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赶集遇上的那些事儿（上）（男二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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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一家人吃了早饭，叫上温青云一起出门时已经7点半了，太阳晒在皮肤上热辣辣的。三个大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后面带一个孩子。
阿宝想跟温青云说话，就要求坐温青云的车。坐在车后座，夏天早晨的凉风习习，很是舒服。
“小姑，你的梦想是做什么？”阿宝问温青云。她想让她小姑有一些关于未来的想法，不要只是着于眼前。
“梦想？我一农村人有什么梦想？少干点活算不算？”温青云愣了一小会儿后回答着自家侄女的话。
是啊，作为一个生长在农村，每日睁开眼就为了自己和家人而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来说谈什么梦想。即使在年少不知愁滋味时有的理想和对未来的憧憬，也在一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磨灭了。
俗话说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也限制了人生自由，只有财富自由了，才能更大程度的去追求所谓的理想。
所以无论面前有什么妖魔鬼怪，阿宝觉得赚钱最重要。
“农村人怎么就不可以有梦想了？”阿宝随意地说着，“比如明天赚多10块钱，或者是年底挣够买新衣服的钱……都是梦想啊，小梦想也是梦想。”
“这也算梦想啊？梦想不是都高大上的吗？你这样的梦想也太小了。”温青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侄女，听着她的“花言巧语”。
“当然算是梦想啦。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梦想。小姑，你想出去梅塘镇甚至是梅市的地方吗？昨天晚上我偷听到我爸妈说腾叔和文叔去深市赚大钱去了，我三叔胆小不敢去。”阿宝的这两位同村堂叔是村里第一批去深市闯荡的打工人，昨晚温二华夫妻可没有谈论这事，阿宝是知道前世的记忆里这两位堂叔已经去深市并最后落户在深市的，想以此来激发温青云。
记得前世的这一年初开始，前前后后有10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包括温三华去深市打工，最后就腾叔和文叔两人落户在深市了。腾叔性格外向，脸皮厚，他混了几年后做了家乡的白酒销售，一做就是20年，娶了个广省老婆，早期买了套城中村的房子。文叔开始是在市中心一座大厦当了五六年保安，但他是一个勤奋上进的青年，在当保安期间，自学了电脑和电工，还考了电工证，不当保安后就做了大厦的电工。
所以90年代是大国崛起的冲刺阶段，也是当代人奋勇当先，敢于拼搏的年代。只要有梦想，只要敢为梦想去努力，梦想就不会只是梦想。
“是啊，他们都走出去了。”温青云低低的说了一句。
“……”阿宝知道小姑心里的事，也没多说。
大塘村离梅塘镇圩上大概3公里左右，他们家房子在村口，估计更近一点。
一行人来到集市上，时间还早，人流不是很大，说好会合的时间和地点后，夫妻二人就分头行事了。
姚冬雪带着阿宝往北边卫生所的方向走去，要经过凌医生的诊所，她是想着把自行车放在诊所门口，反正一会儿还得来这儿。
在诊所门口，阿宝见诊所里起码有10来个人，可能是患者和家属。
“妈，里面人多，这会儿进去说事也不方便”，阿宝拉住她妈，“如果凌医生知道我是去卫生所换药却不在他这里换，就算我们去卫生所是为了拍片子，也怕他心里不舒服，毕竟一开始是找的他治伤的。我们直接去卫生所吧！一会儿回来再说。”
姚冬雪往里看了几眼，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行，走吧。回头再说。”
去到卫生所，人也不多。姚冬雪带着女儿给挂了号缴费，换好药去拍片子。这时候的卫生所只有一台旧机器，稳定性不高，要等好一会儿才能拍。
“阿宝，你先在这儿坐着等，医生叫你就跟着去啊，妈妈先去老街买点东西，晚点那儿不好进。”姚冬雪不想浪费时间等在这儿，反正在这卫生所里面安全着呢。
“行，你去吧。我自己在这儿等，完事我去凌医生诊所门口找你。”阿宝让自家妈放心去办事。
“温实。温实在吗？”姚冬雪离开20分钟左右，护士叫阿宝的名字。一听自己的大名，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给脑袋拍了片子，护士说要明天下午4点才能出结果。
阿宝对于这样的效率也很是无奈。收好回执单据，离开了卫生所。
“臭小子，终于逮到你了吧。看你这次能躲到哪儿去，啊！”
“哥儿几个，揍他丫的！”
在离卫生所20来米远那里有几栋镇上的居民自建的房子，往后边有些菜地和老式院子。就在居民楼后边的巷子里，有五六个社会青年在围攻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被围攻的那个年轻人开始还能凶猛地反抗、还击，慢慢就处于下风，只有护住头挨打的份。
“李叔，我在这儿。你不是在派chU所里等我吗？交班了？”阿宝大声地喊了几嗓子。
“李Jc来了，快跑！”那边打架的几个中不知谁说了一句，一下子就做鸟兽散，向各处跑了。
“喂，你怎么样？还能走不？”阿宝看人都跑了，赶紧走过来，用脚轻踢了一下那个年轻人。
“是你吓唬他们的？”男青年顶着一脸的伤，放下手问阿宝。
“你要不要去卫生所看一下？”阿宝问他。前世这个时候派出所有一位老Jc李为民，在这片很有民望，是bU队tEZhAN队转业回来的，所以阿宝敢借他的名头吓吓人。实际上根本上不认识他。
“我叫凌文浩，谢谢你。我就是要去卫生所找医生。我爷爷病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这帮孙子。”凌文浩试着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估计是伤到腿了。他看向阿宝“你能扶我一下吗？”
“我能说不能吗？”阿宝耸耸肩，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两位伤者向着卫生所走去。
“我家住在刚才那居民楼东边一处老式宅子里，大门口两边有两座麒麟石像，几棵桂花树。”一边走，凌文浩一边告诉阿宝他家的情况。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心善，一会得让她带医生过去看爷爷，他自己估计走不动，这几天连着打了几架，身上伤得不轻。
“你告诉我这些干嘛呀？不怕我去你家偷东西。”阿宝对着这奇怪的凌文浩也是一阵无语，初次见面，怎么向她兜家底儿呢！
“呵呵……就告诉你再多，你也偷不了啊！”凌文浩看着这个有些圆乎还包着脑袋的小姑娘笑说。
“哼！我是讲文明的三好学生，才不会干那些事儿呢。”阿宝真是无语了。
两人一边斗着嘴，相互扶持着走去卫生所。
凌文浩连忙对护士说要找医生出诊，他家老人病了。
“行，不远那就去看看吧。老人家的病可大可小。”医生听了他的请求，没过多考虑就同意出诊。“走吧，你带路！”
“我走不了啦。身上痛，会耽误时间。让我妹带你去吧！”凌文浩说完就看着阿宝。
阿宝指着自己的脸，“我？你妹？”
凌文浩笑着点头，“对，我妹，你快带医生去看爷爷，完事你再跟医生回来。”
“我去你妹的吧！”阿宝就差爆粗口了，这家伙太气人啦！
医生看着这满身是伤的年轻人和这包着脑袋的妹妹，也是醉了，一家子什么人啊！
阿宝认命地带着医生根据凌文浩之前交待的信息找去，很快就找到他家大宅子。大门没锁，她打开门带着医生就进去。一进去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大院子，阿宝没多呆，就跑进大厅，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躺在沙发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脸色通红，估计是发烧烧的。
“医生，请您快看看老爷子吧！”阿宝实在叫不出“爷爷”两字。
医生也没多说，上前来查看老爷子，翻翻他的眼皮，听听他的胸肺……
“小姑娘，你爷爷发高烧昏迷了，要赶紧抬到卫生所去打针才行。”医生对阿宝说。
阿宝也傻眼了。这不是我爷爷……可她说不出口。
“医生叔叔，你能背我家老爷子去卫生所吗？我们给钱。”阿宝对医生说，“我家没大人，就我们爷孙三人，你看我哥也不靠谱，伤得比我爷爷还重。行吗？叔叔，求您帮帮我们，多少钱都行。”看凌文浩家的环境，肯定是不差钱的。
医生看到她和昏迷的老爷子，实在是没办法不管，只好认命地背起老爷子跑去卫生所。
去到卫生所，医生护士一通忙碌，给凌老爷子打上退烧和消炎针。
阿宝看老爷子情况稳定下来了，就去找凌文浩。他在操作室，医生给他腿上打石膏。听医生说他多处软组织受伤，肋骨骨裂了两根，小腿胫骨骨裂，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啧啧……看你这样差不多都废了吧？哪哪都不好了呀！”阿宝看着凌文浩的形象，真真是没眼看。
“这点小伤，对哥来说算啥？过几天就好了，到时打得他丫的满地找牙。”凌文浩牛逼轰轰地对阿宝说道。
“是，没错，缝缝补补又三年！你牛！再牛你也要想想这下你怎么办呢？老爷子还昏迷着呢！”阿宝怼他。恨不得拿棍子敲死这个混蛋。
“我爷爷怎么样？”凌文浩一听自家爷爷昏迷了，心下也急。
“现在前面病房打针，医生说是老人家着凉感冒引起高烧昏迷，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不过得在卫生所住几天，好好观察。”阿宝把医生的话转告给凌文浩听。“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我得走了，不然我妈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唉，你等会儿！帮我打个电话行吗？”凌文浩看阿宝要走，赶紧叫她。
阿宝回头看他，“哪里打电话，打去哪儿？我没钱！”阿宝身无分文，上哪儿帮他打电话去呀。
凌文浩问医生，“卫生所的电话给借打一下吗？我付钱！不会说很久的，就是找我家大人回来照顾老爷子。”医生看这一老一少都住进卫生所，就这一十几岁小姑娘肯定照顾不过来。
（阿宝：我不是他家小姑娘啊，我跟他们没关系。）
“行吧，我写个条子给你，小姑娘你去传达室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来照顾你家两个伤病患者吧。”医生边说边写。
阿宝有点心塞，跟我爸妈没关系好吗！
“叔叔，借个纸笔。”阿宝借了医生的纸笔看着凌文浩，“电话？”
“啊？哦！凌志坤，电话号码是……”凌文浩把他爸在羊城的电话号码告诉阿宝。
“大伯，我借电话打一下。这是陈医生写的条子。”去到传达室，阿宝把陈医生写的条子交给传达室的老刘。
老刘看了一下，就开了电话的锁，让小姑娘长话短说，搞快点。
要是前世的阿宝，保证傻眼，她哪里见过所谓的电话呀！好在现在的阿宝，毕竟是老阿姨重生。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凌志坤在羊城单位办公室的电话。
凌志坤正跟秘书交待一些事情，听到电话响，秘书连忙接起来，“经发委办公厅凌厅长办公室，您是？”
阿宝一听秘书所报的头衔有点懵，大官啊！“哦，您好，我找凌叔叔有急事。”
“我是凌志坤，你是哪位？”凌志坤听秘书说是个小姑娘找他，他也奇怪。
“凌厅长您好，我是您老家的一个邻居。凌文浩受伤，凌爷爷生病，他们都住在卫生所，没人照顾他们俩，他让我给您打电话，请您安排人来照顾凌爷爷。”阿宝赶紧将事情的重点告诉凌志坤，免得人家不认识她，把电话给挂了。
凌志坤听到老父亲和唯一的儿子都住院了，心慌得很。“好的，我会安排好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和我们家文浩认识？”
阿宝不想说太多，就敷衍地说“我们就是邻居，您安排好就行。这卫生所的电话不能占用，再见！”她挂了电话，对老刘道了谢就走。
这边凌志坤挂了电话立马又拨了电话出去安排人去照顾他老父亲和儿子，自己交待秘书处理工作，下午要赶回乡。
这凌志坤也是个能人，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祖上留有家底，在整个嘉县也算是殷实之家，从小也算是顺风顺水，加上人长俊秀，气质不凡，成为了当时众多女学生的如意郎君。
在羊城上了大学期间，外地人总是不怎么入当地人的眼的，再加上他年少意气风发，不懂收敛。在一次与本地学生发生冲突后，夜晚被一些不明人士殴打，幸好被当时路过的一对兄妹相救。
救了他的这两兄妹刚好又是嘉县老乡，还小就被父母带到羊城上学，但是好景不长，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作为国营工厂正式工人的父母在一次台风暴雨天气被倾倒的物体砸中去世了。而兄妹二人当时只有十四五岁，不够年龄接父母的班，于是单位就给了点钱作为补偿，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李先勇为了让妹妹李晓君继续上学就主动辍学打零工，结识了一些人，混进了黑d。李晓君不负哥哥的期望，考上了卫校，成为了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
凌志坤在被李先勇和李晓君兄妹俩救了后，又得知是嘉县老乡，就来找过他们几次。当时李先勇经常的不在，他能见到的就是李晓君。接触多了，两人互生情愫，慢慢在一起了。
一个是从小顺心，性格随意，一个是从小失亲，腼腆敏感易感动，身边也没个有阅历一些的人引导，两个小年青可不就随心所欲了嘛。待李先勇回来，自家妹妹不单交了男朋友，还怀了孩子。当即气得半死，打了凌志坤一顿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们俩简单结了婚，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后没多久，凌志坤毕业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从结婚到生子，他都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直到他毕业分配到ZF部门工作。
父母突然从老家来到羊城，打了凌志坤个措手不及。凌老爷子夫妻本意是觉得儿子毕业工作了，也不会回老家，就到羊城来与孩子商量一下在羊城买个房子安定下来。却发现儿子不单学业有成，还有了儿媳和孙子。了解到儿媳妇的家庭和工作，对这个儿媳妇也是很满意。于是在给儿子儿媳买了房子安顿好后就回老家去了。
凌志坤的人生到这样本应该是幸福美满了，可人心啊就是易变，人生也会不同。
凌志坤参加工作几年，他长得好，性格圆滑，在单位里混得如鱼得水，级别是一年一年往上升。再加上长得好，喜欢他的女同志更是不少。他在外也不谈论自己的家庭，于是知道他结婚的人少之又少，不少领导当他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这一切若说凌志坤不知道吗？当然不可能，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在意，或许还很满意。对李晓君，他肯定是喜欢的，再加上小年轻，互相吸引爱慕。但到了组成家庭，真正有了家庭的自觉和责任怕是只有李晓君，凌志坤还迟迟没有进入角色的转变，他还没有一颗承担家庭责任和为人夫为人子的心，依然活得自我。两个人的感情里，只有一方投入身心，另一方还在徘徊不定，注定了是悲剧的结局。
对于凌文浩家的事阿宝可没工夫多管了，挂完电话她急忙赶去凌医生诊所。当她到时，温二华夫妻及两个孩子都在那里了。但是诊所里人越来越多，估计不会有合适的时间谈事，凌医生也没注意到她的到来。阿宝上前拉了拉姚冬雪，示意她出去说话。母女二人出了诊所，阿宝认为还是不要和凌医生说比较好。
姚冬雪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同意了，进去把温二华父子三人叫出来准备再去买点菜回家去。
阿宝跟着父母在集市上逛，虽然珍贵药材没卖出去换成钱，父母心情有点沉重，三轮车也不好意思让父母给买，于是没提。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急。按道理来说她会比父母还要着急，可她心里好像就预感她的这些好东西能变成钱一样，这种微妙的滋味还真是无法言喻。
一家五口买好了东西就准备回家了。“小姑呢？”阿宝问她爸。
“刚到圩上她就碰到了她同学在卖豆腐，说是要聊一会她自己回去。”温二华告诉女儿自家妹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