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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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春酒劲大，等顾梦回到雅间时，大多数人果然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王德宝满脸通红地和醉醺醺的朱海争着什么，顾梦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在争今晚谁先点万花楼的千金小姐。
顾梦无语。
他也假装喝醉的样子凑上去加入争夺：“放屁，千金小姐是我的，你们俩都不许点。”
“好好好，孟少要的小弟们肯定不能跟你抢啦！”王德宝看是顾孟便满口答应了，心想让给你就让给你，到时候把你灌醉，千金小姐不还是我的！
朱海也是同样的想法，一起附和着。
顾孟看两人还有点清醒，就又灌了他们几杯酒，看着都醉眼迷离开始自己灌自己酒了，估摸着火候到了。摘下身上的荷包扔到二人面前说道：“我不行了，你们俩谁去结个账。”
荷包砸在饭桌上“啪”一声响，几个金银锞子滚了出来，朱海醉眼一亮，赶紧扒拉到手里抢着要去。他之前就常抢着去结账，顾孟对钱没数，每次他都能偷偷眛下一点，今天这笔花销大，他多报五十八十的也不会被发现。
朱海走出雅间就打开荷包看，一叠子银票，十几个金银锞子。还有个蓝宝石戒指，宝石有鸽子蛋这么大，他在多宝阁看到过类似的，要卖三千两。朱海爱面子，看走廊两侧有侍女行礼，便也不好多看，把荷包扎紧握在手里，自以为风度翩翩实际摇摇晃晃地去楼下结账。
刚走下楼梯，就被转角出来的一个人重重撞了一下，朱海本来走路就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那人也不赔礼道歉，匆匆跑了。
附近的侍女听到动静赶忙过来搀扶，朱海正生气得想破口大骂，看到美貌侍女又不好意思了，只好抱怨了几句。
起来发现手里的荷包没了，心里一惊，回头一看不正躺在地上么，捡起来掂了掂沉甸甸的，刚吊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落回肚子里，由侍女搀扶着去付账。
到了掌柜那里，一算竟花了四百三十两，众人后来又叫了几坛子酒，这种葡萄春一坛就要三十两。
朱海咋舌，一顿吃了朱家二房上下快一个月的开销，不是跟着顾孟他也吃不起。
打开荷包准备付账，却发现满袋子的金银成了破石头！
朱海怀疑自己喝多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看还是石头，不仅他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掌柜和侍女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脑子吓得酒都醒了，下意识地想回去找顾孟。酒楼掌柜却以为他要逃单，一边让伙计把他围住，一边和和气气地问：“公子是有什么难处？”
朱海这时反应过来，肯定是被刚才撞他的人掉包了！他气冲冲地质问掌柜：“你们酒楼怎么让小偷混进来，刚才我被人撞了，荷包里的钱让人掉包了！”
掌柜没想到有这出，他们酒楼前门后门都有管事的和护卫看着，从来没有让小偷小摸混进来过，看这个小公子衣着华丽，不像是没钱赖账的人，就有几分重视，追问道：“敢问公子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往哪里去了？”
“这我哪还记得，那个人跑太快，我没看到样子，好像是往后院跑了。”朱海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他醉眼朦胧的，只看到一个飞快闪过的人影，相貌身形都没看清。
掌柜让护卫们去后院看，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和痕迹。
掌柜已经有了猜测，又问：“那这荷包还是公子那个荷包吗？”
朱海仔细看了看，花色材质都是一样的，便点头称是。
掌柜心下了然，这不就是编了个莫须有的贼么，他做聚贤楼掌柜这么多年来，还没这么被愚弄过，当下就冷声道：“公子说荷包是你的，贼人又跑得飞快，莫非这贼人有偷天换日之能，一瞬间就能将银钱换成石头。”
朱海急了，指着扶他来的侍女说：“她看到我被撞地上的，肯定也看到了！”
侍女其实没看到他被撞，只听到有人哎呦一声摔地上的声音，便如实说了。
掌柜没耐性与这黄毛小子周旋，直白道：“公子莫要与老朽玩笑了，一共四百三十两，请付账吧。”
朱海又委屈又郁闷，掌柜的摆明了包庇贼人，只得先把这事压下，打算等上楼找顾孟和王德宝商量商量，便说：“那记顾家账上吧。”
掌柜一脸冷漠，眼中带着蔑视：“本店概不赊账。”
朱海气急想再争论一番，却见周围护卫们虎视眈眈，侍女们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说他没钱不肯付账。他最恨别人看不起他，当下忍着肉痛掏出贴身钱袋，数出四百五十两银票甩过去，恨声道：“小爷不差那点钱，不必找了！”
说完就抓起柜台上的荷包急匆匆往楼上去了。
那些钱都是他这两年从顾孟那里积少成多薅来的，算下来有五百两，今天几乎全赔了进去，他得去找顾孟讨回来！
等朱海出去后，顾梦就借着醉酒把他想促成朱海娶他四妹的事透露给了王德宝。
刚刚朱海抢荷包去结账，王德宝心里就不爽，虽然他家比朱家有钱，他也不缺钱花，但谁嫌钱多呢？朱海十次有八次把拿好处的机会抢了，现在竟然还有可能娶顾家的女儿！
原本他就知道朱海有这个心思，但他总觉得顾家与他们相距甚大，必然看不上朱海。没想到顾孟这个蠢货这么好忽悠，如果被朱海得逞，真的成了顾家的女婿，那就飞黄腾达了，而且将严重威胁他在小团体中的地位。
可惜他已经定了亲，亲家有点权势不好得罪，不然解除婚约求娶顾四小姐是更好的选择。听说顾四小姐容色倾城，而且背靠皇商顾家，娶了简直财色双收。
这边王德宝为这没影的亲事惋惜嫉妒不甘五味杂陈，甚至怨恨起父母为他早早定了亲事，以他的人才家世不比朱海好多了吗？
那边朱海怒气冲冲跑进雅间，把荷包重重摔在餐桌上，吓醒了几个横七竖八的醉鬼。
装醉的顾孟抬了抬眼皮，哟，吐回来几百两银子就气成这样，别急，一会儿还有让你大出血的时候。
“阿海，怎么了？”王德宝先一步问道。
朱海一身怒气和委屈无处发泄，话不知从何讲起，拍着桌子颠三倒四地一会儿骂聚贤楼窝藏贼人，一会儿骂掌柜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人。
王德宝了解这人，脾气大脑仁小，怒气上头的时候脑袋空空，便倒了杯茶水给他，让他先冷静下来。朱海喝了茶，果然气顺了不少，把他在楼下的遭遇一五一十全讲出来。
“孟少，所以我把饭钱垫了，一共五百两，你看……”讲完还委屈巴巴地看着顾孟，脸上就差写了“把钱还我”四个大字。
顾孟听完满脸焦急，抓过朱海手上的荷包一顿倒，石头砰砰砰地掉出来砸在桌上，全倒完了还抖了抖，确认没东西了捏着荷包“哇”地一声哭出来：“咋没了，咋没了，我娘留给我的戒指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