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与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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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生恨，与世隔绝。

漫步丛林，与兽为伍。

人间无欢乐，情趣山水间。

秦老师，秦老师，五十大几还梳着油光水滑的发型。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狡诈的心。

夏雨对来蛇越来越没好感，总觉得，来蛇人，尔虞我诈，空有这一方美景。他想不明白，好山好水好风光，怎么养育出这样的人。王莲的形象毁了，杨胜相老人的形象毁了，秦支书的形象毁了，就连刚刚对侯校长有点好感，也毁了。来蛇人，不可交。就算对他太好，有一天也会把你吃得一点不剩。

思念如风，想起了爹爹妈妈。故乡，小水井旁，爹爹在挑水？炊烟袅袅，妈妈在做饭？他们在等待，等待儿子回家？

思念如月，想起了故乡的人。伯伯还是那张笑脸，叔叔还是那么亲切，哥哥还是热情……嗨，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思念如雨，想起了杨华。桃花依旧笑春风，你还像桃红下的美丽？凡尘之地，灯红酒绿，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不，心城隐藏着一个桃花般的姑娘，她总是在向我呐喊：“加油！”

夕阳斜挂西山，红光漫步小径。夏雨抬头，好景：一峰独秀凸起，葱葱茏茏泛黄，肥肥壮壮称雄，飞鸟没入丛林。往左看，还是一座山峰：柏树密密匝，繁茂争为先。团团矮矮斜着上，墨绿总翻腾。右边一瞧，小山迎来：杂木根根树立，黄叶随风飘零，树干长满青苔，藤萝爬满枝桠。

好一把椅子，如果有巨人一坐，昂首挺胸，绝对威武。

夏雨渐入佳境，来到一棵古柏下。三五个松鼠在古柏上跳跃，好像没见过人似的，尾巴时不时抖动，歪着头盯住夏雨。

夏雨微微一笑，把手指放入口中，吹起口哨。“嘘嘘”的声音在林中回响，优雅得像一支乐曲。松鼠从没听过，陶醉其中。

哨声一停，松鼠翘翘尾巴，往下边爬来。那姿势，真的搞笑。翘翘尾巴，爬几步，停下。左瞧瞧，右望望，又翘翘尾巴，爬几步停下。

夏雨见状，干脆坐在古柏树下。树下柏树叶很厚，很干净。坐上去，软绵绵，好像坐在沙发一般。却又与坐在沙发上不同，可以自由伸展，呼吸新鲜空气，真的很惬意。

四五只松鼠爬到了树干下，不敢接近夏雨。夏雨装着不知，几只松鼠小心翼翼，翘翘尾巴，爬几步，靠近夏雨。夏雨转身，眼光与松鼠接触，吓得松鼠如箭一般，飞快回到树上，转过头，翘翘尾巴，盯住夏雨。

夏雨坐在厚厚的柏树枯叶上，一动不动。几只松鼠见没有危险，又翘翘尾巴，往下爬来。夏雨眼睛始终盯住它们，几只松鼠好像习惯了，一点都不怕。

几只松鼠来到夏雨身边，夏雨还是一动不动。一只胆大的松鼠，见夏雨不伤害它们，竟然一步射到夏雨肩上，歪着头盯着夏雨的脸。夏雨还是一动不动，松鼠更加胆大妄为，在夏雨身上，蹦来蹦去。

其它几只，见那只松鼠玩得不亦乐乎，放开胆子，向夏雨身上蹦来。好一幅奇观景象，人与松鼠同乐，美景与人同行。

夏雨悄悄伸出一只手，向毛茸茸的松鼠摸去。松鼠受到惊吓，四处散开去。不一会儿，见没危险，又来夏雨身上跳上跳下。夏雨再一次伸出手，向一只松鼠摸去。那只松鼠歪着头盯住夏雨，亮汪汪的眼睛似乎在询问，要干什么？

夏雨的手终于摸到毛茸茸的松鼠，很轻柔，很轻柔。松鼠没有动，只是脑袋，歪这边，歪那边。夏雨顺着毛，轻轻地抚摸。松鼠好像很享受似的，竟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其它几只见状，“吱吱咕咕”一阵，不在夏雨身上蹦跳，而是来到夏雨身边，头歪这边，歪那边，好像要夏雨抚摸。

夏雨一扫这几天的雾霭，与松鼠斗玩起来。一会儿抚摸这只松鼠，一会儿抚摸那只松鼠。松鼠蹦蹦跳跳，的确可爱。

夏雨突然做起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山中无我，我无山中。我是松鼠，我是柏树，我是山中的一切。

空灵，空灵，空灵，灵魂游荡在山水之间。忘记了对爹爹妈妈的思念，忘记了对故乡的思念，忘记了对杨华的思念。也忘记了美女蛇，忘记了凶恶的大虫，忘记了凶猛的老鹰，忘记了来蛇恶人。

夏雨心灵得到了满足，闲庭信步，往丛林深处而去。鸟鸣啾啾，心情如森林里的幽静，不起波涛。他朝着一只花花绿绿的不知名小鸟，吹一声口哨。小鸟惊飞，惊起了漫天飞鸟。密密麻麻，遮天盖日，好一个奇观。

一只弯狗从一束草丛中，探出脑袋。尖尖的嘴，脸上有两道花纹，圆圆耳朵。绿幽幽眼睛，盯住夏雨，充满好奇。

夏雨晓得这下边，动物没人伤害过，不怕人，就朝弯狗勾勾手。弯狗歪着脑袋，看着夏雨手势，看不明白。夏雨再一次勾勾手，弯狗把脑袋歪过去，歪过来，左望望，右瞧瞧。

夏雨慢慢走过去，弯狗好奇，也不逃跑，只是歪着脑袋，看着夏雨。直到夏雨走近，弯狗才从草丛里奔走，迅速爬到一棵柿子树上。弯狗坐在一根枝桠上，摇一摇的，看着夏雨。

那柿子树，水桶粗，枝枝桠桠，自由生长。红叶挂满枝头，偶尔看到几个柿子，红得像灯笼。再看树下，到处是野兽粪便。粪便中，还有柿子饱满的籽。夏雨晓得是弯狗的杰作，不由得绕开柿子树，往前走。

一只兔子蹦了出来，灰灰的，麻麻的，站立在夏雨面前，一动不动。这绝对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要不然怎么站在夏雨面前不动呢？红眼睛，死沉沉；三瓣嘴，吐粗气；短尾巴，翘起来；小小腿，匍匐着。

果然，后边追来一只狐狸。其实，夏雨是不认识狐狸的。记得那晚和王莲从杨胜相老人家回来，天很黑，在经过虎跳峡的时候，打死了一只动物。第二天，王莲伯伯告诉他，那是狐狸。

提起王莲，仿佛空中飘来一片云彩，一个白衣天使翩翩而来，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又似乎醉入了仙境，与织女唱和，与嫦娥共舞。然而，就在一瞬间，化着一条美女蛇，要把自己吞下。

夏雨空灵的心，染上一丝忧色，不由得想起杨华来。

春来，花开出了你的模样。捻一片花朵，染红了我心中的明月温柔。唐诗宋词，荡漾出来的意境，如是仙女飘来人间，和我在水墨江南，撑一把土家红油伞，在乌江的清晨，看朝阳喷薄而出。红晕染红了乌江，染红了我们。朦胧中问花语，春风吹热潮，带着你的灵魂，住进了我的心城。

外界，不念，不忧。而热烈中赏到奇花，也不过是看一场笑话。就算她妖媚无骨，就算她美丽如画，只不过是红粉骷髅，因为你住进了我的心城，用你的温柔伴我三生三世。

那兔子，前有堵敌，后有追兵，知道自己跑不脱，一动不动匍匐在地上。狐狸追上，不管夏雨，撕开嘴，露出锋利犬牙，猛扑过来。

夏雨想到王莲，想到王莲化着美女蛇，要吃掉自己。眼看狐狸要吃掉可爱的小兔子，心中大怒，伸出腿，狠狠朝狐狸踢去。狐狸没想到夏雨要出脚，来不及躲闪。只听得“砰”的一声，狐狸摔在了一边。

好个狐狸，一翻身起来，就竖起小耳朵，狠起三角脸，支着牙，咧着嘴，露着凶相，威胁夏雨。

夏雨晓得野兽凶恶，惹毛了，搞不好真的会咬人。他顺势在一边，捡起一根枯枝，去了枝叶，成了小棒。

狐狸见夏雨不受威胁，向后退了几步，撕着嘴，闪电般向夏雨扑来。

夏雨早有准备，看准狐狸身躯，奋力挥动小棒。“砰”的一声，击在狐狸脸上。狐狸吃疼，“哦呜”一声，摔在一边。打了一个滚，翻身而起，悻悻然看着夏雨。

夏雨冷笑，都说狐狸狡猾，不过如此嘛。

狐狸见硬的不行，四肢趴在地上，匍匐慢慢靠拢，不时地张望夏雨，看夏雨反应。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要靠拢兔子。

夏雨因王莲讨厌狐狸，哪容得它伤害兔子？看准狐狸脑袋，“呜”的一棒砸去。狐狸灵巧，翻身一滚，躲开了小棒。又一滚，站立起来。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狐狸耷拉脑袋，眯着眼，露出温柔之像。那媚态，像袅袅少女，故意装惨，让人怜惜。一会儿，脑袋垂在一边，饿得奄奄一息；一会儿，像家狗，还摇几摇尾巴，装着顺从。

夏雨心疼，这里的狐狸这么狡诈，难怪来蛇人也狡诈。看美丽的山，应该生出美丽的动物，怎么生出这样的狐狸？想不明白，就像想不明白来蛇这么美，为什么来蛇人不像这里的景色一样美？

夏雨躬身抱起兔子，感觉到兔子在瑟瑟发抖。心中怜惜，下定决心，赶走狐狸。他拖着小棒，瞪圆眼睛，气势瞬间起来。

狐狸看看夏雨手里的兔子，看看夏雨脸色，感受到夏雨神圣不可侵犯，不再装温柔，撕了撕嘴，转身，夹着尾巴逃走。

夏雨小心把兔子放在旁边的草堆上，兔子马上来了精神，蹬了蹬腿，健步如飞，跑进丛林不见。

兔子有兔子生存之道，狐狸有狐狸的生存之道。兔子遇到危险，可以装死，蒙骗追赶它的猎手。狐狸可以威胁，可以装温柔想得到自己的食物。其实，没必要恨狐狸，这是它的生存之道。

来蛇人的尔虞我诈也是来蛇人生存之道？人就是人，人不是野兽。他比野兽多一些东西，那就是情感。更何况，野兽你对它好，它也会感恩，要不然松鼠怎么那么听话？何况人呢？

夏雨继续前行，碰到三五只野羊。且看老的一只：尖尖利利角，角底下长着小叉，怪漂亮的。长呼呼脸，长长的耳朵，四肢健壮，圆滚身躯，尾巴很短。

这地方，草很丰盛。野羊吃草吃得欢，吃几嘴草，仰起头，扇扇耳朵，摇摇尾巴。相互之间，好像要让对方多吃一点。

夏雨慢慢靠近，一只野羊发现了夏雨，“咪——”发出长叫。所有的野羊警惕，都抬着头望着夏雨。

这应该是一群野羊，是一家人。长角的应该是父亲，一只漂亮而没长角的母羊，应该是这群羊的母亲。人家和和睦睦，怎么能去打扰人家呢？

夏雨停下脚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野羊。思绪无边飘散，飘散到远方。

一只孤独的小船，渴望那温暖的港湾。不管天涯海角多么遥远，都会驶来轻轻地靠岸，诉说风浪中的思念。就算阴阳两隔，我也会离开这凡尘，去赴这一场桃花盛宴！你可知道我已寻觅你很久很久，亲爱的梦中女孩，我们刚刚在桃花源相逢，怎么能离弃？

杨华，杨华，我一定找到你。像这群野羊一样，在美丽的山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生一群孩子，让孩子们，在我们的羽翼下，快乐成长。

山中，有和睦也有凶残；有美丽也有丑恶。松鼠的乖顺，兔子的弱小，狐狸的狡猾，野羊的和睦，应有尽有。有动物的地方，就有美好和凶残。连动物如此，那么人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只是人与野兽不同，野兽就是为了生存，而人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还要有一份感情在。

可来蛇人真的千年捂不热的石头？可怎么又从来不伤害动物，让这里变得这样美丽？还是我自己判断发生了偏差？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不可否认，光凭王莲的事情，让自己对来蛇人心有妒忌。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望远山茫茫，心中腾腾升起迷雾。

或许，入社会太浅，不知道社会的复杂；或许，离社会太远，不了解社会五彩缤纷。

“夏雨，加油！”心城，桃花般的女孩娇音响起。夏雨雄心勃勃，一定要走进来蛇，了解来蛇社会，和这里的人混在一起。然后，用在学校的誓言——献身乡村教育，来实现自己心中的梦！

山有它的神圣与雄伟，水有它的灵性与豪迈。

感悟山的博大，感知水的灵性，把内心浮躁寄托于山水之间。

走进山水的静谧，看蓝天白云，看层峦叠翠，听流水潺潺，听鸟鸣虫吟，心灵也在此时得到了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