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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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娘力气大，顾梦果真就动不了了，只能由着她又一次扯下衣襟，手指捏上自己的上臂肱骨。
顾梦平时很少做上肢运动，因此一双手臂白皙纤细，没什么肌肉。加上少年人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身上毛发不旺盛，看着倒是跟女子的手臂没什么差别。
他自己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异常，才放松下来。既然蓉娘担心他，那还是不要挣扎了，反正捏几下也不会把到脉，应该不会穿帮的。
“这里疼吗？”蓉娘一边滑动手指轻捏一边问。
顾梦摇头：“骨头不疼，就是皮肉有些疼。”
蓉娘拉上衣襟，将他扶起来，似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到骨头，姐姐可有化瘀药物，我帮姐姐揉一下，过两天就会好了。”
刚才是不得已，现在顾梦哪能让蓉娘替他上药，推辞道：“一会儿我自己来吧，刚在地上躺着有些凉，我先把衣服换了。”
蓉娘见顾梦坚持，就扶着他到床上坐下：“你要穿什么衣服，我帮你拿。”
顾梦脑中又响起尖锐警报，衣柜里可是不仅有女装，更多的是男装，甚至还有一身学子服！要是让蓉娘看见，那真是怎么也编不出来理由来混过去啊！
“不用了，我突然觉得身上特别乏，想躺躺，先不换了。”看蓉娘已经站起身，顾梦急中生智拉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蓉娘回头一看，顾梦果真已经缩进被窝里，她又坐下，伸手摸了摸顾梦的额头：“是不是受凉发烧了？”
顾梦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模样：“应该没有吧，就是没什么力气……我睡会儿就好。”
“梦姐姐，那把衣服换了再睡，不然不舒服。”
“不用不用……”顾梦不想再在换衣服的话题上纠缠，佯装睡着了，说话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呼吸也逐渐放缓。
房中安静下来，顾梦闭着眼睛不知道蓉娘在做什么，没听到她再说什么，也没听到她起身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梦感觉自己快要维持不住均匀的呼吸节奏，双腿放的位置也不太舒服，纠结是不是换个姿势时，蓉娘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了。
听到帐幔落下的声音，顾梦松了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去看，屋中的黑漆漆的，外面的烛台也被熄灭了。顾梦料想蓉娘应该已经出去了，坐起身来。
刚才被子一捂又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真不舒服，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现在这情况，蓉娘估计是回去了，可惜今天又没问她的住址，下次一定要问。
顾梦眼睛适应了黑暗，不想点灯，一边想事，一边摸黑打开衣柜翻衣服穿。
摸了一会儿找出一套亵衣，天气冷了，是该穿打底了。
顾梦面对衣柜脱下身上汗湿的衣服，刚解开抹胸，敏感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他。他警觉一回头，黑暗中看到帐幔被一个高挑人影掀起，正向他看来。
是蓉娘！
顾梦把抹胸胡乱系回去，双手捂住自己的前胸，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他的胸现在是平的，但是前世的性别认知让他条件反射地这么做了。
没想到蓉娘没走，不知她看到多少，现在这状况怎么解释？！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蓉娘她放下帐幔走了进来，嗓音沙哑，语气有些怪异，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
“我睡得不舒服，起来换身衣服。”顾梦不知怎的有些害怕，想赶紧穿上亵衣，但黑暗中看不清，只能胡乱披在身上。
“蓉娘，你还没走吗？我以为……”顾梦刚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手臂被抓住大力一甩，后背贴在了衣柜上。那个身影带着果酒香和熟悉的冷香贴了上来，双手压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俯视，不发一言。
披在身上的亵衣掉了，顾梦后背砸在衣柜门上，被木板雕花硌得的生疼，眼泪夺眶而出：“疼……蓉娘，你干嘛？”
蓉娘一手扯下他的抹胸，咬牙切齿道：“你是男人？”
顾梦只觉得胸前一冷，脑中一阵轰鸣，乱成一锅粥，只有三个大字来回撞击：“暴露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顾梦抬手抓住蓉娘的手腕，想要解释些什么，嘴唇嗫嚅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自己平胸吧，蓉娘自己就是个平胸，肯定看的出有不同。而且他的身体确实是男的，这个就是事实，这段时间与蓉娘过于亲密也是事实。
古代女子视贞洁为生命，虽然以蓉娘的性格，应该不会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但他这些天与蓉娘搂搂抱抱，在她眼里肯定是故意扮女装占她便宜，那就是结下了深仇大恨。
完蛋了，蓉娘武力值那么高，肯定会杀了他！
“你解释，怎么不说了？”蓉娘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出什么，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你这么会骗人，怎么不编几个理由救救自己？”
蓉娘此时颇为震惊，她原先对顾梦性别的猜测还是偏向是女子的，因为他喉结不明显，身材纤细，而且举止言行太女性化了，男子不可能那么自然。
这些日子相处中，她把顾梦当女孩子对待，处处照顾他，保护他，逐渐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今天因为担心顾梦被砸伤，拉下他的衣襟时，觉得他的胸过分平坦，心中生疑。她看他装睡，知道他必有事情瞒着自己，故意灭灯装作离开，在房中等待。
却发现顾梦实际上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她对自己的判断力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顾梦。
按理说蓉娘是女子，顾梦若是女子，她不该产生那种感情。但是她不一样，她从小被母亲当做男子养大，自己其实是女子的事还是懂事后自己发现的。
经过多年的自我调节，她才逐渐接受自己的身体是女子，又花了几年学会面对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有了一套遮掩性别的办法。未来她也很清楚，为了她心中的抱负，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以男子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上，甚至可能是一辈子，因此她对自我的认知更偏向于男性。
她对女子的感情非常复杂，既有对其地位低微生存艰难的感同身受，也有对女子群体的好奇，还有几分怒其不争的
当他碰见顾梦，与他交流后，以为他女扮男装是为了求学，为了抗争世俗，不由产生怜惜之心和深深的共鸣，会动心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顾梦是男子，还是个喜欢男扮女装的男子，蓉娘对他的那些美好想象全部崩塌，除了怪顾梦故意瞒骗，也深恨自己竟然如此莽撞，没有调查清楚，就靠想象和推测冒险结交。
如今面对这个满面愧疚的少年，她知道，若为了永绝后患，应该当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