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隔岸观火与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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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但人越聪明,通常死得也就越快!”
魏忻目无余子,眼睛只盯住云苏。
他随口答了西门丁一句,整个人已经移动到云苏对面不足三丈。
刷啦一下,云苏身旁的众人就散开了大半。
留着没动的只有西门丁、严沧溟外加皇甫叱灵和赫连霞。
至于江飞鹤和任龟年两人倒不是有意躲开。而是从云苏设立有奖提问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众人挤到外圈。
魏忻只盯住云苏,云苏却没有理他。
他自顾对身旁的西门丁说:“我想问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戊己剑派不缺功法典籍,为什么赵镇想弄到云家的明月功?”
西门丁神情紧张。云苏敢不理会魏忻,他当然是不行的。
司礼监掌印,传说中的幕后大黑手,在武林中是能够让小儿止啼的!
但他强自镇定,努力开动脑子回答说:“假如是十年前,这个问题还有点难。但现在么……赵镇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他并不想光大戊己剑派,他更重视联剑门!或者说得明白些,他只想一统武林构建赵氏天下!”
“你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赵镇为什么要抢明月功嘛!”皇甫叱灵十分不满。
“你是认真的吗?”严沧溟惊诧道,“就连我这种草根都能想明白,假如赵镇要对付戊己剑派,就绝对不能使用本派功法!”
“没错!”西门丁一击掌说,“绝绝子前辈说了,明月功最擅长模拟别派功法。赵镇掌握了明月功,完全可以栽赃嫁祸制造混乱!”
“我对你的解答还算满意,因此你可以提一个愿望,我会全力助你实现!”云苏微笑着放出一个大诱饵。
钱通神以下无不艳羡。西门丁本人却是有点惶然。
隐约之间,他捉摸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莫非云苏……念头还没转完,就听魏忻反对说:“林少是否言之过早?目前你自己都未必能脱身,何谈帮西门丁实现愿望!”
“这么说,魏掌印现身,目的就是要对付我们这些人?”
“对付说不上。只不过各位既然能到这里,显然都是有缘人。我忝为地主,多少总该招待一下!”
“怎么招待?”
“当然是关门、放狗!”
魏忻弹了弹指,本以为传送法阵立刻会发动。然而现场却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魏掌印很惊奇是吧?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之前在凌霄山中,我曾经拜过一位术士为师。他的名字叫做诸葛岸!”
云苏的眼睛紧盯着魏忻,想从魏忻的反应中获取一些信息。
然而魏忻却显得极为惊讶。
“诸葛岸?那是什么人?”
莫非这是一个假名?否则以魏忻的消息源不该没听说过!
云苏一边念头急转,一边随口答复说:“想知道我的老师是什么人,不如请魏掌印直接与之谈!”
云苏这番话虚多实少。
实际上他的超感力只能感知吉凶,根本感应不到细节。
之前一进此处,他就有一种心中发毛的直觉。
前面说那么多话,正如魏忻指出是在临时捆绑手下。避免情况不妙时被两面夹攻。
刚才这一下,他其实并没有事先与诸葛岸谈妥。纯粹是隐约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就潜伏在不远处。
感应到的这点气息正是被诸葛岸收取、用于对他进行术法定位的一缕气机。
根据这点朦胧感应,结合大胆推理,他才判断出是诸葛岸在暗中出手。
坦白说诸葛岸想搞什么,云苏是真不清楚。
他用空间术法隐藏了龙紫宸,目的之一就是想跟诸葛岸摊牌,逼他教自己术法。
哪里料到这家伙老奸巨滑,直接躲起来不露面。
幸好由于百字诀的威力,使云苏能隐约感应到被诸葛岸摄取的气息。
这样他就能根据对方的大致方位以及离自己的远近等等,间接推断对方的意图。否则云苏真有可能沉不住气,主动对诸葛岸服软!
毕竟能坑死赵镇的版本他还没有拿到。
而诸葛岸这种术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假如在关键时刻给他来一下,他绝对承受不了。
这种潜在威慑足以让他不敢轻易搞什么大行动!
诸葛岸显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用“以静制动”的手法,想逼云苏主动认输,从而加深对他的控制!
但云苏怎么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取得的自由状态?
两个人这种无声的斗法很耗心力。
云苏也是被逼得失去耐心,这才主动出谷寻求变化。
现在看来,在魏忻这条大鱼出水后,诸葛岸果然沉不住气,还是主动出手了!
诸葛岸要是装死不动,云苏还真没什么办法。
但他既然入局,云苏就完全不怕了!
他用一招狐假虎威,借暗处的诸葛岸来震慑眼前的魏忻。
听到云苏建议自己找诸葛岸谈,魏忻沉着的说道:“你老师既然不愿意露面,跟你谈也是一样!”
云苏扬声呼道:“魏掌印想直接与我谈,老师是否反对?”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复,云苏笑着对魏忻说:“老师不反对,那咱们好好谈谈?”
云苏的手法很低劣。他就是吃定诸葛岸不会发声!
就象学生时代老师说个事,假如要求同意的举手,通常没几个人举。
但要是反过来要求反对的人举手,那基本就等于全票通过!
至于诸葛岸为什么不回复,云苏当然是有所判断的。
一来假如他现身,必然会被魏忻牵制住。到时候云苏会耍出什么花样,已经吃过苦头的诸葛岸根本没法猜测。
二来从种种迹象看,诸葛岸的实力似乎并不太高。
当初面对云超,他都要先耍个花样将人引开。
至于说能收走狄京的剑丸,八成是对戊己剑派的功法特别熟悉!
魏忻虽然耳目通天,但对诸葛岸这种术士肯定无法侦测。
对于云苏与诸葛岸的真实关系他无从判断,只能默认云苏就是诸葛岸的代表。
对于一个能悄无声息让法阵失效的术士,魏忻丝毫不敢托大。
他沉吟着说道:“坦白说,小侯爷赢了我一招。假如你自己想走,本座绝不阻拦!”
能走云苏却不想走。他淡然一笑道:“魏掌印这是在给我挖坑呢。你能放我走,但你能撤回那些给我挖坑的人吗?”
“小侯爷说的好生奇怪。我的人如何能给你挖坑?”魏忻一脸惊讶。
“你或许没给小侯爷挖坑。但我敢肯定,你一定给我林平之挖了坑。这个坑足够大,恐怕就连西门公子也着了道!”
“魏掌印挖的坑,为何会与我相干?”西门丁既惊讶,又隐约感觉到不安。
“我做的事对魏掌印来说是大忌。尤其是内厂新开,假如魏掌印无所作为,恐怕王公公喜闻乐见。然而这么多天下来,魏掌印却毫无动作。西门公子以为玄机何在?”
面对云苏的提问,西门丁眉头紧锁。
他沉吟着说:“或许魏掌印成竹在胸,确定林少翻不了天?”
“就算他算准了我今天会出来,也有把握拿下我。但大藏谷里数万人又该怎么处理?他有信心能悄无声息的弭平?”
这个问题一出,西门丁顿时心中一突。
从反面出发,很容易得出结论。
那就是将自己代入王政,会不会乐意看到魏忻无损过关?
历来破坏容易建设难。只要王政捣点鬼,想要让这数万人搞点破坏容易之极!
一见西门丁有所领悟,云苏紧接着追问道:“换了你是魏掌印,前头有个大麻烦,后头还有个随时打你闷棍的对头,你敢不敢什么都不做,放任事态发展?”
“有道理。光看不动是绝对不可能的!”严沧溟信服的点头。随即他问道:“那么以林少之见,魏掌印悄咪咪的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
“魏掌印在暗中做了多少事,我当然无法一一猜到。但眼前你们诸位能出现在这里,恐怕就与魏掌印脱不开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钱通神隐约猜到了一点,整张脸顿时毫无血色。
钱通神的惶恐让皇甫叱灵十分不解,她奇怪的问道:“姓钱的,你怎么象死了爹——”
突然西门丁全身发抖,难以置信道:“魏……姓魏的。你、你该不会——”
“没错。山阳郡的西门氏,恐怕已经不复存在!”
魏忻一直静静的听着,此时主动插话说:“明人不说暗话,各位能出现在这儿,虽然不是我主动引诱。但放哪些人进来,将哪些人拦住,魏某还是能做些主的!”
西门丁一声大喝,突然飞身向外奔去。
魏忻沉着的看着。正常情况,此处的法阵已经启动,没有人能轻易离开。但刚才他想将众人转移入地下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诸葛岸会不会放此人离开!
西门丁在狂奔之中突然体内异动。却是云苏主动将他的气功置换回来。
西门丁既感激又惶恐。他知道这是云苏有意在加强他。然而这也表示云苏完全不看好西门家。莫非整个家族真的会被魏忻辣手灭门?
耳边又听云苏喝道:“去大藏谷。有人能助你拿到山阳郡的最新情报!”
云苏其实也是在测试。
假如诸葛岸想借他引开魏忻的注意力,原则上就应该放行西门丁。
否则魏忻立刻会看破他与云苏的真实关系!
就在云苏和魏忻的紧密关注下,西门丁一头冲出车间大门,身影毫无阻碍的消失在门口。
魏忻的心中微微一沉。
眼前的场景,第一说明法阵真的已经被诸葛岸破解。第二诸葛岸确实跟云苏是一伙的!
皇甫叱灵惊讶道:“魏掌印放西门丁前来杀林平之,他自己却派人突袭灭了整个西门家族?”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严沧溟长叹道,“西门丁截杀林少。林少一怒之下灭了西门氏。这个故事讲得通啊!”
“那……时间对得上吗?”皇甫叱灵一脸不解。
看西门丁的紧张样子,应该是认定西门家已经出事。
但要是栽赃给云苏,理论上不应该这时候就动手的啊!
“江湖上的事。重要的是借口!”严沧溟长叹说,“更何况魏掌印总有办法将线索引到林少身上!对于明明白白的仇杀,谁会去追究‘报复太快’这种细枝末节?”
“坦白说,本座早就想拿西门家开刀。只是时机不好抓。林少搅乱天下,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魏忻刚说到这里,钱通神惨笑道:“我明白了!魏掌印绝非什么都没有做。事实上恐怕整个武林都已经腥风血雨。他放任天道会壮大,就是想让林少替他背锅!”
“恐怕不全对!”卫博长叹说,“林少还成不了背锅侠。实际上以在下看来,真正要倒大霉恐怕是另一位!”
“是谁?”皇甫叱灵立刻追问。
这娘们人菜瘾大。水平稀松偏爱追逐权势。实际上就连别人在做什么都看不明白!
“当然是王政王公公啦!”严沧溟啼笑皆非。
就这水平,连他这种自学成长的草根都不如,也好意思学别人来搞政治?被政治搞还差不多!
“有道理。王政刚刚上台无须提责,林少捅的漏子越大他越开心。反之魏掌印却无法以静制动,他必须得做点什么。那么他又会怎么做?”
“有个赛马的故事。说是甲乙两人比赛谁的马能跑得慢。乙满门心思只在想怎么让自己的马慢些走。没料到甲却一把夺过乙的马,跳上马背扬鞭疾驰!”
云苏微笑着说了一个故事。
“妙啊。恐怕魏掌印就是用的这一招。既然不能静观,干脆借用内厂的名义大杀一通,看王政还坐不坐得住!”
“更妙的是,出手的只怕都是王政的手下。要拼人脉,王政怎么拼得过在位十年党羽满天下的魏公公?”
“对对对!魏忻只要派些暗子打入内厂,再让他们狠狠的搞事,王政立刻就被拖入水中。更惨的是他还无法轻易对这些人下手。至少表面上人家是在卖力办事。假如处罚,以后内厂的人全都出工不出力,王政还玩得转吗?”
有人起了头后,所有人思路大开。一人一句,立刻就将整个事情的轮廓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