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只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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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着，绞尽脑汁想要放空自己，可寒夜的寂寥揉碎在月色中，透过窗外的枝丫，窸窸窣窣洒落床上。
亮了寂寞，生了清冷，一切都避无可避的暴露在这凉薄月色。
放空无果，索性放弃，也对，夜晚虽然是有包容性的，但也得不断招收新的顾客，像我这样毫无油水的老顾客，它能偶尔施舍给我一席之地，我就得谢天谢地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去抓着不放，就当今晚的夜色满员了，我等下班月色。
其实，偶尔的躁动，我也是能接受的，毕竟我能在这躁动的灵魂中，回看我稀里糊涂的前几年，虽然唏嘘，但也可以让我有所感悟。
……
天亮了，我早早起床，站在院子里刷过牙之后，正好看见我大伯家，全家人一起，两辆车一起出门，风风光光的拜年去了。
我点上一支烟，用打湿的手抓了抓头发，“妈，我今天要进城一趟。”
我妈的声音从厨房出来：“进城干嘛？”
“郑浩结婚，我是伴郎，说让我去看看。”
“他都要结婚了啊！”
我妈的声音有些意外和惊讶，我笑了笑道：“他和秦湘都耍好几年了，也该结婚了。”
“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你们几个当中最早结婚的。”我妈笑道。
“人家可是一直从高中就谈着，现在结婚不很正常。”我将牙刷放回原处说道。
“儿子，别人都结婚了，你也老大不小，还和他同年，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了。”我妈突然问道。
“妈！我还小，我才24，还早呢。”
“24不小了，我24的时候你姐都三岁了。”我妈苦口婆心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等会就从咱家拿个麻袋在身上，在路上看见合适的就给您装回来当儿媳。”
我妈瞪了我一眼，道：“混小子，好好说，一天说话没个正形。”
我瘪了瘪嘴，然后岔开这个打脑壳的话题，道：“对了妈，爸呢？怎么起来就没看见他。”
“一大早就出去遛弯去了。”
……
我好不容易回到镇上，站在桥上，看着绿色的江水拨通冯轩的电话。
让我意外的是，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个女人睡眼朦胧的声音：“程诺，有什么事吗？”
我愣了愣，拿着手机又看了一下，没错，就是冯轩的号码。大脑宕机片刻，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张亚？”
“对啊，你找冯轩有什么事吗，他昨晚喝多了，现在还在睡。”张亚轻声道。
我道：“没事了，让他睡吧，你……照顾好他。”
挂了电话，我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望着被风拨动的江面，短暂失神。
如果我记得不错，冯轩是回家了的，而现在接电话的是张亚，那这里面说明的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我有些替他高兴，又有些惆怅，两种情绪揉在一起，揉成一团，最后只能深深叹气，和着烟一起，吐出体外。
等到了丰都，郑浩已经早早在车站等待，因为这几年忙，他脸上已经有了黑眼圈。见到我下车，热情的迎接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连忙推开他，沉着脸道：“这位有妇之夫，请你冷静，我不想成为你爱情路上的第三者。”
郑浩也不恼，笑着给了我一拳：“你这嘴皮子，也就在我们几个面前损个不停。”
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看着他脸上的憔悴道：“你小子，得节制啊，还有几天就结婚了，该忍就忍忍，别到时候结婚的时候抱着新娘都腿软。”
“程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思想这么龌龊？”郑浩以一副从未见过的模样审视着我。
我撇了撇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盯着他道：“还不是你们给我的压力太大，我妈听到你要结婚，又开始催我了。”
郑浩无奈笑了笑，安慰道：“正常，你快点给他们找一个就行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是菜市场挑白菜呢？这么好找，随手一挑就是一大把。”
“别激动嘛，你看冯轩还不是跟你一样，他都不慌。”
我松开他，掏出烟叼在嘴里，“tmd，他就是个坑！背着我们搞地下恋情。”
郑浩疑惑不解的看着我，道：“他又怎么了？”
“自己问他去。”我没好气道。
一起几年的兄弟，一个马上就要结婚，一个貌似带人回家，就自己成了光杆司令，怎能不郁闷。
郑浩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聊下去，看了看时间，对我道：“程诺，我还要去火车站接朋友，从重庆来的，你先去我家，帮我把剩下的事都安排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接呗，然后再去你家，不然你结婚都快变成我结婚了。”
郑浩摇头，道：“你先去吧，他们人多，我要先给他们找地方住安排下来，帮兄弟一把，算节约时间了，婚礼的事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行吧行吧。”我连连点头，却也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在不是自己结婚的前提下，还能体验一把结婚的氛围，能不激动吗。
郑浩给我打了一辆车，将我送上车后又道：“你先去，我马上给冯轩打电话，让他来跟你一起忙活。”
“你还真不是人，一点也不跟兄弟见外，拿我们当免费劳动力了。”我笑着骂道。
郑浩将车门关上，道：“别抱怨了，等这几天过了，请你们吃饭行了吧。”
我点头：“这还差不多，不然我都打算给你家秦湘告状了。”
和郑浩告别，我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足够我来一场沉寂许久的触景生情。
车子路过横店影城，降下一丝车窗，我沉寂的心好像被攥住挤压了一下，埋藏的记忆毫无预兆的苏醒，我记得那年的元旦，我和向彤一起，在这看了《宠爱》。
她喜欢狗，所以在豪七死的时候，意难平的她哭得稀里哗啦，也就那之后，我养了大黑送给她。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再次路过熟悉的地方，那些埋葬的过去，会活灵活现的跨越时空浮现眼前，就好像……只是昨天。
我脑海中突然被向彤的样子占满，点点滴滴都是我想埋葬的过去，只是车外的风一吹，这些过去就像破壳的种子，肆意生长，扬起一片陈旧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