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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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现在正被禁足，园中虽可正常活动，但出园是被禁止的。各个通向外面的大门小门都有下人把守，得了顾贾的命令不许放顾孟出去，下人进出不受影响，看到顾孟本人是绝不会放行的。
顾梦想过乔装，但他也不会传说中的易容术，再怎么贴胡子换衣服，都只能骗骗不熟的人，如果熟人看见他，只要从身形就能认出来，更何况他一身肥膘，扮做小厮也没人信呢。
顾梦也想过爬墙，不过他看看梅园三米多高的围墙和自己肥硕的五短身材，再看看顾达顾英的小身板，还是再找找其他办法吧，他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原本不觉得禁足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真需要出去了，确实感觉到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的深意。
顾梦自己想不出来，找来“小羊驼”顾英和顾达帮忙一起想。顾英鬼灵精办法多，说把他藏在马车下的暗格里带出去。
顾梦不信格子那么大能装下他，顾英让顾达去量。顾达回来禀报：“少爷蜷缩在里面或许可行。”
解决了出门的问题，就要想办法糊弄过园子里的其他下人，不然他一出去就被其他园子的人知道了，再告到顾贾那里，他还要白白再受一顿教训。
从顾府到姜氏家里，一来一回需有半天车程，加上见面劝说的时间，总要预留一天。三人商议，由顾达驾车带顾孟出去，顾英则留在家里掩护，方法很简单，就是谎称顾孟身体不适，顾英假装伺候，拦着其他人进寝房就行。
敲定了章程，三人决定明天就行动。
为妥善起见，顾孟让秋英过来，吩咐她明天就在寝房伺候，帮忙掩护他出去的事。
秋英在房里正闲得慌呢，担心自己无用被抛弃，做戏她现在也有些经验，自信能帮上主子，自然欢喜应下了。
晚上用膳时候，顾孟假装头疼咳嗽，菜没吃几口就回房了，叫了秋英进房伺候，叫顾英在耳房守夜。其他下人们心照不宣，收拾完下去都聚在一起议论，秋英果然是大少爷找来暖床的丫头云云。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顾梦穿着一身短打，跟着顾达偷偷溜进马厩。
顾达已经把顾孟的马车稍作改装，在暗格侧边开了一个小口，以便顾梦呼吸和观察外部情况，又头部方向围了软垫，防止顾梦磕到脑袋。
顾梦试着进去躺了躺，整个人要蜷缩起来，木板邦硬，感觉很不舒服，等马车动起来，估计颠簸得很。不过应该不用躲很久，忍耐一段路也不难。
等天亮了，顾梦钻进暗格，顾达把上面的门板合上，驾着车出去。顾达经常进出为顾孟办事，门房见怪不怪，只随意看了下车厢，很快就放行了。
顾梦在暗格里简直度秒如年。马走路一颠一颠的，地面又不像现代的水泥路那么平整，非常颠簸。他身体蜷缩着不能动，颠簸一下就与木板碰撞一下，一会儿就感到腰酸背痛，浑身又疼又麻。
感觉走了很久很久，顾达停下马车给他打开门板，他一时僵住了还动弹不得，在顾达搀扶下才爬出来。挑起帘子一看，竟然离顾府角门只有二十来米，原来顾达走进门房看不到的角落，就赶紧把他放出来了。
顾达还是好顾达，顾英真是个坑货，出的什么鬼主意，这暗格哪是人能待的地方。
顾梦坐车到姜氏家时，姜氏的大儿子已经去私塾了，家里就只有她的大儿媳和几个年幼的孙辈。敲门时，正是一身粗布麻衣干活衣裳的姜氏来应的门。
姜氏五十来岁，零星有些白头发，眼角有几根皱纹，看着倒不显老，身板也硬朗，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时代，她已经算是相当健康长寿了。
姜氏一看到来人就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珍视呵护养大，却与自己离心离德的主家少爷还会找上门来。五年没见，小少爷依旧其貌不扬，又胖了不少。
“姜奶奶。”
十年的养育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最后还是被伤了心，姜氏还是记挂着这个孩子。当年她对小少爷伤心失望，受气生了一场病，白姨娘以不能过了病气为由让她离开顾府，当时顾孟已经学坏了，她心灰意冷，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便自请告老还乡了。回了家里后远离是非之地，又有儿孙绕膝，身体才慢慢养回来了。
一声“姜奶奶”把埋藏五年的感情都挖了出来，姜氏瞬间泪湿眼眶。
“小少爷，你怎来了？”姜氏看顾孟一身短打，她听闻顾孟近些年十分荒唐，担心他是被顾贾赶出来了，心里已经在想如何说服儿子收留他一阵了。
“姜奶奶，我来看看你。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家中没有男主人在，顾梦不便进门，请姜氏到附近酒楼一叙。姜氏同意了，还特地回家拿了些银两，就怕这个小少爷落魄了没钱付账。
到酒楼雅间，顾达在门外守着。顾梦扶着姜氏坐下，突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哭道：“姜奶奶，孟儿混账，当年信了奸人挑拨，竟猜忌于您，求您如幼时教我一样惩戒孟儿吧！”
姜氏被吓一跳，听了这话神情严肃起来：“你先起来说话，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孟儿近日辍学在家，痛定思痛，回首当年才发现如此荒唐，如大梦初醒。想起当年有负姜奶奶的悉心教导，因此特来认罚。”顾梦坚持跪着说话，这是为原身跪的，他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承担他的因果。他连便宜渣爹都跪过了，相比较起来给姜氏下跪一点都不冤。
“孟儿……”姜氏又湿了眼眶，拿出帕子抹了抹泪，“你确实荒唐混账，不过当年你还年幼，一时被人蒙蔽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你能幡然悔悟，浪子回头，难能可贵。你是我一手带大，你误入歧途我也有责任，姜奶奶不会怪你。”
“你跟我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姜氏起身将他扶起，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顾梦从善如流，坐到姜氏身边，沮丧道：“如今我荒废了学业，没有一技之长，在顾家不能服众，在外面名声也不大好听，不知何去何从。还请姜奶奶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