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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泪洒尊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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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魔鬼当道苦难多

难改封建旧糟粕

泪洒河畔孰怜惜

谁来砸碎铁枷锁

……

曹志明拉着桃子,刚出祠堂,忽然听到有人喊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

这时,一个个火把相继点燃,照亮了整片树林。

杜文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怒吼,“曹志明你好大胆,竟敢私闯杜家祠堂,企图救走淫妇,来人,给我把他们绑起来……”

话音刚落,走过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桃子和曹志明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里面没有志明叔的事,你们把他放了”桃子歇斯底里的大呼小叫。

杜文俊来到他俩身边,冷冷一笑,“你说了不算,押进去!”

曹志明和桃子被关进祠堂。

杜文俊派了四个人把守在外面。

……

祠堂里,曹志明和桃子背靠背坐在地上,桃子痛不欲生,“志明叔,你咋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救我?”

曹志明似乎平静了许多,他坦然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愿看到你们娘仨死吧!”

“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我这样做值吗?”

“值……”曹志明毫不犹豫地回答,“良知所趋,别说是你,就是一个耄耋老人,我也会这么做”

“你太伟大了!”桃子感激涕零。

“你高抬我了”曹志明又笑了。

“别打扰列祖列宗休息,再说话,把你们的嘴堵上”门外一个人厉声斥责。

二人沉默下来。

……

杜文俊怎么知道曹志明会来救人?

原来,杜文辰回到家连吓加劝酒,杜泽巢早就猜透了杜文辰的心思,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子了。于是将计就计,假装喝醉让杜文辰偷走钥匙,杜文辰刚出门,杜泽巢就去找杜文俊,让他带人埋伏在祠堂四周守株待兔。

……

天亮了,老天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太阳依旧从东方出来。

曹隆坡有人要沉河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看热闹的人,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曹隆坡。

日出三竿,有人在尊至河边搭了一个简易帆布棚子,棚子里正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着杜泽巢,四周几个人表情凝重地陪着,面前放下冒着热气的茶杯。

上面还有一个座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外面的地上放两个用荆条编制的大笼子,左右两边站满了人。

十点整,杜泽巢站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拿出族规宣读了一番,然后,大声吩咐,“来人,带淫妇和搅乱执行族规的盗贼!”

“盗贼?”曹志明无端又多了一项罪名,大家面面相觑,骚动起来。

桃子和曹志明嘴里塞着毛巾被五花大绑的被押了上来……

站在人群中的梁凤妍和小杜卓,见此情景,心碎了一地,泪流满面。

“姐姐……”小杜卓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喊,声音惊天动地,结巴的毛病一下子好了。

桃子回头看了看梁凤妍身边的弟弟,心如刀绞,眼泪顿时蒙住了双眼。

这时,杜文辰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挡住了去路,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棚子里的人,大义凛然地说,“这里面没有曹志明的事,钥匙是我从爷爷身上偷来交给他的,桃子也是我让他放的。大家都知道,我和小杜卓都是周老先生的学生,我俩是师兄弟,所以,桃子不只是小杜卓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她死。我问一下棚子里危襟正坐的“正义之士”,曹志明与桃子不沾亲带故,若没有别人指使,他为什么要冒死去救桃子?他憨吗?傻吗?斜吗?是人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杜文辰慷慨激昂,面无惧色的一番激烈的演讲,人群中交头接耳一片哗然。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杜泽巢气得火冒三丈,“小子,休要胡言乱语你要与他们一起沉河吗?”

杜文辰几步来到杜泽巢跟前,屈膝跪下来,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道,“爷爷,主意是我出的,钥匙是我偷的,我错了,我不该让曹志明趟这浑水。爷爷,是我犯了族规,真的与曹志明无关。爷爷,孙子求你了,您让人把我绑起来,把曹志明放了吧!爷爷,我求你了……”

遇见这样一个逆子,杜泽巢怒火冲天,飞起一脚,把杜文辰踢翻在地,他气得飞沫四溅,“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给我拖走”

杜文辰被强行拉走,他嘴里仍在哀求,“爷爷,放了曹志明吧!”

杜文辰这么一闹,杜泽巢怕啦,本想当着众人的面审出奸夫是谁,他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决定速战速决,“来人,把这两个违反族规的人,装进笼子沉……河……”

最后“沉河”俩字,声音拉得特别长,特别长……

几个带面具的人听到命令走来,给桃子和曹志明松了绑,撤下口塞,装进笼子,抬到河岸,架起来甩动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乒”的一声枪响,随后有人高喊,“住手……”

晚了,已经晚了,此时的桃子和曹志明利用惯性,形成一道弧线,已被抛到半空,再想收回完全不可能。

“通……通……”两声,曹志明和桃子连笼子带人,相继砸到河面上,顿时溅起两片巨大的浪花。

浪花消失了,可怜的两个人,随波逐流去了远方……

故人一去不知处,徒留哀思在心头

曹志明和桃子被沉河,有人扼腕叹息,有人伤心流泪,有人间骇然失色,也有人拍手称快……

梁凤妍目睹同床共枕的爱人离她远去,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快要崩溃了,她死死地搂着小杜卓泪如雨下。

小杜卓没哭,他紧攥着小拳头,目不转睛地瞪着杜泽巢,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目光。

……

郝铎森带着队伍来了,他下了马,耀武扬威地走了进来,翻着眼皮问,“谁是族长?”

杜泽巢走过来,满脸堆笑,“老夫便是”

郝铎森把眼一瞪,“把我的话当放屁了吗?”

“不敢,不敢!”杜泽巢唯唯诺诺的说。

“我已鸣了枪,怎么不住手?”

“局长大人迟了一步,来不及收手”

“民国了,这些陈规陋习早就废除了,难道不知道吗?”

“老朽愚昧”

“你滥用私刑,涉嫌故意杀人,跟我走一趟吧!”

杜泽巢下坏了,他悄悄地捻着手指,卑躬屈膝地小声说,“局长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件事要向你如实禀告”

郝铎森明白什么意思,他要的就是这个,“我看你怎么说”

杜泽巢拉着郝铎森刚要离开,小杜卓从梁凤妍手里挣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跑到杜泽巢跟前,抱住他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得杜泽巢哇哇大叫,他用力把小杜卓推开,“啪”地朝脸上打了一个耳光,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谁也没想到,郝铎森竟掏出枪来,他瞪眼骂了声“小畜生!”对着小杜卓无情地扣动扳机……

小杜卓倒下了……

“杜卓……”

梁凤妍发疯似的跑到杜卓身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梁凤妍哭得死去活来,在场的人无不转脸拭目……

起风了,枯叶飘零,树枝摇曳,啸声不断,好像又唱起那首古老的歌谣……

尊至河,尊至河,

水流湍急赛陀螺。

凤平树静三尺浪,

神龟难从对岸过,

对岸过……

尊至河,尊至河,

以前清平找不着。

东西两地不同境,

都是畜生惹得祸,

惹得祸……

尊至河,尊至河,

祖祖辈辈傍你活。

多少心酸多少泪,

视而不见为什么,

为什么?

尊至河,尊至河,

川流不息涛不绝。

既然不闻世间苦,

为何咆哮唱悲歌?

唱悲歌……

尊至河,尊至河,

痛心疾首骂尊客。

不能谋福息灾难,

受人供奉又为何?

又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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