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明的改革开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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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还在为是否开放海禁这件事情左右为难的时候，从独石堡的战报传了回来。五月底的时候，一支兀良哈的骑兵队伍，在独石堡外牧马，与杨洪派出去的巡逻队相遇。原本双方可以互不干涉的。

没想到这支兀良哈骑兵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在明军巡逻队离开之后。突然发动袭击，造成了十几个明军士兵阵亡，其中还挂了一个百户。这下杨洪坐不住了，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出兵沿西道扫荡兀良哈部落。

现在只要一看见出兵二字，朱祁镇脑袋里就会出现银锭落下叮当作响的声音。就知道出兵，哪还有钱。现在西边刚刚安定一点，东边就要再开战端，那国家哪还能得到休息的时间。

内阁回奏：小不忍则乱大谋，希望杨将军能够保持理性与克制。每一次的克制自己，就意味着比以前更强大。反正能让杨洪放弃出兵的话都说了，朝廷不支持出兵，杨洪也没办法。只能每日登上城墙向着北方疯狂口遁输出兀良哈。

自从宣德五年，开平卫内迁，滦水北岸优渥的草场就彻底成为了兀良哈的天下。只要兀良哈有意，就能够从宣府、蓟州镇南下。甚至只要瓦剌、鞑靼愿意，也可以顺着这条路线南下。北方草原一马平川，没有一个明朝的要塞能够阻挡。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边境冲突，但是却是打破天平平衡的最后一根羽毛。朱祁镇记忆中，土木堡的神经又被拨动了。一定要收复开平卫，不但要收复开平，还要收拾兀良哈，连同永乐皇帝放弃的大宁三卫也要收回来。

钱！朱祁镇现在满脑袋都是钱！

周忱再次应召入宫，只有见到周忱的时候，朱祁镇慌乱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安稳。皇上这次直接开门见山。“朕心意已决解除海禁，但是具体解除海禁之后的安排又应该如何？”

周忱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从袖子里抽出他的小本本。

按照周忱的计划，首先是恢复泉州、宁波、广州三地市舶司，贸易则由民间私人自发开展，朝廷不予干涉。朝廷只对市舶贸易，进行监督和管理。税收则是按照朝廷给出的不同商品的价格，依据重量收取价值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的关税。

商品在交过关税之后，市舶司会给这一船货物登记造册，并发给它们一封通关文书，有了这个文书，商品才可以在市面上流通。

由于郑和七下西洋，一直打通了到天竺的朝贡体系，与大明有过朝贡贸易的国家超过了一百四十多个，进出口的货物达到了四百种以上。进口货物主要以香料、药材、宝物为主，出口货物主要就是丝绸、瓷器、农产品。

所以一旦恢复市舶司，与明朝有过朝贡的国家都可以参与其中。相比之前勘合贸易这种带着官方性质的贸易，市舶司的开启，将极大的活跃东南沿海地区的经济。商人们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

再也不用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不用再贿赂沿海地区的官吏和卫所，也不用担心朝廷的打击。同时，撤销沿海部分卫所，扩大宁波、福州、广州的水师。每年市舶司收取的市舶税，拿出一部分来建造和维护水师战船。水师则用于沿海的缉私和打击海盗。

周忱的计划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朱祁镇也认可了这份初略的计划。周忱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接下来压力就来到了皇上这边。光有计划当然不行，重要的是这个计划能不能实施，能实施多少。

如果要恢复市舶司，那么首先就要税收白银化。朱祁镇已经在心中安排好了顺序，首先将只在南直隶执行的“平米法”全国化，然后推进两税制度的改革。当前两项的改革成功之后，就到了可以解除海禁的时候了。

朱祁镇随即下令迁现任户部尚书刘中敷为吏部尚书，升户部右侍郎周忱为户部尚书、入阁，主要负责大明税赋的改革。“路我给你铺好了，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六月，皇上下旨：全国开始执行周忱创立的“平米法”。并将“平米法”的制度刊印，发往各州府。并要求今年的秋税开始，就要严格的执行。全国普通百姓一片欢呼，那些地主豪强则是遍地哀鸿。

接着皇上下旨：南直隶试点执行两税制度，将白银重新纳入交易货币。在南京设立银作局，任命王振的亲信唐童为南京银作局掌印太监，负责白银的收纳、熔炼和转运。

这两项改革可以说是正统元年最最重要的两件事。现在的朱祁镇已经确立了自己新的领导班子，一帮三朝四朝元老，开始逐渐的淡出历史舞台。杨士奇时代，一人掌控朝廷的情况，将一去不复返。

西北在王骥、王佐和蒋贵的领导下，软硬兼施，鞑靼也消停了下去。东边兀良哈一直不老实，但是在杨洪、焦礼这帮猛人的守备之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值得一提的是，于谦在此时已经具备了十分成熟的战略眼光。虽然我谦哥，现在是河南、山西巡抚，百忙之余还抽出时间来分析北方的情势。于谦不愧为救世之臣、国士无双，居然和开挂的朱祁镇拥有一样的眼光。

他们都关注到了北方正在崛起的瓦剌。于谦上疏朝廷，建议边军积极的整顿兵马、加强训练、修筑城墙。不得不说，于谦的眼光超前于当时所有的朝中大臣。朱祁镇暂时还没有调于谦回京的想法。

于大人再历练历练吧，今后国家的重担还需要你来抗呢。

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南方的秋收开始了。

因为施行了新的“平米法”，运输过程中需要的耗米大部分就需要地方上的富户地主来承担，这帮人贪得无厌心眼坏的很。果不出所料，当年十月，广西桂林府灌阳的保甲乡兵蔡福顺因不堪穷苦率众暴动。

裹挟着湖广的逃民，竟然攻陷了灌阳县城。起义军顺着灌水，一路收留逃民，很快又拿下了全州。受到桂林府乱军的影响，湖广的永州府、东安附近也相继出现了暴民。

急报传回京城。朱祁镇感觉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命湖广总兵官萧授率军前往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