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狡猾的小羊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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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老鸨的态度可比之前热情多了：“顾管事，这可不巧，莲心和牡丹最近被贵客请去了。不过顾大公子前段时间最喜欢杜鹃姑娘，不如……”
“说的什么话！什么贵客比我家少爷还重要！主子提的人我没带回去，却带个没听说过的，你让我回去如何交差！”
“这……”老鸨拉过顾英的手，仿佛推心置腹般亲昵低语，“顾管事，奴看你年纪尚轻，怕是不懂这些男女之事。奴在这里这么多年，看得最准，莲心和牡丹她俩在楼中多年，虽然名气大，但已近双十年华，能有几年花期。况且知府家徐公子最近正对她俩上心，顾大公子与他对上犯不上。杜鹃才十三岁，正是娇花一样的好年纪，顾大公子最喜欢这样的姑娘，前段时间来很满意呢。顾管事信我的，奴不会骗你。”
顾英一脸半信半疑，迟疑道：“少爷可没怎么提起杜鹃，怕是不喜。”
“顾大公子大概是贵人事忙，一时忘了，等看到人了必然欢喜，说不定还会大加赏赐呢。”
顾英沉思片刻后又问：“杜鹃姑娘的赎身价……”
老鸨只道是鱼儿上钩了，舔了舔嘴唇，想想一个半死不活的也不能要价太狠，估量了下报了个价：“杜鹃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原良家子，奴当初买下她花了三百两银子，奴也希望女儿们都能有个好去处，也不赚这劳什子阿堵物，顾管事，就三百两银子把人现在就领走，如何？”
顾英嫌弃地啐了一口，骂道：“妈妈可是当我没见过世面不成，人牙子那里买个清白人家的小姑娘也顶多十两银子，你这花楼姑娘是镶金了还是镶玉了？你要这个价，我不如当没来过，这便告辞了。”
老鸨哪能让这冤大头跑了，赶忙拉住顾英，赔笑道：“顾管事先别急着走，我们杜鹃是个好姑娘，难得她有这么好的去处，奴也不能阻了她的前程，顾管事你说个诚心价，少的我便当做给杜鹃的礼金了。”
“我也不想走空趟，没的被主子怪罪。”顾英背过手沉吟片刻，伸出两根手指，“超出这个数不赎也罢，妈妈要觉得不合适我这便打道回府了。”
老鸨心里骂“铁公鸡”“吝啬鬼”，不过也见好就收，一脸肉疼点头道：“二百两就二百两，我这便就去让杜鹃装扮起来……”
“二十两！”顾英打断她的话，手里托着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到老鸨眼前，“不二价。”
老鸨气个仰倒，她从业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砍价的，差点脱口大骂，不过想到杜鹃快死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悻悻说：“顾管事也不能这么砍啊，奴开门做生意，也有许多难处，你看着再加点吧。”
顾英听了抬腿就走，刚迈出两步，只听老鸨“唉唉唉”地追上来抓走了顾英手里的银锭子揣进怀里：“顾管事，你等会儿，我让杜鹃去打扮起来。”
顾英回头嗤笑道：“你这着急样子，倒让我不敢买了，可是有什么隐疾瞒了我？”
老鸨腹诽，可不是你家那个天杀的大少爷给闹的吗？！嘴上不敢冒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蒙顾府啊，你放心，好好的大闺女，马上给你送下来。”
说罢双腿踩成风火轮，上楼去了。
这边顾英百无聊赖坐在楼下等，那边老鸨进了杜鹃的房间，让手下的丫鬟取一盆凉水来将杜鹃泼醒，骂道：“没用的赔钱货，今天有人来赎你了，快打起精神来梳妆打扮！”
鲁大丫这几天装昏迷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敢要吃要喝，只有偶尔假装醒来喝点药汁，饿了只能硬扛着，三急也只能等楼里的人都休息了再偷偷解决。不过她心里有指望，便也不觉得多难，只要以后都不用接客，这些苦吃得都值得。
这次被老鸨泼醒，她心里万分欢喜，但是不能露出来，怕自己忍不住笑意，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所以她睁开眼时眼中满是痛苦惊恐，脸色也是苍白憔悴，看起来万分可怜。
老鸨只要她醒来就好，让丫鬟们把她架起来梳妆，浓妆艳抹化出十分气色，披上红衣红裙当做嫁衣。
一般按照习俗，青楼女子被赎身了，不管是做妻做妾还是做丫鬟，青楼都要热热闹闹操办一场婚礼。未免姑娘嫁过去受欺负，老鸨还要在赎金里抽一两成作为给姑娘的嫁妆。
不过这丫头快死了，赎身钱也没多少，老鸨干脆就省了，直接让人架到楼下，对顾英道：“杜鹃听到消息太欢喜了，不小心扭了脚，奴让人把她送到车上吧。”
顾英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点头让他们跟上。
出了门，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一个力大的龟公把杜鹃抱进车厢，老鸨依依不舍地把杜鹃的身契递给顾英。顾英也不客气，随意与他们拱拱手，也没多看假装抹眼泪的老鸨一眼，让车夫赶车上路了。
顾梦听了顾英的回报，掂着手里的八十两银子满意地笑了，这顾英比他想象得还聪明能干，真有点舍不得把这等人才放出去。不过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他是不会食言而肥的。
他把银子还给顾英，赞赏道：“做得不错，这是你赚的，留着自己花用吧。”
想了想又说：“答应你的事我一年内我肯定兑现，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英也不多说什么，接了银子就转身走了。
顾梦望向局促地站在一边的鲁大丫，招手让她过来身边。
鲁大丫的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从出门的欣喜若狂，到从顾府梅园角门进来后的诚惶诚恐，再到现在的忐忑不安。
她不敢抬眼看这金碧辉煌的房间，本以为万花楼的雕栏画栋已经是极好的住所了，比她在村里住的茅草屋好许多许多。但是一到这里，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看到的是天界神仙住的房子，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花园，那么多奇珍异宝，那么精致大气的院子，屋里还有那么多她完全不认识的宝贝。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卑微肮脏，不配站在洁白如玉、不染一尘的地砖上，不敢挪动半步，怕不小心碰坏随便一样东西，用她的一条贱命都抵不上。
她轻手轻脚走到顾梦面前，低着头，弱弱地问好行礼。
顾梦看她的样子，倒觉得真实可爱，这和他在现代时第一次去同学家的豪宅是差不多的反应。不过作为顾家侍女，离能用还差得远，且得好好进行一番调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