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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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摇头:“唯一被抓的那个黑衣人在牢里自尽了。”
顾达沉吟片刻,提议道:“竟有这样的杀手组织,我传书让师父查一查吧,他曾是江湖中人,也许知道。”
顾梦点头,他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二皇子想杀他这种事骇人听闻,还未确定,还是谨慎点,不要引他们恐慌。
他让顾达去牢里看看被关起来两个护卫,给他们送些吃穿钱物,把事情都通通气。再去义庄把死去的同伴尸体接回来,雇人送回杭州安葬。
又把和县受灾的事和他们说了,交待他们联系徽州的禹梦货行,为他办事提供协助。
顾达和六子领命去了。
本来六子想留下来照顾顾梦,但顾梦觉得六子这些年太过依赖他,想让他多多锻炼,以后能独当一面,便没让他留下。
又过了一天,顾梦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一点,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冷静下来后,他已经不再畏惧,大不了诈死脱身隐姓埋名隐居山林,再不掺和这俗世红尘。
不过他等了一天,那个主事大人都没有回来,他有些失望,也许那位大人有事耽搁了。
又过了一天,老县令带着师爷过来,把他们调查到的信息告诉顾梦:“顾公子,全县共有五千三百户受灾,算下来是两万一千五百三十人,如今大多安排住在庙宇、祠堂等地,头两天是一天一顿稀粥,您给了五百两银子后,大人二百两拿去粥铺,改成一天两顿粥和一个粗面馒头,先让灾民们填饱肚子。这几天棉被棉衣价高得很,另外三百两就买了棉花和粗布,制成三百床粗棉被,如今都发给老弱病幼了。”
然后师爷又将具体的数据与顾梦说了一遍,核算下来,安置灾民到房屋修葺重建完毕,吃喝用度需要两千两银子,棉衣棉被需要两万五千两银子,修葺重建材料大概需要一万八千余两银子。
师爷一边说一边观察顾梦脸色,看他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咋舌,这可是四五万两银子诶,和县十年收入都没有这么多,这位公子真是个财神爷啊!
师爷说完需要的银两,老县令又苦恼道:“顾公子,这些只是我们按照市价测算的所需银两,但如今徽州到处都闹雪灾,许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那些商人囤货居奇,市面上怕是买不到那么多粮和棉。”
顾梦早有预料,去年杭州也是如此,他颔首道:“无事,需要的东西我能买到,县衙准备好接应和分发的人,还有组织好灾民安置和有序重建。”
老县令和师爷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位不仅是财神爷,还极有门路。不过他们想到主事大人对这个年轻人态度,倒也觉得合理,大概是个不愿泄露身份的大人物吧,而且还颇有善心,真是百姓之福。
想到这里,二人态度愈加恭敬,看顾梦的眼神都闪闪发光了。
当天下午,六子从宣州回来,带来徽州总管事周安平,以及首批二十车物资、六个健壮的新护卫和十二个货行员工中招募的赈灾志愿者。
顾梦将赈灾所需物品清单给了周安平,让他全权调动人钱物助和县渡过难关,必要时可向其他州调取物资。如今各州总管事都知道顾梦才是货行真正的主人,对这个年轻人都只有佩服和敬重的,周安平自然无有不应。
老县令精力有限,很快赈灾的事务都直接报到他这里,顾梦一边养伤一边主理赈灾,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五天过去。
这日,六子向顾梦汇报赈灾事宜,面色有些沉郁。
顾梦问他:“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六子叹了口气:“今日我得知一事,倍感不解与无奈,不知如何处理。”
“西城有一个叫李大郎的灾民,想多赚两件棉衣、一床被褥和建材。就趁夜将他父母住的一间破屋推倒,害他的亲母被砸伤去世,他父亲知道还隐瞒不报,与他们合伙骗取物资。若不是他的邻居看到,告诉了他妹妹,我们也都被骗了过去,让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得逞了。”
“小人甚是想不通,那李大郎为何为了图谋那点东西,就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此狠手?据说他父母向来疼爱他,把好房子让给他住,自己住破屋,没想到雪灾时好房子地势低被雪埋了,破屋却没倒,听说灾后他看到还大骂父母存心害自己。”
“我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父亲居然还能继续包庇他,在小女儿报官时,反而指责小女儿多管闲事、忤逆不孝。”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重男轻女的父亲,在这个时代相当有代表性的平民家庭,发生的极端事件。
顾梦听了一阵沉默,心中涌起熟悉的无力感来,就如当年他被迫接受这个时空人人不平等的现实一般。
六子父母早逝,从小渴望家庭温暖,自然不能理解,为何有人身在福中不惜福,甚至还要以怨报德。
但这世界就是存在许多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是为了不让别人得利,可以做出很多突破底线的事。
这次赈灾也出现了许多百姓为了争利而互相争斗的案子,明明都是底层的可怜人,却在互相残杀。他们不会去恨地位比他们高的人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却实实在在地恨着原本与他们一样的人过得比他们好。
比如之前有一户灾民在雪灾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他们的邻居的孩子活了下来,他们就把那个孩子偷走企图扔进河里,被救灾队的人发现才让这场惨剧免于发生。
古代没有社会福利制度,老人只能依靠儿子养老,在那个包庇儿子的父亲眼里,如果儿子因弑母被处死,那么他就没有儿子可以给他养老,老妻自然没有独子重要。
而且古代女性地位低下,底层城镇平民女子尤苦,最容易被放弃。
农村女子也要承担田间劳作,算是家庭中的一个重要劳动力,因此家庭地位和自由度反而高一些。
上层阶级中,女子没有自由,但生活条件很好。在有些富商家庭,女子若有能力也能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而底层城镇平民中的女子无地可种,无工可做,少有实现价值的途径,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一般经济条件又差,既没有物质,也没有自由,更没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