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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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会做出如此巨大的反应，却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不管，提着篮子在她面前站定，此时的她就像海里孤独的鲸，一个人躲在人群深处。
我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像个雕塑一样傻傻站着。
“程诺，你们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我要当坏人，你们欺负我，我就比你们更坏更过分。”钟晴抬起头，哭泣的望着我。
我无言的望着钟晴，恍惚的以为此时我面前的是余悸，而钟晴见我没有反应，生气的抬手抓翻我手里装着硬币的篮子，满满当当的篮子，硬币叮叮的撒了一地，七零八碎的，有些还越滚越远，绕了一个圈，滚进下水道的沟子。
我傻逼的看着一地的硬币，一时有些火大，这太糟践钱了，一时钟晴在心中的形象被大打折扣，正想开口呵斥她，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拦了回去，叹了口气，泄气道：“你到底怎么了？”
钟晴不说话。
“你能不能别光哭啊，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钟晴埋头转过去背对着我。
“这样吧，你要是真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欺负回来，行不行？等他（她）上厕所的时候，我拿鞭炮炸他（她）家厕所。”
钟晴抬起泪花花的脸来噗呲一笑。
“你别不信！我真干过，以前小时候在村里，过年就经常炸牛粪和厕所，一炸一个坑，一炸一个花。……还有来福的狗碗，飞得真的高！”
“你可真损！”钟晴破涕为笑。
“你不懂，农村的孩子就喜欢这样玩，可好玩了。”
“真的嘛？我没玩过哎……我从小玩的就只有书和钢琴。”钟晴有些沮丧。
“有机会我带你玩玩。”
“真的吗！”
我点头，钟晴喜出望外。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也有点期待一个大美女被我忽悠着去炸牛粪的样子。
我该不该提醒她得跑远点？她应该知道吧……
见钟晴情绪好转，我稍稍停顿，随后问道：“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相较于我的疑惑，钟晴却再次沉默，半晌后望着地上散落的硬币对我说道：“你觉得我有钱吗？”
“这不废话吗！”我下意识道。谁没钱开玛莎？谁没钱这么多硬币掉了眼皮都不带眨的？
“对啊，我有钱。”
钟晴说完，朝远处的小孩点了点头，得到同意，小孩开始捡地上的硬币，像宝贝儿一样揣着，手里揣不下，又期待的看着我手里的篮子，我丢给他，他笑嘻嘻的装了一篮子硬币，屁颠屁颠的跑进电玩城。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小孩远去的背影，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真的肉疼啊，只能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满满一篮子，换成钱，都够我几天饭钱了。
见钟晴再次不说话，我继续道：“等等……你让我捋捋，所以你的烦恼和钱有关？既然这样，不如你把钱给我，我帮你分担你的烦恼。”
钟晴白了我一眼，“你想多了，程诺。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把钱给你的，不说我还不了解你，就算我了解你，也不可能，男人有钱就变坏是有它的道理的。”
“我怎么感觉你的话里有话。”
对于我的疑问，钟晴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就算不说，我心里也有了猜测，一看就是被哪个男人伤了心，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怕触及她还未痊愈的伤口，所以我开口道：“那你放心了，我没钱，我肯定是个好男人，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价钱吗，好商量。”
钟晴皱眉看了我一眼，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递给她，钟晴不解的望着手中的石头。
“给你的，属于坏孩子的奖章。”
“为什么是石头？”
“因为小时候砸别人窗户用的都是石头。”
钟晴点了点头，随后紧紧握着石头。而我和她好像也没了什么可以说的，陷入暂时的沉默。
我们都没有在说话，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们却都活在心事的包裹下，我愿意独享一个人的寂寞，却不愿两个人一起沉默，那会让我觉得我们都失去了被阳光拥抱的机会。
“我们要不要走走？”
我望向钟晴，她却摇头起身，“不用了程诺，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也随即起身，但我不忘再次告诉她，如果有事，我真的可以帮她报复一下欺负她的人，她也笑着答应了。
看着钟晴开着玛莎离开，我再次坐回长椅上，一个人的独处，让安稳的思绪踩死油门，开始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让我自己也弄不清此时困惑我情绪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又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才开始回味。
我靠在椅子上，让飘散的烟雾带着我的思绪一起飘荡，风吹到哪，就飘到哪，不问目的，不问归处，就让思绪来一场盲盒般的出游，然后给我带回意想不到的的惊喜。
手机的铃声打碎我的神游，我接了电话，是冯轩，他朝我问道：“你在哪？”
“有事？”我答非所问。
冯轩也没计较，道：“晚上聚一聚，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们？”
“还有老郑他们小两口，我们商量了一下，明天一起走。”
“行，位置发给我就行。”我回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可在挂了电话之后，我却更加惆怅。这种惆怅来源于我们明明都是同一个起点，可现在我已经落后他们太多，他们的生活很充实很忙碌，而我却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甚至都不能同他们一起商量着离开，不知不觉就已经渐行渐远，也许，我真的也该开始准备我要做的了。
我拿着手机，翻动着通讯记录，看着上面余悸的名字，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拨通她的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我又打了一遍，第二遍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接着余悸的声音就立马传了过来，“程诺，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吧！”
我听到电话里有些嘈杂的声音皱了下眉，问道：“你在哪呢？这么吵，怎么感觉好像在医院？”
“我在医院体检呢。”
“好好的又没事，体检干嘛。”
“你不懂，体检是为了保持我的美丽。”她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找我干嘛。”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将我打算做短视频，然后希望她能带下我的想法告诉了她，以余悸之前的粉丝量，我相信，只要她在我的短视频中露个脸，必定比我自己摸爬滚打来得实在。
在听了我的描述后，余悸陷入沉默，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于是拿不定的问道：“行不行，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大概要多久？”余悸终于出声问道。
“最多半个月，我肯定能把自己的账号做起来。”
“行，我安排一下时间。”
“真的！那谢谢你了。”我喜出望外，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你刚刚说什么？”余悸的声音陡然一沉，沉得我心肝一颤。
“咋……咋啦……”我小心翼翼问道。
沉默半晌，余悸的声音才传来，“程诺，我不喜欢听到你跟我说谢谢，即使是出于礼貌，我也不想，那样会显得我们很生疏，谢谢这个词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可以嘛。”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