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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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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终于有顾客接二连三找上门来。

他们反映闫晓梦卖的烟有问题,说烟味太呛,抽起来费劲;有的烟抽到一半就自个儿熄了;有的烟抽起来有发霉的味道;有的烟盒里装有两个品种的烟;有的甚至出厂月份都不尽相同等等。

对此毫无经验的闫晓梦不知如何解答,只笼统地强调烟是没有问题的,并拿自己的人格作担保。

顾客不干了,声音像雷似的炸开,说:“人格管屁用,这烟明明有问题。走走走,跟我们到工商去,让他们来断个真假!”

就在闫晓梦不知所措时,刁兰英过来了。闫晓梦求助地向着她,说:“他们说这烟不对头……”

刁兰英镇静地听完顾客陈述,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说:“我当是什么问题呢。烟是好烟,绝对没错。我们不是跑摊,是坐摊,不可能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你们看,这商场的水泥地,一年四季就没有几天是干的。我们长年累月守在这儿,钱没赚到几文,倒都捞了个关节炎。这里潮哇。再好的烟搁在这儿,不出10天,准受潮。受了潮的烟抽到一半不熄才怪呢。至于烟盒里有两个品牌的烟,这事嘛……的确少见,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我想,大概是烟厂里哪个挨刀砍脑壳的工人,工作马马虎虎掉儿浪当,把两个品种的烟混在了一起。你们如果对这个烟不满意,拿回来退换就是。大家都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还见呢,这事好商量得很嘛。”

一番胡编乱扯的话把顾客蒙住了。他们一想,刁兰英的话有点道理,再看闫晓梦脸红筋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可怜巴巴样子,心一软,高昂的斗志蔫巴了,便草草退烟走人。

顾客走后,闫晓梦一边恭维刁兰英厉害,一边小心地试探,说:“刁姐,你真行,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说得服服帖帖的。我算服了你了。不过,这烟,我看也有点问题……”

刁兰英刚才那副谦和模样不见了,满脸堆着不耐烦,说:“什么问题?你懂个屁!以后遇上这种事,你只管照我刚才说的去说,实在对付不了,赶紧地退烟退钱给他就是,不要跟人家硬扯。做生意很忌讳吵架的。”

闫晓梦装得别提有多憨,说:“可是,烟退回来还怎么卖啊?拆得七零八散的。再说,厂家质量不过关不能赖我们销售的嘛。有问题他们应该直接找厂家说理去嘛。”

刁兰英说:“你怎么这么死板?反映问题的毕竟是少数。你莫非为了条把烟和顾客死抬杠?弄不好人家把工商叫了来,你这一天的生意就别做了。做生意不可能处处占便宜,有时吃点亏是很正常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脑子放机灵些。懂不懂?”

闫晓梦懂了。她不仅懂得将来如何对付生意场上这种事,也懂得刁兰英这个凶煞人为什么会在顾客面前低三下四的道理。她自知理亏,她的烟有问题!

从那一天起,闫晓梦在刁家的烟上做了记号,并留心观察。果真,来反映问题的都是刁家的烟,而刘老板家的烟虽然利润微薄,但没有人找上门来说三道四。

如何弄清烟的真假,闫晓梦找不着人咨询。她不敢去问陈梅花,凭着第六感,她觉得陈梅花也靠不住。商场里的其他人还没有混熟,也不敢贸然拿着刁家烟去四处乱打听。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方会会。她想,方会会再不够意思,提供一些有关烟的常识,应该不会有什么顾虑吧。

方会会接过刁家烟只看了一眼,便还给了闫晓梦,问:“哪里来的?”

闫晓梦说:“刁兰英家的。”

方会会一惊,问:“你怎么跟她扯上了?”

闫晓梦被方会的脸色唬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方会会,赶紧说:“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方会会背过身去整理烟箱,不说话了。闫晓梦急了,方会会显然有难言之隐,说:“你倒是说话呀。”

方会会说:“她八成是看你不识货。我从不卖这种烟。”

闫晓梦问:“这是什么烟?”

方会会说:“崴烟,也就是假烟。刁兰英在商场有个绰号,叫崴货王,就是专门生产营销崴烟的老大。她很厉害,自己开个工厂,有专门生产崴烟的一套设备和人马。她的烟成本低利润高,很有赚头。

闫晓梦吃惊地说:“没人管她?”

方会会冷笑道:“她老舅是工商局的头头,小舅是公安局的头头,咱们这里的小工商谁敢管她?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商场里70%的经营户都不干净,真货假货混在一起卖已不是什么新闻了。”

“这样啊。”闫晓梦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会会,问:“你怎么不卖这种烟?”

方会会说:“崴烟利润虽然丰厚,但是很爱扯皮,风险大,如果没有靠山,这种生意做起来不安全,会摔跟头的。”

闫晓梦说:“那就找个工商做后盾嘛。”

方会会轻轻一笑,无奈地说:“如今的工商胃口大,要盘牢这种关系累得很。我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不善于交际,所以嘛,不想那么辛苦。不过,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不担惊受怕。你初来乍到,商场很多事你还不了解,最好规规矩矩地做买卖,不要跟她们混在一起。”

闫晓梦盯着方会会,小心地说:“可是,刘老板家的烟价钱也太贵了啊。”

方会会笑了,说:“我的天,你不会认为我带你到刘家铲烟吃了你一手吧?”

闫晓梦尴尬地吊起眉毛。

方会会平静地说:“做生意的人利字当头,但并非所有生意人都是这样的。我会赚钱,但不会赚你的钱。我之所以不带你进便宜的崴货,是因为你连最起码的香烟常识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推销真烟假烟。要想把假烟当成真烟卖出去,这里面很有学问。再说,新泰三天两头搞检查,万一你被查出销售假货,是要栽跟头的。商场里那些老革命资金雄厚,栽了爬得起来,你行吗?他们栽了知道上哪儿求爹爹告奶奶,你行吗?你现在连东南西北在哪儿都弄不清楚呢。”

闫晓梦嘴硬地强调,说:“我有那么笨吗?”

方会会说:“至少现在算不上聪明。”

闫晓梦还在挣扎,说:“可是,他们卖崴货,不也卖得挺欢的嘛。”

方会会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跟他们怎么比?他们已经拥有丰富的经验,见人卖货,你知道什么呀?别说人了,连烟都没弄清楚呢,糊里糊涂把假烟卖给识货的,人家回去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个月,臭名远扬,你在这里还怎么做?”

闫晓梦老实了。方会会说得句句是理,她不再争辩,乖乖请教方会会,如何区别真烟和假烟。

方会会把刁兰英家那条假烟和自己柜台上出售的真烟拿来一一做比对,教闫晓梦如何采用眼观、耳听、手摸三种方法区别真假。“有的假烟做得跟真的一样。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她说。“但是,假烟在包装上的技术革命永远追不上真烟,这也是它们很快被内行识破的重要原因。”

闫晓梦把真假香烟那些细小的区分重点牢牢记住。此时,先前对方会会的误解已不再。“会会,我差点误会你了。”她真诚地说。

闫晓梦返回经过刁兰英店前,和刁兰英亲热地打招呼,心里却哼着鼻音:哼,当我二百五不是?

方会会生怕闫晓梦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第二天上午跑来查看她的店铺里到底存有多少假烟。当她看到柜台里清一色是刁家货时,又气又急,口吃起来:“你这里居然,居然……全是这破玩意儿!你,你没去刘家铲货了?”

闫晓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这不一卖完,就,就,就……”

闫晓梦好难堪。方会会的恼火样子,让她顿觉自己学坏速度是不是过快。令人感动的是,方会会为了让她尽快改邪归正,跑回去又数了三千元要借给她。

方会会说:“你赶紧铲点正品烟放在柜台上吧。一个新手卖的全是崴货,简直是自掘坟墓。三个月后,你如果执意要卖崴货,我就管不着你了。现在不行。怎么说也是我把你领进这个门的,我不能看你脚跟没站稳就摔个嘴啃泥。”又说:“真后悔带你做这行。” 见闫晓梦一脸不解,说:“我突然想起你有一个特别爱闯祸的坏毛病。”

闫晓梦拿着方会会递过来的三千元,瞪着方会会,连谢也忘了说。这家伙,怎么老提小时候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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