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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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终于醒了，四姐恁头还疼吗？咋这么能睡呢，刚俺看了，恁头上的包已经消了。昨晚哥背你，还没有出奶门，恁就睡了，吃饭时，怎么都喊不醒，娘说，恁太累了，不让俺吵恁，让恁多睡一会，俺让奶给留饭，奶说，不来就不吃。姐，恁饿不饿，恁今早的面娘没有端过去，刚二姐给恁放在火堆上炜着呢。想让恁一醒就可以吃。爹也回来了，说姥爷明天就来。爹去奶屋了。”小七巴啦巴啦地一口气说完。
想着这几天这个女人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虽然憨了点。但是还是很疼我的，既然确定走不了，要在这里生活，就先认可现在的这对憨憨夫妻爹娘了。
“小七，恁姐刚醒，恁就像个麻雀似的，知道恁俩好，但也让恁姐洗下脸，清醒一下啊。”娘嘴角含笑地说道。仔细看，这个娘长得也不错，可能前两天哭疯了，昨晚睡好后，大大的眼，双眼皮，笑着的时候，和我妈妈一样，让我感到好温暖。
“四妹，洗脸，俺去给你把面端过来”一块温热的白色方布放到了我手里，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背影走到火堆旁，把一碗面给小心地端了过来。
说：“吃吧，刚俺试过了，不是很烫。”小小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我。
“二姐，恁真好，俺爱死你了。”我一边端过碗，娘一边把床桌给挪过来。等我放好后，小七就靠过我身边。
“四姐，俺也爱你，也爱二姐，也爱五哥，俺也爱爹和娘。俺能吃口面吗？”
全家一下子笑了，冲淡了这几天的忧愁。这小七年纪小小，情商好高啊。我拿起筷子，准备给小七夹根面条的，但是筷子在碗里，什么也夹不出来。
二姐说：“娘怕你醒了饿，就烧了火堆，这碗面一直在火堆旁。青菜叶子都煮烂了，但是娘做的饭好吃，不信恁尝尝，这可比二娘做饭好吃多了。”
我喝了一口，可能是饿很了，真的很好吃哦，前世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却没有一样能与这碗相比，不能说是美味无穷。可以说只能体会，不能言传。两口下去，浑身都暖了，喉咙也不怎么痛了。我把碗凑到小七面前：“恁也喝。”
小七用羡慕的眼神盯着我的碗，羞达达地说：“四姐，恁先吃，吃饱了，俺再吃，恁都几天没吃饭了，俺现在还不饿。”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小七这个年纪小小的孩子就有这样的毅力，可见这家人的教育很不错。
最后我还是留了半碗汤给小七，小七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喝了一口，才开心地把剩下的给喝完。
二姐说：“明天姥爷和姥姥会来，咱们早点睡吧，明天一起去接他们。”
“好咧。”一夜好眠，当我睁开了眼时，不知何人把原本关着的窗户给打开了，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在我的脸上。瞬间驱散了我心里的阴暗。
“奶让我们不要出去挖猪草，让三哥、四哥还有小六去。小七你一会就陪着你四姐在家里玩，不要出去。”姐的声音也适时地在耳边响起。
话音刚落，就听到，“莲枝，小七，想姥娘没有，姥娘可想死恁哩。”一个50岁左右，左手挎一个大大的布包，右手提了半篮子鸡蛋，黑黑的头发在后脑给挽了一个圆鬓，上身穿深紫色对襟夹袄，下身同色粗布裤子，裤口用白色的棉布往上给缠半截，露出一双小脚。小脚上穿着一双绣着莲花的黑色千层底布鞋，个子小小，声音很大，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
“姥姥。我好想姥姥，最爱姥姥。”小七连忙下床，就要跑过去。
老太太把胳膊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放，就抱起小七“俺的小七哦，还是这么会哄姥娘。半年没有见，小七长高了，嘴巴还是长年吃蜜哦。”
“姥娘，姥爷呢？怎么没有看到姥爷来。”五哥说
“来了，在后面呢，走的太慢，俺没有等他。”
众人，目瞪口呆……
“恁个老婆子，走在路上时，你说东西太多，走不动，让俺拿，一到村头，恁跟吃了神仙药似的，东西一接走，就跑的飞快。”一个矮瘦老头，头发白的多，黑的少，黑瘦的脸上爬满了深沟似的皱纹，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穿着一身篮色粗布长袖短装，裤角用绳子给绑到小腿肚，露出一双很大的脚。脚上穿得是黑色的千层底三角口布鞋。背上背了一个大布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姥爷来了，俺去接姥爷”，小七说道就从姥娘怀里下来，跑了出去，小五在后面跟着，到门口姥爷就进来了。两个合力把姥爷的布袋给取下来。
“哇，好重啊。姥爷给俺带了什么吃的？”小七一边喊，一边打开布袋，满满一袋子的山货，小七喊五哥来帮忙：“五哥，好多梨啊，在下面压着哩，你给俺倒出来。”
五哥：“姥爷都走累了吧，二姐去给姥爷和姥姥倒茶去了，俺去跟爷爷说一声，他们在屋里等着呢！”。
“小五，别急，让俺歇口气，和恁一起过去。”姥爷坐在凳子上道。
二姐这时端了两碗茶过来。里面放了一点红糖；“姥娘，姥爷，茶不烫了，趁热喝。”
姥爷接过来，一口气把茶给喝完，带着五哥去了上房。
我和小七准备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收拾一下，主要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姥娘这时低着头不知道和娘在说什么，只见，姥娘一拍巴掌，说了一句，“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伤良心的鬼东西。”
一会爹过来了，红着脸说：“娘，您来了。”又道：“娟，咱娘让恁帮忙做饭哩。”
“哎，来了，”娘回。
“等我一起过去。”姥娘脸色很不好地说。
我连忙抬起头，燃起八卦的心，拉着小七，准备也过去。
到了上屋，屋内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包用纸包起来的点心。难道是今早买的，因为家里来客人，拿的点心，基本上都是被小姑姑给独吃的。就连看似受宠的小七，最多也只能分走一块。
我扫了一圈，看向侧屋床上，奶坐在床头，今天奶没有戴抹额，一头稀疏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挽成一个椎髻，身上还是穿的昨天的那件夹袄。
小姑黑粗的辫子用一根银簪给固定在脑后，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桃粉色的对襟小夹袄，只是她有点黑，要是二姐穿着，那绝对更美。小姑手里拿着针线，在缝自己的衣服。曹老爷子和姥爷坐在另一边。
姥姥三步当二步地走到了奶的对面。“唷，这是娇秀吧，越长越好看。恁看这圆圆的大脸膀子，看着就有福气，不像莲枝、莲叶，那小脸小的哦，还没有俺拳头大。”
杨氏赶紧往里挪了挪，让姥娘坐在了旁边。道：“走这么远的路，渴了吧，二妮有没有给恁倒茶。恁看这不年不节的让恁来，俺真是造孽哦。”
“是里，可不就是造孽吗？听说还要卖了俺外孙女呢。”
杨氏一愣，撇了我一眼，立马就红了眼说：“俺们老两口啊，老喽，说话没有人听喽，个个阳奉阴违，老大媳妇更可恶，那个杀千刀的，桃面蛇心，他骗了俺们一家老小。要不是看在她生儿育女的份上，俺就让老大休了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明明是老大一家做的事，他们都知道，现在全赖到了大娘头上。
“怎么回事，老婆子，刚亲家给我说，他们家现在缺钱，让我们家这两天给他凑点，等几天收了秋，就还给咱们。亲家家底不是挺好的吗？什么事啊要钱还这么急，娟给你说了吗？”姥爷看到姥娘坐下，转过头对姥娘说。
姥爷不愧是和姥娘一家人，都是声音哄亮。
姥娘拉过姥爷，一阵嘀咕，把刚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都什么事啊，没有钱，就想着卖俺外孙女。怎么不卖自己的呢。曹哥，看恁平时挺厚道的一个人，怎么家里出现这种事。”
曹老爷子面露尴尬，站起身来，对着姥爷拱手说：“亲家，对不住了，别生气，这次是俺的错，这种事情保证以后不会发生。”
“姥爷，爷说了，不卖我俺了，您不要生气，您看，俺现在没有事。”我故意提一句，让他们想卖孩子，越不想让提，我就越提。
姥娘心疼地把我抱到怀里，爷和奶的脸色颤颤的，没吱声。姥爷走到我爹跟前，对着我爹说教一通。
“娘，要煮多少饭呢？俺先把饭给煮上。”我娘看氛围不对，说道
杨氏穿上她的绣花鞋，站起身，“让亲家看笑话了，煮个饭还要俺亲自去看，恁看看这些儿女，哪个能不让俺老婆子操心哦。”
这个家虽然没有像大户人家一样立规矩，但是事也不少，比如做饭轮流制；烧饭定量制；吃饭分派制。
做饭轮流制；几个儿媳，每天轮流做饭，做饭的人当天只负责做饭，不做饭的则是去挖猪菜，喂鸡，除草，做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