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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殡葬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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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瘦高男子察觉到脖颈上的威胁消失后,慢慢地转过身子来。

他望着我的眼神十分平静,完全不见秘密被发现后的惊慌或愤怒,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淡微笑:“阁下既能处心积虑地追踪至此,还能及时将我截停,单论这份能力已世所难见,打招呼的方式算不算友好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因为好奇,还是别有他求,阁下既然已经跟来了,想必也希望入内一探究竟,那么,阁下可愿随我入内?”

神秘瘦高男子没有因我一身罩头蒙面的装饰而感到诧异,也不因我那并不流畅的阿拉伯语而产生任何神情上的变化,虽身处我的胁迫当中,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仿佛他才是主动的一方。

让他有恃无恐的原因肯定就在这洞口之内,虽不知他的倚仗是什么,我却没得选择,只因里面纵然是龙潭虎穴,我都必须去闯一闯:“感谢阁下盛情邀请,却还请稍安勿躁,因为我还有一个同伴未能赶到。”

闻言,神秘瘦高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与我一同安静地等待着奥索卡,就像是在等待一位久未见面的老友,悠闲而自在。

过了一会儿,奥索卡总算赶到了,他没有太过关注神秘瘦高男子,反而满是惊奇地望着我,畅声叹道:“老大,我后悔了!我一向以速度自豪,可与您比起来,即使我已拼尽全力仍望尘莫及,您刚才的速度绝不属于人类所能迸发出来的神奇能力,当初,我们真应该尽十二万分努力随您学习‘吐息之术’的,而不是搞出个四不像的‘冥想之术’来糊弄自己。”

奥索卡显然颇受打击,所以才会不顾神秘瘦高男子在场而直述胸中感慨,我只得催促他道:“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再不进来,主人可要关门啦!”

奥索卡与我说的是法兰西语,奥索卡本以为神秘瘦高男子听不懂,所以才毫无顾忌地有话就说,可谁曾想神秘瘦高男子不仅能够听懂,而且还说得十分流利:“两位来自法兰西?基督的信徒?我明白你们的来意了,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却只有见到此间主人才会有结果,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这里的主人,二位请!”说完也不等我们的回答,转身就往身后幽暗的甬道深处走去。

神秘瘦高男子往里面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随后也不理会我们的疑惑,自顾自地做着什么,只见他将整个手掌没入石壁上一个隐蔽的凹洞里,用力按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咔咔’声响动,我和奥索卡只觉眼前一黑,那个隐蔽的入口便关闭了。

与此同时,两侧石壁上忽然交错亮起了两串昏暗的灯火,燃烧油脂的灯火并不明亮,刚好能照亮五、六步的距离,却像永无止境,一直延伸到甬道的最深处。

入口关闭的同时,奥索卡已闪身到神秘瘦高男子身边,将匕首抵在神秘瘦高男子腰侧,厉声问道:“你鬼鬼祟祟地做了什么?快把门打开,不然,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神秘瘦高男子也不着恼,用依然悠闲而沉静地声音说道:“这个入口紧挨沙漠,如果洞口长时间打开,风沙就会塞满洞口使石门机关出现故障而无法关闭,最终,黄沙会填满整个甬道以及甬道另一头的所有空间,如若那样,我们就真的出不起了。

况且,只有关闭洞口才能激活甬道内的油灯,若是油灯不亮,阁下是否又要害怕中了埋伏、强迫我点亮油灯了?二位大可放心,我保证在没有见到此间主人之前,你们绝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我向奥索卡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位先生颇有待客之道,我们自要有做客的礼仪,把刀收了吧!请带路。”

神秘瘦高男子没有言语、亦不再迟疑,径直往幽深甬道深处移步而去。其实,根本无需他带路,只因这条甬道只有一条长长的、好似见不到底的通道,盲人在此也不会迷路。

甬道以很大的角度斜斜向下延伸,我仔细观察着甬道的墙壁,发现这条甬道竟是在一整块岩石中开凿出来的,难度肯定极其巨大,因此,甬道的横截面十分狭窄,最宽的地方也只能容两个人肩并肩紧挨在一起勉强通过,高度也刚好能使神秘瘦高男子正常通行。

甬道虽然狭窄却十分精致,地面平整、石壁光滑,描绘着神灵的浅浮雕就像两幅展开的长长画轴占满石壁两面,浮雕连续不断地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怪异的神话故事,宛如一本立体的书籍。

每隔十步左右,石壁上就会出现一个精心凿出的石碗,石碗中盛满浅黄色的油脂,那两串昏暗的灯火就是由石碗中的油脂燃亮的,石碗的位置亦十分有趣,往往位于神灵的心脏或额头,使得这些石雕墓俑宛若拥有了生机,亦使得灯火与浮雕俨然融为了一体。

行走在这昏暗的甬道里,于晃曳灯火的衬托下,浏览着讲述远古神话的壁画,还真有穿越千古、漫游神冥之地的感觉呢!

奥索卡的精神紧绷、神情高度紧张,他一面紧盯着神秘瘦高男子,生怕他有异常举动,一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我试图安抚他,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正处于高度紧张的奥索卡则被我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大喊脱口而出,神秘瘦高男子诧异地停了一下,好奇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奥索卡和有些无奈的我,随后便想清楚了原因,忍不住会心一笑。

神秘瘦高男子好心地安慰奥索卡:“这条甬道只有一条道路,没有任何岔路,四壁也全是坚硬的岩石,阁下大可安心。”

奥索卡为刚才的紧张失态感到丢脸,亦将神秘瘦高男子的安慰当成了嘲讽:“任你说得再好听,我也绝不会信任你。你最好别有二心,更要小心我手中的刀子!”

神秘瘦高男子无所谓地淡然一笑:“前面不远就到了,请!”

神秘瘦高男子表现出来的优雅和沉稳,让我另眼相看,更使我对此间主人感到好奇了:“自从接触阁下,我就发现阁下与阁下所属之组织既神秘又令人十分费解,给人一种自相矛盾的感觉。”

神秘瘦高男子为了保守秘密可以趴在沙土里一动不动,也可以大跳独角戏直到筋疲力竭,而现在的他却仿佛完全不介意暴露秘密了:“几千来,我们一直秉承隐蔽的生活方式,很少主动与外界打交道,因而,我们的神秘毋庸置疑,但你说的‘十分费解、自相矛盾’,却让我难以理解了。”

几千年?难不成,我和奥索卡一不留神竟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秘密?我先将这个疑问留在心中,继续问道:“通过你的装饰、习惯以及你们隐藏的地方就能看出,你们这个组织肯定是传承自古埃及神话的神秘宗教,你们的信仰也应是古埃及神灵。

宗教信仰一般都具有极强的排他性,你们既然信仰古埃及神灵,对其他宗教就本应具有天然地排斥,又怎会帮助信仰安拉的阿拉伯联军,甚至还与他们一起抵御了十字军的攻击,这难道还不够费解吗?”

神秘瘦高男子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你觉得很奇怪吗?想来也是,其原因就是你们所信仰的所谓神灵以及信仰者狭隘认知的局限所致,其实,并不只是你们,即使受到我们帮助的安拉信徒,也与你们一样狭隘、一样无知。”

“听阁下的语气可知,你不仅否定了西方人普遍信仰的基督,同时也否定了你们盟友所信仰的安拉,既然你们看不起盟友的信仰,又为何要与他们合作呢?”

神秘瘦高男子呵呵笑道:“何来合作之说?那只是我们纯粹的援手罢了,其实,我们不仅帮助他们对付过所谓的神圣十字军,我们还帮他们对付过来自遥远东方的敌人呢!若非我们,那些来自东方的铁骑早就将埃及世俗的统治者、那位所谓英明神武的哈里发大人赶下台了。说到底,我们帮助的并不是那些个世俗的统治者,也不是那劳什子的宗教领袖、或什么信仰。”

“那你们帮助的是什么?”

神秘瘦高男子完全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他就像在陈述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实:“对我们而言,无论埃及政权怎样更迭,无论世俗世界被怎样的宗教思想统治,都不重要,因为,我们只看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只帮助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的、受到我们神灵庇护的宠儿,他们才是我们屡次浴血参战的唯一原因,也是我们一切所为的唯一目标。”

“这样说来,阁下所属组织的职责委实高尚而远大,只是,你们存在的意义难道就只为了这么一个高尚的目标吗?难道真有人甘愿忍受孤单和寂寞,却只为了守护既不了解自己、更不自己他们的人吗?”

奥索卡更嗤之以鼻:“你们这个组织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却仅仅为了这么一个目的而存在的话,你们要么都是圣人、要么全是傻子,我可不认为你是傻子,所以,你在说谎!”

奥索卡好像怕我被蛊惑,接着道:“什么高尚远大的理想,什么几千年的秘密组织,全都是骗人的,此人没有一句实话,其用心也必然无比险恶。老大,我们应当倍加小心,切莫着了他的道儿,就不要再听他吹嘘个没完了。”

“四千年!我们阿努比斯祭司已历经整整四千多年时间长河的洗礼了,如果再严格一些,加上更古时期的祭礼、祭祀,我们存在的时间将更加久远。不过,我们一直都按照这个地下祭坛建成之日开始计算时间的,它建成于斯尼夫鲁法老王在位初始,到现在已经超过四千年,所以,我们阿努比斯祭司也已存在了整整四千年。”

说话之人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法兰西语,声音十分清亮,透着一股冰凉,甚至有一种令人通体冰彻的感觉。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高近一米八、身穿一袭灰白色麻布长衣、脚踏与麻衣材质一样的软布鞋、手握一柄狼首权杖的人出现在了甬道的另一端。

我无法看到他的面容,只因他头上戴着的那顶栩栩如生的金黄色胡狼头冠,将他整个面部完全挡住了。

这个胡狼头冠整体以黄金制成、表面光滑无瑕,在四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头冠的眼睛则是用几近透明的红宝石打磨而成的,当被他直视时,红宝石反射的锐目红光仿佛就是亡灵死神凝视而来的冰冷目光,好似正在默默盘算着怎样折磨眼前这些即将被他收割、被他掌控的灵魂。

头戴金黄色胡狼头冠之人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装束一模一样的祭司,只不过,其他人的头冠都是白银所制,发出一片耀眼的亮白。

带我们至此的神秘瘦高男子向头戴黄金胡狼头冠的祭司微微行礼,同时,极为愧疚地说道:“我没能守住秘密,被人跟踪而来,使我们守护了四千多年的秘密为他人所窥,肯请殡葬祭司大人降罪!”

头戴黄金胡狼头冠的殡葬祭司轻轻一摆手:“没有人可以怪罪您,况且,我们的秘密也绝不会被公之于世,您完全不必自责。”

殡葬祭司端详着我和奥索卡:“四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未经我们允许进入这里,近一千五百年来更是一个外人都没有进来过,整日面对熟到不能再熟的老面孔,大家皆感到十分寂寞、实在无聊,我甚至已经考虑要不要提前征招年轻祭司了呢!这两位意外访客的到来委实是意外之惊喜,我们还要感谢您呢!”听闻此言,众阿努比斯祭司无不大笑出声,浑不将我和奥索卡当回事儿。

任谁也不能忍受被直接无视之轻蔑,不光奥索卡早已怒由心生,我也感到极为不爽,暗暗盘算着给这群狂妄至极的阿努比斯祭司留下一个足以铭记一生的教训。

奥索卡太了解我了,深知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已经做好看好戏的准备,可他仍感不解气,竟然还想学着海德汉挑拨离间:“你怎么确定给我们带路的这个人不是叛徒?你这样回护他,不怕被他出卖吗?”

奥索卡话音刚落,一阵浪潮般的爆笑轰然响起,殡葬祭司轻蔑地冷冷一笑:“只有被我们公认为最忠诚之人才有资格担任联络人之职,那是优先于殡葬祭司率先接受轮回之眼光辉的神圣职位,我就算相信自己背叛,也绝不会怀疑我们联络人的忠诚,你那挑拨离间的伎俩手段,简直就是无比难堪地丑陋表演。”

一个存在如此久远的神秘组织,尤其,还一直保持着与世俗统治者的联系,却还能保受秘密如此之长久,必有其极非凡的手段,奥索卡略显笨拙的挑拨,不出意外地受到了众阿努比斯祭司的群体嘲讽。

奥索卡受辱,即我受辱,为了不让阿努比斯祭司继续羞辱奥索卡,我急忙转移话题,得寸进尺地问道:“我还有许多疑问,不知阁下能否为我一一解答?”

殡葬祭司宛如猫戏老鼠般呵呵一笑:“你有任何问题都尽管问好了,我必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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