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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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的那份嫁妆,几个店铺和庄园从五年前开始,每年能盈利一万多贯。
小郑氏从这些银钱拿出一部分,孝敬给了二房老太太手中,如此关键时刻,有这么一位长辈在身后立着,她自然是不会傻到孤身奋战。
郑老夫人气急,心道:这侄女也是个蠢的,当着全家人的面,不去问长房婆母,却跑来问二房婶娘。
她瞟了一眼长房寡嫂,见对方面色无异,这才稍稍定心。
“杨嬷嬷,带哥儿姐儿们去偏厅,让厨房再添一桌饭菜送过去,丫鬟们跟上伺候。”
这是要清场说正事了,丫鬟们如蒙大赦,各自上前伺候自家少爷小姐起身。
众人当中,只有世子江景昭斥退身旁的丫鬟,闷声道:“三哥方才夺位之言,我身为当事人岂有不听之理。”
他是小郑氏所出嫡子,从小就被小郑氏当作侯府世子培养,如今一番姿态,竟也颇有几分气势。
威远侯本就心烦意乱,又见嫡次子掺和进来,当下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放肆,长辈在此,焉有你说话的份。”
江景昭缩了缩脖子,心中生出几分惧意,但见母亲惶恐不安的模样,又生出几分硬气。
“父亲所言甚是,只不过若要说放肆,只怕是比不上三哥,刚回府便搅了五妹妹的笄礼,怎不见父亲有何示训?”
本已起身离席的江棋韵骤然听到同胞兄长呼唤,只得回身施礼道:“四哥,此事父亲定会为我做主,二祖母有令,我们做晚辈的自当遵从。”
一句话说的漂亮,既顾全了长辈颜面,也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青玉撇了撇嘴,故作疑惑出声询问道:“公子,你都没踏进那座院子,怎么就说你搅扰了笄礼呢?”
江棋韵面色微红,气鼓鼓的争辩道:“三哥虽不曾来过院子,可强砸府门,打伤护卫的事都在园中传开了,闹出好大一个笑话来。”
青玉抬手指了指一旁的万金,笑嘻嘻开口说道:“砸门的是这家伙,打人的也是这家伙,可不是我家公子。”
“他区区一个下人,若不是得了三哥吩咐,他哪里敢私自动手。”江棋韵气急,脸上多了几分怒色。
“那你就错了,这家伙不听话的很,他是真的敢。”青玉说的无比认真。
一旁的万金十分配合,默默点头,张嘴吐出一句:“我敢。”
声音铿锵有力,语气十分坚定。
江棋韵一噎,气急败坏的谩骂道:“你……你一个下贱的丫鬟婢女,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青玉丝毫不在意那般称呼,甜甜一笑:“自然是我家公子给的。”
江景辰适时的抬头微笑:“对,我给的,五妹妹有意见?”
“你……她……你们给我等着。”江棋韵红了眼眶,转身愤然离去。
其余兄弟姐妹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仿若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这位刚回来三哥/三弟可真是不好惹啊!
威远侯府娇宠长大的长房嫡女都只能落荒而逃,其余同辈更是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加快了离席的脚步。
长房吴老夫人见状默默摇头,轻叹道:“辰哥儿,你既吃不惯大厨房里的菜,那便跟祖母回寿安堂尝尝小厨房里的菜,可好?”
东府西府各有大厨房,但小厨房只有长房老封君的寿安堂才有,至于那味道……还不如两府的大厨房。
江景辰十分清楚祖母的口味,嘴角微微抽搐,却也只能点头道::“祖母疼惜,孙儿感动都来不及,自然是好的。”
他当然知道祖母不是真的想带他去吃小厨房,不过是为了解决目前的局面罢了,毕竟闹了这么大一出,总的给那些人一些反应时间。
长房祖孙二人离去,余下的人也没有了胃口。
二房江老太爷长叹一声,便起身离开。
他向来是这个性子,从前有当侯爷的爹做主,现在由当侯爷的儿子做主,万事不用操心,只需吃喝玩乐。
郑老夫人也不去管自家的糟老头子去哪,只将目光放在次子身上。
“老二,对于辰哥儿提出的要求,你是怎么想的?”
威远侯一听这称呼,就知道郑氏在以什么身份开口,无奈道:“二婶,这毕竟是长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二房江大爷眉头紧皱,摆出长兄的架子,训斥道::“此间又无外人,二弟这声二婶叫的可真让人寒心,难道把你过继出去,母亲就不是母亲了?”
当初要不是过继,这威远侯的爵位指不定是谁的。
二房江三爷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吃着菜,丝毫不关心大哥和二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远侯知道自家大哥这些年始终心有不甘,也不跟他计较,只将目光放在二房婶子身上。
“当年是我亏欠了秦氏,也亏欠了辰儿,如今世子之位给了昭儿,我能做的,也只有在别的方面补偿辰儿。”
“要补偿也不是这么个补偿法,那么大一笔产业哪里是他能够打理好的?辰儿如果缺钱花,我每个月多给他几百贯就是了。”小郑氏急忙发表意见。
真要是把产业都给出去,哪怕是对于现在的侯府来说,也无疑是割了块肉,还是最大那块。
一年稳稳当当盈利一万多贯,寻常人家这辈子都花不完。
一个十八岁的小小少年,张口就咬了这么大块肉,也不怕被撑死。
“我作为当家主母,绝不会同意,说什么也不同意。”
再撑个一两年,哪怕每个月多给一千贯钱,只要等到秦氏唯一的儿子死后,就不用再担心那份嫁妆的归属问题。
小郑氏下定决心,态度异常坚定。
威远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着郑老夫人,语带恳求道:“二婶,他是我这一房的嫡长子,也是您的嫡亲孙儿,他今年已经十八了。”
自故以来,嫡长的分量就不同于其他子孙。
郑老夫人不缺孙子,可威远侯就只有两个嫡子,其中一个还被神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人老了,心肠也就没以往那么硬,郑老夫人起身离席,临走时留下一句:“你说的对,长房的老嫂子还在,我这二房的婶子管不到你头上。”
这话的意思是不管了,由着长房去折腾?江大爷深深看了弟弟一眼,告诫道:“老二,莫要让母亲再为你们长房操心。”
嫡亲的同胞兄弟,隔了一房,便隔出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江三爷是场中最自在的一个,他是老幺,从小到大独得宠爱,不争不抢的性格,与大哥和二哥都相处的都不错。
“二哥,你那嫡长子可见是个厉害的,你这房以后怕是要热闹咯。”
当年要过继给长房时,江三爷还未出生,从而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纠缠,因此他说起话来也没多少忌讳。
威远侯摇了摇头,等到二房众人都离开后,他将小郑氏带到书房。
“明日午时之前,将秦氏的嫁妆整理好交给辰儿,你若不愿,我这就写和离书放你归家。”
“和……和离?”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其余宗亲若是得知她和离,只怕是会落井下石。
归家?哪里还有家可归?小郑氏浑身一软,险些站立不住,回想起丈夫先前在书房里的质问,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可以,钱塘县那边不是我派人去的,你没有证据,不能因此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