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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寒门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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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与氏族之间,两相对立,自古以来,这两个群体就没有站在一条线上,就算是科举这一个平台,让他们能够站在一块地板上,也不会改善两者之间的关系。而就算能给了他们站一起的机会,然他们在仕途上发挥的能力也不一样,头上顶的天也不一样。

氏族好用,但每一个牵扯都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半个汴京,权贵之间密不可分。在任用上,向来君王得心应手的就是氏族,也唯有在书香世家出身的新贵为人处世上有着寒门没有的自信与分寸,当然,其中也有权贵笼落朝堂,打压寒门的龌龊层出不穷。寒门忠义却难出信臣,出身让他们在忠君上更多的是会偏向自己的利益与好处,就说是抱负、信仰,都只会成为选择时的倾斜的天平。要说脚踏实地,可能,氏族会更务实,毕竟生长在人云亦云的处境里他们才能明白身负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与共的道理,更为审时度势,在事主上,一旦选择就不会有变卦的机会。而寒门出身的不乏是有施展抱负亦或者是求富得贵的,若是求富贵,到达一个顶点便会见好就收,若是求权利,在这浑水中他们会凭借着自身的贪婪爬得更高,各中手段应接不暇,也就更助长了墙头草的滋生。

如今朝廷里大多还是氏族占据半壁江山,文武都一样,不过京内武官多出高门大户,京外的才是来自各地的寻常人家居多。自古以来寒门只要出了个苗头就会被打压下去,向来在权利划分上,就算阵营不同,但也一致对外,氏族是不会愿意看到寒门跟他们同分一杯羹的。

当然以上的都是他个人的想法,这与其他人的想法是否苟同就不可知了,他也代表不了天下氏族以及天下寒门学子。或许,他的观点是错的。但换了谢长柳的私心来说,他作为一个世家出身的,他也不愿意跟寒门士子同走一条路,看着他们高歌仕途,彰显得他们不堪。那是世家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们自小便受着周公之礼,礼义廉耻,十几年二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得以出人头地是理所应当,可,若是自身本就优越的存在还被人踩了一脚,谁会乐意?壮大一个氏族短也需要三年,而壮大一个寒门就是一朝科举榜上有名。

虽说历朝历代都是通过天下科考选拔人才,能者入仕,但在世家的操持下,寒门入仕难如登天,更何况,他们本身接受的教学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杯茶,粗茶与龙井终究不同味。世家与寒门压根就没有生活在同一片天底下,绫罗绸缎这是附属,但曲水流觞则是高不可攀。世家多年的精心培育,怎可甘愿输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寒门?朝廷里的针锋相对从来不会销声匿迹,一致对外不是说着看的。

陛下是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想利用这个局面,套住一个为我所用的机会,不管是氏族还是寒门,只要利益跟他挂钩,那也不会得不偿失。所以在陛下提用谢敬敏、王启等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陛下这是想把寒门提出来跟氏族对立,达成一个制衡的局面,而他在这个平衡底下寻找一个帝王的专制。

文武、寒门与氏族、官与王、中央与地方等等都是陛下的实施的合纵连横之法。他走的这一步棋已经很久了,只是可惜,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所以啊,如今的他才会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想要的局面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在想要制衡元氏的同时生出了易储之心,用东宫去同元氏对抗,而他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他老了。

把元氏比作氏族,那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把东宫比作君主,那他们之间的对抗就是君臣之间的较量。他们是唇齿也是刀剑,若是元氏如心,陛下岂会令他们心寒,可若是陛下不如心,东宫又岂会不心寒,同样的道理,谁都有自己的主张与藉口,只是在真正的直面上,谁都说服不了谁。所以陛下在他晚年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还依旧身康体健的时候,在他觉着幼子可成的时候,他把东宫划分成了跟元氏一样的一根刺。他要拔刺,却又刺手,他不甘放弃又不想自伤。而在这个看似和平的局面下,他推动了朝廷的变数,他每每坐在那龙椅高堂之上或许心底就是算计的每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东宫是他亲子,曾经承接了他多少厚望的嫡长子,一旦成为了那根刺就无法留在身上。

他可能不甘心会中道崩殂,他想开启一个大梁的盛世,可以不从他开始,但是也要从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新帝开始,所以,在这个炽烈的欲念之下,他千方百计的想易储。他要让自己最满意的儿子成为他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跟他对立,威胁到他如今地位的成年太子。

陛下这是怕了,也是啊,他老了,他还能有多少个年岁呢,每过一年,他离死亡就更接近。他是帝王,坐拥天下,大梁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只要他愿意,千呼万应,可即便如此,他也遵循着世间最平等的生老病死。他和其他人不无不同,生老病死,谁都阻止不了,更没有长久之法。他有自知之明,他或许看不见他施展抱负的时候了。而谢无极就是他的 一个契机,在无极天下出现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求这一个两全之法,求这一个求仁得仁的契机。

谢长柳知道他要什么,刚好他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于是,他们就形成了等价交换。

交换么,只要他拿得出手就能换的。陛下也是如此想的,谢无极惜命不想自己早死,那么为了自己的病得到治疗肯定会乐见其成的与自己谋和,届时只要一切已成定局,秦琰足够成熟可独当一面,东宫寥落管他是更看好太子还是小十都不是他说的算了。

谢无极毕竟来说是年轻了,帝王在位几十年,权谋之术玩得得心应手,就算是他谢无极如何多智近妖,在陛下弄权面前,都有着一定的弱势。是以,这也是先前陛下摆了谢无极一道,谢无极还被蒙在鼓里,任由陛下用凌源中的案子教训了东宫的理由。当日他在陛下面前的言论头头是道,也的确打动人心,给了陛下不少意外。不过,比起陛下的审时度势,谢无极缺少了面对局势的真实,他可以直白的说,谢无极是身为一个局外人,在用着他自己的眼光去看待的君臣的臣属利益关系,而其中经历,对于陛下这个当事人来说,也只有他自己最有发言权。所以他的胸有成竹在陛下看来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谢无极的观点与谋略都是绝对的上乘,也颇得陛下的认可。只是,陛下还不糊涂,也不昏庸,也还没到事事都需要别人点醒的地步,他有自己的城府,也不会比谢无极的少。

内室有片刻的沉默,或许是因为前面谢长柳那句大逆不道的言论,陛下也没有直接接话。

他不近不远的看着床榻之上的青年,以往看着人带着点疏离却也瞧着安泰,如今这一病就把脆弱都表露出来,跟瓷器似的。要他英年早逝的确可惜,好歹一个人活这一世起码也得过半吧,才不算白来这人间一趟。但这病也算不得是什么回天乏术的大病,他所求的那些药材便许了他就是。

“你放心吧,宫里的太医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你的病只管让他们治,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哪里治不好的。”他不知真相,也没有谢长柳的担忧。这病,一半来自禁药,多数来自风寒,但也是心病。

太医院里都是钻研着各种病症的老手,就像陛下说的,只要不是疑难杂症,都好说。

若是一开始不明所以,他也会因为谢无极的残躯病体而感到怅然若失,觉得不该如此薄命,而有了太医的保证,他也稍稍安心。且不论他那些什么心气郁结之症,他也不会承认,这跟自己把他困在皇宫里有关。见他同小十相处亲密无间,与宫人之间也是随和,虽然性子寡淡,但也安然,有种随遇而安的好气性,看不出有什么郁结在心。

谢无极这病虽然是旧疾却也不是很严重,能治,他要的那些药材自己也不是给不起,大不了就赏给他救自己的命,反正这个人的命他还要用,要是早早的死了,小十怎么办。陛下是如此给自己解释的。

“多谢陛下。”谢长柳笑得很淡,谷主都奈何不得的病症,太医院这怕也是棘手的。

不过这禁药的毒,太医院的人当真查不出来吗?还是说给他诊治的人医术不济?

谢长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如今之计这禁药的毒素一时间还没个解决的办法,那些药材还差很多,陛下这他也不知道能求多少,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他总是相信的,人定胜天。

陛下也没有多待,似乎来也不是为着探病而是探谢无极的口风。方才那碗药早已经在他们的谈话之间冷却,待陛下走后,吉祥才从新端了碗过来服侍他喝下。

这一天进进出出的都只有吉祥一人,谢无极还感到奇怪。“怎么没人换你?这一天了不累?”

从谢长柳醒来到现在,都是吉祥服侍在身边,没见其他人。他是知道的,御宝阁上下就唯独吉祥对自己最是尽兴,其余人并不怎么信服自己,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这深宫里,多的是人看他的笑话,所以在职责上也那么尽心尽力。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个会拿捏下人的,他一个人自在惯了,只当自己也并不需要他们的尽心尽力服侍,就是由他们去了。日子一久,就没人畏惧他了,更加肆无忌惮。如今他面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找不到一个现成的,累的吉祥忙碌。

就算吉祥是他面前的一等宫女,贴身伺候的,比起其他宫人地位要高,每月的俸禄也多一点,但是,她所作的事情也是最多的,御宝阁上下,都是她一个人再打点,整日里忙进忙出的,如今还要她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他面前侍奉的话就太不合理了。寻常都是有与她交接的人的,各自上值一半的时间,也能有喘口气的时候,只是他寻常不怎么用人,所以吉祥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多很多。

“奴才不累,您都病了,怎么放心别人伺候您。”吉祥说的真切,看着谢长柳那仍旧苍白的脸自己脸上也是愧色。谢长柳明白吉祥的忧虑是什么,说不得就是愧对自己,觉得是他们没有伺候好他,才导致的自己生病。遂是不疑有他,只是喝了药就早早的歇了,也方便吉祥下去尽快休息。

自从立冬那日花盏见过邱频后一直耿耿于怀,他是挺想要邱频回来的,只是,邱频这个人固执起来就如同顽石,以前都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性子。那天下午他得了空去了趟东宫,只是太子看着神色不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镇北王那太子的意思也是大家不要出面,他的身份摆着,若是急于求成,只会生事端。于是他也只问了个安就离开了东宫。出了长留殿时,他见着庭院觉得格外萧条,颇有种昨日不在的意味在里面、叫人看着都觉得伤感。

后来又在印象堂走了一圈,他似乎是在留念一般把他曾经记忆里的地方一一走过。

华章居然在印象堂,这让他有些意外,毕竟华章事必躬亲,为着太子可谓是鞠躬尽瘁,他问他怎么白日里在这边?

华章不说话,就像是跟人赌气一般僵持着,脸色更不好看,比他前面见到的太子的面色还差许多。至少,他是在太子的神色里看到了一股安定。华章如此,他有些烦躁,他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华章上午带着阿眠出去看镇北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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