在那边的马匹，被火势惊吓，挣开打了活结的缰绳，奔腾而来。
“别动！”张校尉怕马群背后有诈，没有派人去牵，而是眼睁睁看着马群疾驰而过。
一场火持续烧到了天空微露鱼肚白，顾梦看到那些火把相继熄灭，荒原笼罩着薄雾，那边的人群动向完全看不到了。
官兵们行了一天路，又挖陷阱，现在还戒备了一个多时辰，已经非常疲累，张校尉让官兵分批轮流休息。
顾梦主动请缨放哨，他能比较清楚地看到五六里地外的情景，如果有人靠近，他及时预警，官兵们再布阵应对或者他们收拾东西跑路都来得及。
直到天光大亮，薄雾散去，那边都没有人靠近，顾梦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放松，新一轮困意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张校尉换了顾梦下来，让他和官兵们挤着眯会儿。
顾梦靠着最后一点清醒，走到山坡后一个避风处，缩在几个官兵旁边，很快就睡迷糊了。
“孟不离……孟不离……”
顾梦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但他太困了，怎么也醒不过来，他努力去感受自己的手指，麻木一片。
然后他又沉入梦中，身体飘飘浮浮，仿佛只剩下轻飘飘的灵魂。
顾梦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片柔软上，然后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后背灼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