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林氏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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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没有消息，何大山虽不像赵氏一样，却也暗暗记挂着两个儿子。
现在两个儿子失了一个，另一个还成了残疾，何大山在短短的时间内，恍如老了几岁。精气神颓废不说，连两鬓的白发，都明显多了好一些。
要不是古月给了一张假肢的图纸，让何大猫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再重新走路，何大山几乎都要伤心伤神，憔悴至死了。
都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但是这种活生生的伤痕，看一眼就疼一下，直把何大山这样一个坚强的人，折磨得都有点脱相了。
何大猫见自己老爹形销骨立，精神萎靡，便自己带着三弟上门向古月道谢，没有叫上他。
何有正和古月比较熟悉，他先开口道：“我按照古老师的图纸，给我大哥找了匠人，昨天调配好，今天大哥非要过来和古老师说声谢谢，我便带着他过来了。”
古月无所谓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亲自跑一趟，你大哥以后能方便走路就好。”
对古月，何大猫是千恩万谢，他感激涕零地道：“我这腿断掉已经半年不止，原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不曾想，回到家乡，我竟能碰上古老师这般仁义之举。此恩此德，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是上个门，古老师一定要接受我的谢意。”
见他这样说，既不是磕头要报恩，也不是拎着贵重礼物答谢，最怕繁琐礼节的古月便点头当接受了。
接着几人闲话家常，又说起村里陆续回来的人。
一去经年才回，去时年少不知愁滋味，归来已是百战残破身。
一番唏嘘之后，古月这才慢慢问起何大猫的戍边之旅。
按照山越国的传统，南人北派，何大猫被派往北边。因为水土不服，一到北地，便倒了一批人。幸好他和他弟年纪轻，病了一阵，竟挺了过来。
北边与北燕接壤，北燕地寒贫瘠，国人为生活所迫，性情凶残，不时过来扰袭山越国。
“说起来，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恶人，都只是为了想填饱肚子罢了。”何大猫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
古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兄弟死了，你也伤了一条腿，你竟然不恨他们吗？”
何大猫苦笑一下，道：“都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我们和燕人并没有私人仇怨，不过是世事艰难，各自要尽力活下去。燕人，其实也有良善之辈。”
这话说的，让何有正不时侧目。
“的确，人之初，性本善。没有谁天生就是坏人的，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争强斗狠爱杀人的。我相信，底层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温饱，而真正操弄百姓生死的，其实是那些上层的权贵。”古月深有所感。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大家吃得饱饭。”
肚子吃饱了，纷争就少了。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村要不是古老师，以前交完税，剩下的粮食也只够勉强度日，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钱粮？”何有正加入话题。
“让北燕的马匹来换山越国的粮食，再鼓励生育，让人口增加起来，荒地有人开，耕地有人种，生活总会好的。”
民以食为天，吃不饱肚子，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人口和土地，需要保持一个平衡。
提到人口增加问题，何有正点头道：“现在大兄回来了，我阿娘准备给他说一门亲。”
说起这个，何大猫有些脸红，古月倒不觉得有什么。
“对对对，这是应该的。为了朝廷守边辛苦这么多年，婆娘孩子热炕头，这是自然的。等亲说成了，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准备贺礼。”
想起何有财成亲，她不懂风俗，还留下来坐席，下次可不能再犯这个错。
至于林氏和何守义，他们的关系自当别论。
又说了一些闲话，何有正同何大猫起身同古月告辞。
两人离去，豆子也泡得差不多了，古月开始生火，将洗干净的豆子焖烂。
熟透的红豆捞出备用，接着锅里下油，将红豆倒进去，加入白糖小火慢炒，边炒边用铲子按压，直到红豆变成泥抱团，这才盛了出来放凉。
做好豆沙，古月接着准备面团。
称出面粉，古月拿温水化开酵母，将白糖化入面粉，揉成光滑面团。将面团分成小剂，包入豆沙馅，整理成桃子形状。
发酵后冷水上锅，蒸笼蒸三十分钟。
蒸好出笼，古月拿出调好的红曲粉水，轻轻地喷涂在寿桃表面，一盘漂亮的新奇的礼物就准备好了。
完成一样任务，古月随手拿了几个放进篮子，提着去了春草家。
春草家门户洞开，古月早已熟门熟路，便没有张口喊话，直接走进大门。
前厅之上，一家子都在。只见何守义一脸尴尬，站在一个老婆子面前，小心翼翼地回着话。春草站在他身后，一副气乎乎的模样。林氏坐在那老婆子旁边，明显地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啦？”古月看场面不大对，扬声问道。
古月虽然有点脸盲症，但是眼前这个老婆子，嘴唇紧紧抿着，吊着一张脸，明显的一副刻薄像。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说，一定不是草头村的人。
见到古月来，春草如同见到救星，连忙跑了过来，扯住她的衣袖委屈地叫了一声，连何守义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林氏求助的眼神，古月拉着春草走到厅堂，将篮子放好，在一旁坐下，这才问道：“这大娘看着眼生，是谁啊？”
林氏低声道：“妹子，这是我阿娘，今天特意从家里来走亲戚。”
古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见林氏鼻头通红，两眼湿润，手里的帕子已经有了一片水渍。再看向春草和何守义，尴尬和委屈都写在脸上，这明明不是别后重逢的喜悦模样。
合着，这林氏她妈是打上门来的架式吗？
这门亲事是自己撮合的，自然得由自己来处理。
当下古月决定先礼后兵。
“原来是林大姐的阿娘啊，怪我眼拙，竟没有认出来。”古月眉眼弯弯，一时满面的春风，热情地道：“大娘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何大叔弄几个菜待客。”
林老娘一脸懵逼：“不是，你谁啊？你是这臭小子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