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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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古月的话，王清丰一行人又在驿站多留了一天。如果想绕路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就要多走近十天的路程，不但累，而且不划算。
中午过后，天上的乌云果然开始聚拢了起来，黑压压的，像是磨得极浓极浓的墨汁一般。云团翻滚，自北汹涌而来，天空夹杂一道道粗大的闪电，暴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王清丰自不必说，就是王力等人，也是暗暗咋舌，心想果然听古月的话是没错的。
这场雨这么可怕，要是在这种季节，淋到这样冰冷的雨水，别说是人，就是体壮无比的牛，都会非死即伤。
想到已经上路的吴俅，也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
几人坐在驿站里，同古月玩着纸牌。这纸牌极好上手，连驿卒都跑来旁观。
随着大雨将屋面打得啪啪作响，楼上的谢无忧又呻吟起来。
药喝下去已经一上午了，疼痛却始终没有怎么停止过。谢无忧疼得一天一夜未睡，人着实困顿不堪，几欲晕死过去。
几个下人拿不定主意，留了一个在房里照看谢无忧，剩下的聚在一起商量。
一个人说道：“要不要再去把那大夫接过来给主人看看？”
“这么大的雨，只怕大夫不肯来吧？”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这样看着主人疼死吧！”
其中一个下人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今天早上，那个小丫头说会下雨，你们听说了吗？”
驿站就那么小，早上古月和吴俚的争吵声音不小，有好多人都听到了。
“这丫头是有点邪门，你们觉得呢？”
剩下几人想起和古月经过的事，都不由点了点头。
“半夜的时候她被王大人叫过来，连四诊都没有，就说我们主人是什么肾结石，你们觉得，她会是蒙的吗？”
曾被摔下马的下人反对道：“你不会是想要让她来给主人看病吧？我不同意。”
几个人立刻又沉默起来。
一个望了望天，喃喃地道：“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等雨停了，城门说不定也关了。”
房里负责照顾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大惊失色地道：“主人尿了一堆血出来，现在怎么办？”
几个下人顿时都慌了神。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都认为，一滴精，十滴血，精血对人体都是很贵重的东西。
现在谢无忧竟然尿血了？
主子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下人回到主家只怕也讨不了好吧？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低声道：“要不，豁出脸去，请那个丫头来看看？”
被摔下马的下人一脸不情愿，却也没有再出声反对。
于是便派了一个圆滑会说话的下人谢凡去请古月。
谢凡下了楼，古月正好又输了一局，正被大家按着贴纸条。她一共输了三局，正好贴了三条纸条在下巴处，活脱脱像长了胡子一样，很是滑稽，众人都看得笑了起来。
谢凡看了一圈，这里只有王清丰是他认识的，其他王家的下人他当初没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打过交道说过话，这时除了直接找古月，再有就是通过王清丰来请古月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忧愁的面容，谢凡走到王清丰面前，行过礼，含愁带悲地说道：“王大人，我家主子情况不大好了，麻烦您拨冗过去看看。”
王清丰没有下场打牌，一来他自持身份，一个当官的，怎么好自降身价和一群下人玩在一处；二来他也有点怕玩物丧志，这纸牌容易激发人的好胜心，万一入迷影响了正事，那就糟了。
这时见谢凡来请，他也不推脱，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正要举步，又见谢凡眼睛看着古月，不好意思地道：“雨天路难行，大夫这时请不到……”
王清丰眉间轻轻一皱，这才知道他是要请古月去给谢无忧看病。
眼看洗过牌，马上又要开始下一局，救人要紧，王清丰只好开口道：“古姑娘，谢兄那里情况不太妙，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看看？”
古月抓着牌，头也没抬，不紧不慢地道：“他不是请了大夫看过，把药喝了就行了，我又不是大夫，一个乡野丫头，我去凑什么热闹？”
王清丰可做不了古月的主，一听这话，他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又要去看谢无忧。
谢凡无奈，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王大人，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刚才尿了一堆血出来……”
王清丰一愣，这情况，的确是挺严重了。
看着玩得兴头的古月，王清丰道：“这个本官也没办法，本官可没学过医术。”
谢凡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王清丰会说出这种话。
在官场的人，不是最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吗？他虽然没学了十成十，但五成总是有的，这个王清丰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古月打得兴起，站了起来，将牌甩在桌上，大声道：“七张顺子，谁还有？”
谢凡看着痞里痞气的古月，真的是一点大夫的模样都没有，他不由迟疑了起来，转头看向二楼。
楼上几人冲他指了指古月，嘴里还做着口型“请人啊”。
他心里一沉，知道完成不了任务，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与其这样，不如破釜沉舟，先把人请到算了。
谢凡直接略过王清丰，走到古月跟前，冲古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尽量让声音显得恳切真诚：“古姑娘，之前我们冒犯了您，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们家主人看一看病。不管好坏，我们都不会怪到姑娘头上。”
古月手里的牌打得还剩下三张，没抢到头名，不由有些泄气。这时听到谢凡态度这么恭敬，她不禁有些意外。
这些世仆，眼睛都是长在头顶的，竟然会对她毕恭毕敬，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不不，一定是谢无忧要死了，他们病急乱投医。
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古月将手里的牌一扔，伸了一个懒腰，缓缓问道：“诊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