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披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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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悸和雅琴从木屋里出来，因为待在昏暗的房间太久，一时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
两个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警惕着一旁的张极。
等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才放下手，随后便看到了我和向北。
向北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跑了上去，心疼的将雅琴抱在怀里。
我看了看余悸，她有些羡慕的看着拥抱的两人，随后看向我，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我刚刚想冲上去的冲动也瞬间熄火，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一旁的露姐看了我一眼，皱眉道：“怂了？还不过去抱抱人家，明明挺担心的一个人，这会儿跟块木头似的。”
见露姐拆穿，我尴尬的有些不自然，却不经意间对上余悸望着我的目光，我只好朝她一笑。
余悸复杂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就像大理的山，安静的望着洱海。
等到风吹乱头发，我才看着她脸上的痕迹开口道：“疼吗？”
“一直不疼，但现在疼了……”
我有些心疼，上前想摸摸她的头发，她却忽的扑进我的怀里，刚刚的坚强化作泪水，打湿了我的肩头。
她抱着我，颤抖的身体是那么单薄，她的声音哽咽着，撕扯着我的心脏。
我心痛，我不忍，我就像抱着一只刺猬，被她委屈的的钢针刺穿胸口，又扎到了灵魂上。
我和向北将人扶上车，露姐看了一眼被向北扶着的雅琴，默默的抽着烟，一个人走到张极面前交谈着。
等我和向北安抚好俩人，露姐已经走了回来，冲着我和向北道：“先上车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
露姐将我们送回民宿，又给余悸和雅琴安排了两间屋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又出去了。
看着露姐离开，我目光转向向北，他抽着烟坐在民宿大堂的沙发上，空洞的望着桌上用来装饰的花瓶。
等他将嘴里的烟抽完，才起身看向我，提议到外面走走。
我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样晃荡在古城的路上，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进了一家白天也在营业的小酒馆。
酒馆分为上下两层，二楼的走廊被老板设计出了一个小的舞台，一个编着辫子的长头发女人坐在台子上，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吉他，一边将目光望向我们。
小酒馆白天的人很少，但却比夜晚的热闹相比，更多了一抹格调和文艺色彩。
我和向北找了一张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坐下，他便再次点燃一根烟拿在手上。
我隔着飘散的烟雾看着他，恍惚和惆怅在他脸上编织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酒馆的老板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人少，他亲自给我们送来了他家自己酿制的酒水，邀请我们品尝，如果觉得好喝的话，可以帮他在大众或者美团上宣传一下。
我没有拒绝他，因为对方足够客气，而我要做的也只是一件小事，何况对方还送了酒。
我一边拍了几张酒馆的照片到大众上，一边等待着向北主动跟我开口。
在酒馆老板离开后，我注视着向北，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或许是为了打气，一口闷了之后终于对我说道：“上次我来大理，是来疗伤的……疗情伤……”
他仿佛陷入回忆，握着空酒杯喃喃道：“那次我一个人，所以爱上了大理的夜晚，那次我喝了酒，回民宿的路上被一群混混盯上，当时我醉醺醺的，根本没有跑路的可能，他们就把我拦在路上，不仅身上的钱和手机都被抢了，还把我身上的衣服也给抢了，就给我留了一条裤衩，我当时醉了，晚上又冷，我穿着个裤衩躺在地上，我以为我要死了……当时我挺释然的，想着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水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身上盖着一件女人的衣服，而远处的洱海里飘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我当时就吓坏了，酒也跟着醒了，你知道那有多惊悚吗，当时哥们儿就尿了！”
向北看着我，我脑海里也能想象到那毛骨悚然的一幕，突然就换了个地方，换成自己也得哆嗦。
向北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我当时就被吓得一把丢了身上的衣服，屁滚尿流的从石头上爬起来，我想跑，可腿在原地直哆嗦，我惊恐的朝水面望去，瞬间寒毛都起来了，水面上哪里还有人，除了泛着月光的水和刚刚丢在水里飘着的衣服，周围安静得不像话，我当时腿都软了，正想跑，面前的水面却咕噜噜的开始冒泡……”
向北用手重重抹了抹脸，拍着手道：“你说我贱不贱，当时怕得要死还他妈好奇的低下头去看，结果刚低下头，一个人头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都以为是水鬼索命来了。”
我也算胆子大的人，可真听到向北的讲述，还是忍不住给他捏了一把汗，那种情况下是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吓死。
我好奇道：“后来呢，那个人就是露姐？”
向北盯了我一眼，松了口气点头道：“嗯，后来她就趴在岸边笑话我，看着她在水里笑得前仰后合我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虽然我当时酒被吓醒了，但酒劲还在啊，看着她笑话我，我脑子一热，直接脱了衣服就跳进水里准备逮她，可刚下水，冰凉刺骨的洱海就惩罚了我这个酒鬼，我腿一下子就抽筋了，好在当时她就在我旁边，不然哥们儿就得英年早逝了！”
我笑道：“那不挺好，少了一个祸害。”
“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气！”向北瞪了我一眼，又后怕道：“当时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就连她抓住我的时候我都还在胡乱挣扎着，最后好不容易才被她像拖死猪一样拖到岸上。”
“那一刻，月光被洱海荡漾在她身上，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她就是上天派来迎接我的仙女，因为只有仙女才会不穿衣服站在一个凡人面前，也不对，要是仙女她就穿了衣服，因为她披着月光。”
我指着向北的鼻子骂道：“你真他妈禽兽啊！”
向北无所谓的看着我，又道：“后面她当着我的面又跳进了洱海，我以为她还要游泳，她却朝着水面漂远的衣服游了过去，最后在水里穿上衣服才爬上岸。”
“人好心救你你还丢人家衣服，换成我，就真让你喂洱海的鱼了！”
“可不是嘛，我当时也挺尴尬的，谁知道她却先开口说谢谢我……看！你看！我当时就和你一样的懵逼！一样的表情！”向北激动的指着我大叫道。
“她谢你干嘛？”
“我也纳闷啊，我当时就跟她问了一样的问题。”
“她怎么说？”
“她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男人。”
向北看了我一眼，低落道：“后来她才告诉我，原来那天她是真的想死，只是在去死的路上碰巧遇到了要死不活的我，就帮了我，所以我才会盖着她的衣服睡在洱海边上。”
“这和谢谢你有什么关系？”
向北深深看了我一眼，开口道：“那个晚上，我比她更想死，所以在她带我去洱海的路上，我将心底压抑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她告诉我，再去洱海的路上，我一边哭一边一遍遍抓着她的手叫她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