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避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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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不看眼前的方寸壶和装满灵石的储物袋，他只是沉默着，看向变成一团粉末的黑珊瑚。
“你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黑珊瑚？”墨开口问道，不待唐羽真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不，你不是需要黑珊瑚，你是需要那团黑雾，你是什么人？”
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她说那团黑雾是魔气，自己要靠魔气修炼吗？唐羽真没办法开口，只能沉默不语。
“那团黑雾可是传说中的魔气？你是魔族人？”墨见她不回答，继续追问道，他虽然说的问句，用的却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族长这话一出口，唐羽真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一点一点抬起头，直视着墨，机械的回答：“族长何出此言？”
墨只是伸手按住了唐羽真手握红杀的右手，将它慢慢的按下来，又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的说道：“我和你说过了，我年轻的时候，与一位人族修士待过好长时间，魔族的事情就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是吗？”唐羽真的声音绷的紧紧的。
“真，你是想杀我？”墨的声音里不见一丝紧张，“我们海鬼族虽然弱小，但保命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况且你现在神魂受伤，丹田应该已经干涸了吧。那肯定不能调动灵力。真，你杀不了我的。”
唐羽真知道墨说的是事实，可是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确定一件事，如果她想活下去，此事就绝不能泄露出去。
她喝了一口长梦水，将斩神刀唤出来，紧紧握住，神情严肃的说道：“墨族长，你说的都对，但此事对我来说关系重大，所以我想搏一搏，对不住了。”说着就朝墨刺了出去。
墨微微一动，那又细又长的身体就像鱼一样，轻轻一动就避开来。唐羽真大惊，没想到自称弱小的海鬼族居然可以躲开自己的攻击，要知道她刚才已经把仅剩下的灵力全部使上了，而且自己的境界还停留在筑基后期，而据她了解，海鬼族根本无法修炼的。
墨的身影极快，就她一击未中准备回身再次攻击时，他已经绕到唐羽真的身后，举起蒲扇大的手朝唐羽真的后背狠狠的打过来。已经灵力枯竭的唐羽真一下子冲破了族长的屋子，重重的摔倒在一块棱角分明的礁石上。
唐羽真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石头割的都是口子，血很快流了出来。屋外的海鬼族人听到巨响都往这个方向聚拢张望着，唐羽真看到族长从破开的那个大洞走出来，对着那些人大声说了几句，那些海鬼就低着头，快步奔进自己的小屋，不出来了。
唐羽真爬起来，看着朝她走近的族长，心里又绝望又不甘。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神魂受伤严重，空明大师和唐铎都说自己的伤再无修复的可能。但从心底来说，唐羽真不相信，她认为修真界充满了奇遇，只要自己肯用心寻找，再加上有九幽的眼珠可以转化灵气，长此以往，自己定能找到恢复的办法。
再者她认为自己虽然受伤严重，但是境界未降，对付比她境界低的人还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原本计划借着沉船事件，让众人以为自己真的命丧海兽之口。等事情彻底平息后，悄悄回到极东之地办自己的事情。至于唐铎答应给自己的涅盘果，基于她自信能找到恢复的办法，所以也不打算与唐铎有任何瓜葛，再受他的恩惠。
只是她忘了，她的丹田已经枯竭，境界虽在，灵力却没有，如何能在与人战斗。
唐羽真虽然心灰意冷，但对着墨，她还是不想认输。
墨在十米之外就停下来，大声说道：“真，我们不要打架。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把那事说出去，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唐羽真看着把她流的血都吸的干干净净的斩神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墨摇摇头，继续说道：“真，你杀不了我的。来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说完朝另外一个小屋走去。
唐羽真犹豫了一会，终于收起了斩神刀，跟了上去。
二人重新在屋子里坐下来，墨看着坐的远远的、手里一直紧握武器随时准备战斗的唐羽真，将方寸壶和储物袋扔给她，责怪道：“真，你们年轻火气真大，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唐羽真检查了一遍墨扔过来的东西，将它们收好，依然手握斩神刀，紧紧的盯着墨。
“真，魔族对于你们人族来说是如临大敌，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敢怠慢。对于我们海鬼族来说，魔族与人族谁强谁弱都无关紧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你用魔气修炼的秘密。”墨见唐羽真仍不作声，只好继续说道：“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誓，用我们海鬼族的方式，如何？”
唐羽真的心情终于稍有放松，她直接问道：“族长想要什么？”
这回轮到墨沉默了，他看着房间的一处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好长时间，透过窗户，明显感觉天色暗了下来，他才开口说道：“真，我们做笔交易吧。我帮你寻来避水珠，带你到发现墨珊瑚的深海处。你帮我转变为人。”
“啊？”墨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可唐羽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是说我会帮你找到避水珠，让你下到那片魔气中修炼。你帮我寻一个合适的人族身体，让我成为一名人族。”墨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你要夺舍人族？”唐羽真感觉自己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
“海鬼族只难修炼一些简单的术法，我如何去夺舍人族？”墨哈哈的笑起来。
“族长，既然如此，你要怎么变成人族。我不懂，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唐羽真老实答道。
“我自有办法，到时只需要你去往凡人界一趟，帮我找寻一具刚刚断气，各项特征都能符合我要求的人族躯壳，将我的灵魂送入，我就可以成为人族了。”墨简单说道。
“族长，您说的这法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是否真的可行？就算真的可行，您所说的各项特征都要符合要求，还要刚刚断气。凡人界虽说很大，但如果你的要求很严苛的话，还要能承载您的灵魂的躯壳，想来要找到合适的躯壳应该还是很难吧。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不能因为承诺一直帮您在凡人界寻找合适的躯壳。再者，你是海鬼族的族长，突然不见了，大家都会以为是我把您怎么了，到时您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不说别的，只要你们派人和甘蒲古城的靳家多说几句，我就不得安生了。最重要的是，想要把一个灵魂塞进一副完全不属于他的躯壳里，还要保证二者相融，肯定需要施法的人修为要高，境界要深。我只有筑基后期，浑身都是伤，恐怕会辜负您的重托。”唐羽真想了一会，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可知道避水珠是什么？”墨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唐羽真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避水珠能帮助我在水中长时间生活，不用浮上水面换气。”唐羽真不解的答道。
“避水珠是一枚透明略带青色的小珠子，说是珠子，但它其实是六目龙鱼的内丹。六目龙鱼长有六只眼睛，它生活在极深的海底，体型巨大，需要定期浮到水面来换气，每次换气都会在身体储存大量的空气，保证它在深海中可以生活好长时间。六目龙鱼换气一次最少可以在深海中生活两三年。但自从被人发现它的内丹可以用来助人在深海中寻宝后，好多人族的修士，甚至还有妖族都来猎杀它。六目龙鱼体型庞大，行动缓慢，不擅战斗，所以在这样的猎杀之下，数量极少。说实话，我们海鬼族都好多年没见过此种鱼了。所以避水珠在市面上是很珍贵的，价格也昂贵。”
唐羽真听懂了墨说的意思，她低着头，摸了摸储物袋，心想自己的灵石还是太少了，还是个穷光蛋。
“不是说灵石多少的问题。以现在的行情，就算你有再多的灵石，想要买到避水珠，也是不可能的，你得拿同样价值的宝物去换。所以，真，你现在还觉得我的交换要求过分吗？”墨看着唐羽真，慢慢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无限期的在凡人界寻找下去，我们到时可以约定一个期限，十年，你看怎么样？还有你的担心极对，想要保证灵魂与躯壳相融，确实对操作人的修为有要求，这一切都等你伤恢复了再说。此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剩下的问题，你都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妥当的。你考虑一下，是否要接受我的提议？你放心，即使你不接受，我也不会把你秘密泄露出去的。”墨把唐羽真担心的问题都回答了几个，并作了保证。
“我接受。”唐羽真郑重的答道，她心知靠自己想要找到避水珠，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自己的伤势严重，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她不想再错过了。
“好，我们种族不同，我们分别立誓，再种下神魂牵引盅如何。”墨迫不及待的说道。
唐羽真在墨的注视下对着天道立下心魔，承诺以十年为限，愿自己仙缘为担保助海鬼墨寻找合适的躯壳，并助他成功为人。而墨则是用海鬼族的语言大声说起来，这段话极长，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墨做事很周全，他把他说的每一句都翻译成人族的语言给唐羽真听，见她没意见后，才接着说下一句，最后割破了自己的胳膊，将那流出的深蓝的血涂满了唐羽真的脸。
然后两人分别种下了神魂牵引盅，至此盟约才最终完成。唐羽真发现自己的神魂处有金光一闪，留下一线细细的金线，想来这是天道的约束。她也明显感觉到另一种情绪，想来是神魂牵引盅的作用，将墨的情绪传达给她。
“族长的准备很周全啊。”神魂牵引盅是人族的东西，最早创造出来是用来解决恋人之间的相思问题的，最后恋人之间很少用了，倒多用来约束相互立誓之人。海鬼族的血不像人族的血粘腻、血腥，反而带种清香，唐羽真脸上的血很快就变吸收了。可是她手里斩神刀颤动不已，快要挣脱她的控制，她死死的握住，默念法诀，将它收进丹田。
“真，我为此事已经准备了三百年了。”墨有些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真，我一想我的夙愿很快就会达成，我就难以平静。我真有太激动了。”
“族长，您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其实人可坏多了，远没有您的族人还有其他种族那么单纯。”唐羽真马后炮的说道。
“嗯，我知道，人的复杂和黑暗，毫无下限，可是人的美好和善良，也从来没有上限。”墨说的非常认真。
“族长，您说过你的那位人族朋友。他教给您这么东西，应该是位人族大能，你既然早想做个人族，又早有可操作的方法，直接请他帮忙不就行了。”唐羽真闲聊道。
“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的，我们海鬼族也一样。我从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一名族长的，年轻的时候有父亲在，我可以外出游玩，但时间一到，我还是要回来继承族长之位的。我们海鬼族虽然不能修炼，但寿命很长，可以活过三五百岁不成问题。我原来想等父亲寿命将近后再回来承袭族长之位，谁知在一次捕猎中，父亲被海兽所伤，性命垂危，我接到通知急匆匆赶回族内，坐上族长之位，然后就被困在这里三百年。原本我和我那位朋友约定，等下一任族长长成，她就来接我，她助我成为一名人族。可是我才回族里没多久，就失去了她的消息。这些年，我四处打听，也没有人见过她。”墨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族长，他是在凡人界，所以你要去凡人界找他？”唐羽真天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