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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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梦感觉精神好些，腿脚没那么虚软了。

小吉打听到那天晚上有三个人被抓进了大牢，后来就打听不到消息了。

顾梦再也等不及，请求去见县令，起码要把他的护卫先捞出来，人家为了他拼命，他可不能让他们无辜受苦。

他一提出来，本以为要去县令的住处拜见，没想到这位县令没什么架子，他自己来了。

县令是个有些年迈的老人，明年就可以告老还乡了，迈着官步在侍从搀扶下慢悠悠走进来。见到顾梦笑得挺和蔼可亲，不知为什么，态度甚至有些恭敬：“这位公子，你身体可好些了？”

顾梦受宠若惊，拱手行礼道：“晚辈顾孟见过县令大人，劳您亲自过来，晚辈深感惶恐。”

说着请县令坐下，自己垂手站在下首。

老县令颤巍巍坐下，寒暄了几句问道：“顾公子，你是有何事找我？”

“县令大人，我当时在山谷遇袭时，有五个家人跟着我，其中一个车夫被匪徒箭矢击中，另外四个不知是否活下来了？”

县令也不含糊，答道：“顾公子节哀，有三人已死，如今尸体收殓了放在义庄。还有二人如今收押在狱中，虽已查明杀人是为了自卫，但主事大人交待他要亲自审理，他还没回来，小老儿也不敢随意处置。顾公子请放心，我已经让人妥善照顾，包扎伤口，他们二人无事。”

顾梦听闻三人被害，又痛又恨：“不知县令大人可查清是谁要杀我？”

县令摇头：“当天晚上，那黑衣人就在牢里自尽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审问。”

顾梦心中一惊，这明显是专业杀手组织才有的行为，被抓就必须自尽。

如今死无对证，他怎么才能找到背后主使的线索？

老县令见顾梦眉头紧锁，双手握拳，陷入沉思，主动提醒道：“主事大人曾审问过，好像有点线索。”

顾梦这才惊醒：“多谢县令大人，不知主事大人何时回来？”

老县令摸着白胡子：“主事大人说三天，明天，最晚后天应该就回来了吧。”

顾梦现在的心像被火煎，迫切地想知道凶手的线索，好为无辜死去的属下们报仇。但他也知道急不来，这波杀手武力值高又专业，不像是普通人能请到的。可如果是大人物想杀他，那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种人呢？

他们做生意以和为贵，能合作的合作，不能合作的想办法合作，有大人物那必然是尽量送钱送物笼络关系。实在如石壶帮那样的，赶尽杀绝，按理说不会跟哪个大人物结下梁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没什么人知道他是禹梦的背后主人，他，顾孟，作为一个世人眼中的草包纨绔，有什么值得大人物买凶杀他？

除非……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禁脊背发凉。

他不敢细想下去，强压纷乱思绪，面色如常地送县令出门。

回来坐到床上，背后一阵疼痛，他才想起来忘了问主事大人的身份。

不过想到很快就会见到，他就没再去想，转而去分析自己设想的可能性。

他想到的人，是顾淑雅。

顾贾重病，顾家子女们抢夺家产的争斗必然进入白热化。他这个嫡子的存在就对那些庶子庶女们产生了极大威胁。

顾家富之前在罗鸣的介绍下，与二皇子府的下官庶女成了亲，两房人相当于正式结盟。顾家贵必然是要走仕途；顾家荣今年十三岁，顾家华九岁，都不算非常出色，他们的亲娘又软弱，对顾家富继承家业威胁不大。

那就只剩下嫡子顾孟。

顾淑静和顾淑雅自然不能让家产留给顾孟继承，按大晋律，嫡子在，庶子不能继承家业，只有他死了，顾家富才能成功上位做顾家话事人。

顾淑雅图什么？自然是为了用顾家的财富支持二皇子登上皇位，以实现自己做皇帝女人，甚至于登上皇后宝座的野心。

顾梦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只有身在皇家的顾淑雅才能接触到这种高级的杀手组织，甚至有可能就是二皇子亲自插手的此事。

要知道顾家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一州的财力还是有的，这可不是小钱。

皇储之争在皇子能力不分伯仲，皇帝没有特别偏爱时，常常看哪个皇子得人心，而人心，是可以收买的。

如果是二皇子想杀他，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见识过死亡的残酷，顾梦怕得厉害，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牙齿咯咯打架。

皇权社会，皇家要一个小人物死的方法太多了，他这次虽然幸运地虎口脱险，下次可能就可能暴毙在京城街头。即使他有盖世武功，也躲不过暗箭伤人，何况他还没有。

除非，他带着比顾家还庞大的财产，投靠二皇子的对家，说不定还能保命。至于为什么不投靠二皇子，他有底线，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忘了属下的杀身之仇，认贼作父。

可是这样就一定会卷入朝堂斗争，他以前的一番谋算全部成了一场空。

他真傻，以为只要够有钱就可以摆脱顾家压制，却忘了，顾贾一门心思往上钻营，顾家早就不是单纯的商户。

“公子，你怎么在发抖？屋里太冷了吗？”小吉进来看到顾梦的样子，急忙拿了件披风去给顾梦披上。

顾梦醒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入了魔障，他竟然被还没确定的推测吓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披风舒展开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没事，是有点冷，我现在好了。”

小吉看他脸色还是苍白，又去拨了拨炭火，叹息道：“这几年冬天越来越冷了，前两天大雪压坏许多房子，冻死不少人。”

顾梦不想再去想那些阴暗的事，振作起精神，问小吉：“县里冻死许多人吗？”

小吉苦着脸点头，絮絮叨叨：“我外婆他们村就是，她都五十多岁了，一个人住破房子，我舅也不管她。我想接她过来，她怕我娘被说闲话，怎么也不肯，真是担心。”

顾梦看他愁眉苦脸，有些怜惜：“那你帮她把房子修修？”

“舅舅不让，只要我们出钱，给了钱他又找理由不修。”小吉气愤道。

这种人伦上的矛盾到处都有，这世间总归还是孝子少，而封建社会孝女也缺少正大光明孝敬的渠道。

顾梦悲观地想。

顾梦转移开话题：“那么多人冻死，县令大人可有赈济灾民？”

“咱县穷得很，县太爷哪有钱，修房子棉被棉衣炭火哪个不贵！我们县太爷自己盖的棉被都已经是老棉花了，硬得很。”小吉见顾梦看着盆里的银骨炭，解释道，“这炭还是主事大人让人买的，我们平时都用灰炭。”

那老县令确实打扮朴素，苍老地像个老农，没想到这么穷，顾梦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