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救回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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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和何正义你一言我一语，在公堂上争执起来。
王县令将惊堂木重重一拍，怒道：“肃静，再如此喧嚣，本官就要打你们的杀威棒。”
何正义胆子小，瑟缩了一下，立刻闭了嘴。
王利将契约取了出来，让张主簿呈了上去，道：“大人请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的十年，这小子偏要一口咬定我骗他。他既然识字，昨日签契约，为何不当场提出来，却在今天报官？”
何守义被古月指点过，此时也驳道：“我又不是傻子，谁家签十年的长工才拿七十二贯钱。”
“你既嫌工钱少，昨天就不该签契约。”
“那是因为你昨日说的签五年，这个价格自然是可以的。”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古月悄悄将投影仪放了出来。
公堂之上的墙壁，王利和何正义的影像清晰地浮现在上面。话音片段，一字不差，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一时惊住。
这是什么神奇的现象？
难道连天神都看不下去，亲自出手拆穿王利的真面目啦？
投影中，只听王利从开头就哄骗着说签五年，又在羊皮契约上指着十年说成五年，堂下的百姓虽不识字，却是听得分明。
王利的长工们都开口怒骂起来：“没错，当初他就是这样骗我的，说是五年，其实上面签了十年的契约。大人，请为我做主。”
“给他当长工，吃的猪食都比我们好，他就是个骗子。”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就算是生病都不能停歇，他这是活阎王。”
“……”
看着情绪激动的人，古月早就将投影仪收了起来。
这个投影仪非常小巧，重量只有二十二克，还没有半个鸡蛋重，古月简直是爱不释手。
果然，有时还是要看看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才不会和社会脱节。
和情绪激动的人注意力不一样，王县令顺着投影仪的方位，看到了掩在人群里的古月。
他注意到古月袖子微微一动，影像就消失了。
虽然很想知道真相，但他还是克制了下来，重新开始审案。
举起惊堂木，王县令喝道：“王利，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利脸色一片苍白，哆嗦着嘴，心头狂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认罪？不甘。
不认罪？怕死。
心头交战的王利，在王县令的惊堂木重拍之下，仍强自硬挺了一会。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将他拉下去，给我大刑侍候，看他招还是不招？”
沉着脸的王县令，对付这种顽固不化的人，他有的是办法。
人证物证都有，打起王利肥厚的屁股，他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两个皂班的衙役应声上前，一人架起一头，便要将王利拖到刑房行刑。
第一板子刚打下去，王利就承受不住，哭爹喊娘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钱财不可失，连忙认罪求饶。
“大人，我认罪，我认罪，求您放过我吧！”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装聋作哑的王县令直到衙役打完板子，又将王利拖到堂上，这才让张主簿拿供词给他签名画押。
王县令当场判定王利虚假欺骗，没收预付给何正义的七十二贯钱，用来补偿给狗剩的医药费。而且兄弟两人的长工契约作废。
有了第一堂的官司，王利的长工们人人争着，找张主簿写了状纸，一一排上期，陆续告起了王利。
不管流年不利的王利怎么样一个下场，却说何正义架着牛车，拉着他哥和古月，带上判决补偿的铜钱，高高兴兴地回了草头村。
七十二贯钱呢，有了这笔钱，欠村里的钱终于可以还掉了。他走在路上，再也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怕人指指点点了。
他何正义，又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草头村的道路上。
心情阳光明媚的何正义，带动着他哥心情也好了起来。只是想到还在王利家的王痣，他又有些忧愁起来。
看着被牛车晃得脸色不大好的古月，狗剩这么久，终于第一次诚心开口道谢：“古老师，多谢你肯来救我。”
古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弟弟。要不是他哭得死去活来，我哪里愿意管这种闲事。”
狗剩意外地看着他弟，没想到何正义这么大了，还能哭得让古月投降。
这得哭得多凄惨才行啊？
被古月捅了糗事的何正义脸上一红，辩道：“哥，这不怪我，我这不是没了主意吗？整个草头村，现在就属古老师厉害。你说我不找她，去找谁呢？”
狗剩一时说不出话。
他多年未在村里待着，村中如今是怎么样一个情况，他完全不清楚。
何正义往他哥身边挪了挪，道：“哥，有了这些钱，我们回去先把欠的债还了吧！你不知道，自从欠了这些钱，我都大半年没敢在路上走了。”
狗剩看着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从他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几分和自己相似的模样。
那还带着稚气的脸庞，唇上长着淡淡地茸毛。两只眼睛正热切地望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
是自己的婆娘和儿子闯出的祸，却要自己的弟弟来承担这些后果。狗剩心中有一些说不出的悲伤。
他带着鼻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回去咱就把欠的钱都还了。”
闭目养神的古月静静地听着两个兄弟的计划，没有做声。
原来，这里面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何正义和狗剩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的嘛。
回到村里，夜色已经漆黑如墨，天空只有几点淡淡的星子。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牛车将何狗剩兄弟送回家。
看着何正义又爬上了牛车，古月无力地问道：“你不回家去，上来做什么？”
何正义道：“古老师帮我救了我哥，我把老师送回家去，理所应当。”
可能是救出了狗剩，又可以还掉债务，他这时心情无比轻松，说话的样子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模样，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有人代驾，古月求之不得。懒懒地将鞭子扔给他，古月不客气地道：“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