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非非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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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恪:“穿上,我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并未带多少温度,甚至连温柔都谈不上,却莫名惹得沈非想哭。
她咬咬唇,忍住眼泪,并不想在赵恪面前落泪。
她拿起绣鞋,手上的血渍无可避免地沾染到了绣鞋上,沈非一愣,拿起自己裙摆就要去擦掉,这只鞋,是她身上没有沾染过那些腌臜事情的唯一干净的东西。
只是鞋上脏污的血渍却越擦越多。
沈非固执地用力擦着:“怎么就擦不掉呢?怎么就不干净了呢……”
眼泪也不自觉地滑落,她越擦越用力,眼泪却越流越凶。
赵恪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蹲下身按住了她的动作,放柔了声音:“不脏,我瞧着干净着呢。”
沈非抬眸,早已哭花了的一张鹅蛋脸忽然一展颜,她笑了一声。
但随即,她又低下头去,大声哭嚎了起来。
赵恪见状,明白她状态好转,皱起了眉,淡淡斥了一声:“真丑。”
沈非置若罔闻,却哭得更凶了。
足足过了近两刻钟,沈非嗓子都哭哑了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赵恪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你还要不要回去了?”
沈非哭到打嗝:“要……嗝……呜呜……”一边说一边脚上使力要站起来。
但脚上刚一受力,剧痛就让她再次哭了起来:“好痛……”
赵恪见她起到一半又坐到了地上,颇嫌弃地睨了她一眼。
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那个断了腿的男子身边,查看了一下麻绳的紧实度,确保就算他醒来也不会挣脱之后,才又折返回了沈非面前。
他背对沈非,蹲下身去,语气凉凉地道:“上来。”
沈非并不愿麻烦让他背,还要自己尝试能不能走,却再次跌了回去,几番折腾下,又疼出了冷汗。
赵恪见她固执,又凉声道:“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了,你是准备跟我在这破庙过夜吗?”
沈非一噎,终于不再扭捏,乖乖伏到了他背上。
后背甫一感觉到重量,赵恪便闷哼一声。
沈非纵然不重,但方才刚挨了两重闷棍的赵恪,此刻却仍有些承受不住,险些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非听到了,下意识便要下去。
赵恪费力将喉间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也没再勉强,放沈非下来了。
沈非双脚再次着力,咬牙忍住了疼痛,刚准备说让赵恪先回去搬救兵,却忽然觉得身体猛然一轻,悬空了。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赵恪上臂稳住身形,才发现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少年俊美的眉目骤然欺近,原本青檀味道的气息沾染了浓浓的血腥气将她包围。
沈非下意识俏脸微红,她低下头去没再说话,只是松开了捏住他手臂的手,改为抓住他的衣物来稳住身形。
少年脸色不善,气息却很稳,行动间淡淡地喷洒到她发间面上,沈非心神微颤。
赵恪抱着沈非往城内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远远看见了一队人马在官道上疾驰。
赵恪抱着她特意避了避,躲在暗处的沈非却一眼瞧见为首的人正是沈元清,兴奋地抓着赵恪道:“是哥哥!”
赵恪将沈非放了下来,独自走向官道拦住了沈元清的人马,悄声跟沈元清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便带着他朝沈非这边来。
见到沈非的模样,沈元清额间青筋直跳,咬牙忍了半晌,确认自己出声不会吓到沈非后,才放缓了声音道:
“非非别怕,哥哥来了,没事了。”
沈非再次红了眼眶。
没时间在这荒郊野外浪费时间,沈元清当即将沈非抱到了轿撵中,让赵恪带一部分人先将沈非送回去,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一部分人马直奔破庙的方向去。
究竟是谁对沈非下的手,被他揪出来,决不放过!
梧桐居。
周点玉被萧肆送回来之后,就回了房间休息,结结实实睡了一觉之后,只觉得身体大好,头也不晕了。
收拾完毕后她问彩蝶:“我睡了多久?”
彩蝶道:“夫人不过睡了一个时辰,时间还早呢。岳夫人、老太爷都还未归,舅少爷也还未下学呢。”
周点玉淡淡嗯了一声,她已睡饱了,也不打算再睡,准备去院里走一走。
刚到前院,就听门口有了动静,周点玉走到门口准备迎接,只见梧桐居门口停着一驾略显奢贵的马车。
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待那男子转过身,左眼上覆着的眼罩在下午的阳光底下反射着冷白的光,竟是永炎。
随即,周允诺和徐良娣依次下了马车。
母亲与姑姑应是一起去帮她签新作坊的转让合同了,只是为何会与永炎一起回家?
周点玉张张嘴,对这一场景略有些好奇,便没有立即出声,朝着身后的彩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站在门后,打算看看戏。
见已将人送到了家门口,永炎很是周到地朝两人揖了揖:“既已将二位安全送到,永某便告辞了。”
徐良娣垂着眸不说话。
周允诺轻轻推了推她,又被她按了下去,见她实在被动,周允诺便道:“永公子别急,来府上喝杯热茶再走吧。”
“方才你替我阿……姊出头,”她原是想说阿嫂,话到嘴边换了个字,顿了一下又道:“帮了我阿姊一个大忙,又亲自送我们回来,哪有到了家门口就赶人的道理?”
徐良娣知道自己拗不过周允诺,硬着头皮随她去了,只是不说话也不表态。
永炎闻言,脸上似笑非笑的,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言不发的徐良娣,意思很明显。
周允诺了然一笑:“进来吧永公子,我说的话都是我阿姊的意思,你瞧她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
说着悄悄捏了徐良娣一把,率先拉着她准备往家里走。
徐良娣低垂着眉目,站在原地未动,虽仍未说话,却俨然是一副拒绝的态度。
见状,周点玉从暗处走了出来,道:“永东家若不嫌弃,就请来寒舍喝杯茶。您多次帮助过我母亲,我还未好好朝您道过谢。”
方才听姑姑的意思,这永炎分明是又帮了她母亲一次。
徐良娣闻声,豁然抬起头,眸中慌乱显而易见,脸色也一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