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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被理解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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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楼,我爸和我妈都在厨房。两个人分别在灶前灶后,一个烧火,一个看锅,两个人明明默默做着自己手中的事,却目的又如此统一,只为了将汤圆煮好。

我嬉笑着道:“老爸老妈,新年快乐。”

我妈拿着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热气腾腾的汤圆,道:“快去洗脸刷牙,弄完了自己来挑汤圆。”

我应了一声,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妈,家里的洗发水在哪?”

我妈还没说话,我爸就已经先一步开口道:“初一不能洗头,这是传统。”

我不解的望向我妈,我妈又示意问我爸,我将目光投过去,我爸皱眉道:“成天就知道不着调,没个正行,初一最忌讳洗头,会洗财运。”

我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爸,你这就是迷信,根本没有事实依据。”

我爸见我犟嘴,没有丝毫停顿,便对我说道:“不信这不信那,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德行了!你大哥二哥他们都知道信这些,你还不懂!”

“二哥!”我妈用眼神制止我爸继续说下去。

我爸罕见的冲你妈怒道:“你还护着他,你看他现在都被你护成什么样了!”

我在一旁听到我爸这样说,顿时也有些上火,于是我冲他道:“我是混得不好,但这能全怪我吗?我拿什么去跟他们有人脉有背景的去抢一份好的工作,我只能靠我自己,可是我也没那么不堪吧。我不偷不抢,虽然安定不下来,但我也没有啃老吧!……对,我是不如大哥二哥,你要拿我和他们比,那你呢,你又好多少,以前大伯让你和他合伙干养殖开酒厂,你怕这怕那,现在大伯人一家好起来了,你看看你呢?当时我也劝过你和他一起,可是你听了吗?为什么你现在只知道怪我,我要是起点也能好一点,我至于在外面处处碰壁吗!”

我爸望着我,气得说不出话,直接推开我妈,一巴掌扇到我脸上。

我直接愣在原地,甚至于忘了脸上的疼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我的脸红辣辣的,委屈和不被理解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极力忍住,但还是无济于事。

我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我爸,我同样不理解他,为什么他总是听不进我的话,为什么我在他眼里始终是个不懂事的人,明明我不赌不贷,比他那些在网上贷款还不起钱的外侄女强了许多,为什么他能对他们笑,却不能理解一下我的不易。

他为什么这么死板,他望子成龙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他这样,真得会逼死我心中最后的坚强啊!

尽管我不争气,可我是他亲儿子啊!我妈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推开他,看着我脸上的印子,咆哮的看着他道:“你疯了!你打他干什么!这是你儿子,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刚回来,有什么事就不能让他休息几天以后再说!”

我爸没有说话,我也站在那,就这样和他僵着。

我也很想过好日子安稳下来,可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从山旮沓走出去的普通人,我需要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拼出来。

锅里的水开了,带着汤圆一起欢腾,可团团圆圆此时在我眼里显得是那样讽刺,我下定决心逃回的家,并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不被理解的争吵。水开的声音,好像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无论我逃到哪,生活都会无情的找到我,然后缠着我,堕入冰冷孤寂的泥潭,让我腐烂成泥,开不出绚烂的花。

我妈望着我们,她对我爸的突然动手也有些埋怨,但她也不想我们俩父子过年第一天就闹得不痛快,不断在中间充当和事佬。

……

等我洗完脸出来,我妈和我爸一言不说的端着自己的碗站在院子两端。在卫生间的时候,透过卫生间的镜子,我能清晰的看见我脸上的印子高高肿起,如果新年需要图个彩头,我脸上的挂彩一定是最能拔得头筹的。

我端起灶台上剩余的碗,看着碗里的汤圆,兴趣全无,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硬币在谁的碗里,能被谁吃到。

端着碗蹲在门口,随意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我的生活就是悲剧,导致我对我的运气已经不抱任何奢望。

一口咬下去,随着“嘣”的一声,我“哎哟”着将汤圆从嘴里吐出来,捂着本就疼痛的嘴脸,体会了一波什么叫做雪上加霜。

银闪闪的硬币在洁白的汤圆里,显得是那样突兀。

我捂着脸,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可是脸更疼了。难过,可是吃到钱了。一瞬间悲喜交加,望着重新掉入碗里的汤圆失神。

……

吃完汤圆,然后上山挂完青回来休息,期间我和我爸始终一句话没说。

我爸坐在火盆旁抽了根烟,就背着手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他走后,我便和我妈开始聊天,我能看见我妈脸上的心疼,她苦口婆心对我说道:“你爸就是那样,平时没什么但脾气犟得很,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和他都没读过多少书,没你聪明。他跟你生气实际上也是在跟自己斗气,我们没本事,帮不上你,可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不被别人看瘪,以后好成家立业。”

我知道的点头,然后道:“妈,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啊,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我妈点头安慰道:“妈相信你,你是我儿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样妈还能不清楚。小的时候读幼儿园,才五六岁,你那时候放学,还不要我们接,每次回家路过林子,还会给妈拖些柴回来,比你人都高,拖着慢悠悠的老远都能看到。”

“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她,小时候的事,现在拿出来说,不管好事还是坏事,现在都只能统一称呼为糗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妈笑着点头。

我妈和我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然后也起身离开了。我一个人坐火盆旁边,院子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我掏出烟用碳点燃,透过吐出的烟雾,打量着这座我一年才能待上几天的院子。

院子边上的黄桷树有着枝繁叶茂的树冠,墙角的猪圈因为过年已经空荡荡的。偶尔有风卷过,向往蓝天的黄桷叶逃不脱地心引力的牵引,带着不甘零零散散的从天空飘落,归还于大地母亲的怀抱。

我依稀记得那年夏天,树上的蝉鸣伴随了我整个生活,我搬着凳子在树下乘凉,我妈给我拿来西瓜,给我摇着蒲扇,指着天上的银河给我讲述牛郎织女的故事,而我捧着西瓜听得入神。……那年我八岁,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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