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为他刻福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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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此刻是听不进去秦煦的话了,他满脑子里都是秦煦在外面跟人珠联璧合,他虽然觉得痛心,但是却无法指摘他的不是,又不禁替他解释起来。
“爷,您是不是在外养了外宅啊?没关系,您告诉我我给您保密,虽然这样做对不起长柳,但是,长柳已经去了,反正也不会知道了,况且爷您是太子,娶妻生子是对的,臣支持您。”飞鱼所言皆发自肺腑,他知道这样做,是对不住长柳,可是,人既然已经去了,他们活着的人也得照样活着不是。太子爷虽然与长柳情投意合,羡煞旁人,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如今太子爷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定然是要没有遗憾的在一起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不然,又是一桩憾事。若是长柳觉得遗憾,不如就尽早转世为人吧,或许,还能跟太子爷是一家人。
飞鱼如此天马行空的想着,遗憾之中带着慰藉。幸亏是秦煦读不懂他的心里话,不然……有的他好受的。
听着飞鱼的胡说八道,秦煦逐渐按耐不住心中在燃烧的火焰。
他捏着属于飞鱼的福佩,冷冷的盯着他,眼刀子已经止不住要丢过去了。瞧他这说的是什么有的没的,还要给他保密?有什么可保密的?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就飞鱼的这张嘴,出了门就已经人尽皆知了,还信他?
“赶紧拿着你的东西出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不禁扶额叹息。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戴福佩,是有原因的。
然而飞鱼却似看不见秦煦那郁闷的神色,一个劲的试探着他的底线,妄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凑过去,眼巴巴的望着秦煦,企图诱导着他。
“您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有我给您瞒着,没事,您不如就告诉告诉臣,咱们的女主子是何方人士?芳名为何?芳龄几何?如今未来的小主子几个月了?何时接他们进宫来?”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煦太阳穴突突的跳,原本以为这就罢了,直到飞鱼已经开始未雨绸缪起那压根不存在的母子的位份了……
“这要是进宫来,咱们怎么安排他们呢?给女主子什么位份呢?太子妃不成,需要陛下首肯,若是她身份低微,陛下是不允的,侧妃也不成,那也得载上皇家玉牒的,也难,夫人可以,就是委屈他们母子了,良娣咱们也可以给他们争取争取……”
看着飞鱼曲着手指头,一边嘀咕一边细数着,他只觉得头大。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承认过自己在外何时有了妻儿,就被飞鱼自以为是的臆测出了一切,还莫须有的给他按了个见异思迁的名头,他最终忍无可忍。
“你再多舌,我让你有一个孩子。”
秦煦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眼刀子甩了不知道多少个过去,奈何,飞鱼却毫无自知之明,依旧自得其乐。
“我还小呢,父亲说了,现在还不能说亲,不然管不住媳妇,得我长大了就可以娶妻生子啦。”
面对秦煦的威胁,此时的飞鱼似是魔怔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不气馁的追问着,“爷啊,您就说说呗,飞鱼我的嘴巴最严实了,一定不给别人讲的。”
他做乞求状,一双澄澈的眼看着秦煦,好似真的能给他保住秘密似的。认真诚挚的模样,似乎已经认定了福佩的背后就是秦煦的露水情缘。
遇到飞鱼这样较真又难缠的,秦煦最终算是妥协了,无奈的解释。
“你都能戴,为何别的就只能是孩子才能戴?不能跟你一样?”
闻言,飞鱼的眉头几乎要拧成麻绳状了,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理由。他能戴是因为他喜欢,谁还会如他一样喜欢这物件啊?一定会被说是小孩子脾性了,除了他谁还会喜欢自己被人指指点点说成小孩子啊?
见飞鱼如此神态,秦煦不禁怀疑,飞鱼一般在什么事情上才会执着不得。
秦煦:“不信?”
飞鱼立马点头,然后摇头,表示自己的确是不信的。
这对于他来说,毫无可信度啊。
无奈之下,秦煦便把长柳的消息说与他听,原本是想着,如今长柳不在东宫,他也不知道在何处,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现下飞鱼是个例外。他同长柳的关系一向不错,而且若是他今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长柳还活着。”
飞鱼听清楚了,但是他觉着是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听见太子爷说的是?长柳?
“谁?”他故意又闻了一遍,是想确认答案。
秦煦见他装聋作哑的,只得又重复一遍。
“谢长柳。”
这下飞鱼是听清了,就是说的长柳,谢长柳,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他蓦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煦,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
长柳两年前就死了,这件事他们东宫的人都知道,鱼总管还给长柳在京郊外的一片风水宝地买了所墓地呢,都连着两年去祭拜过了,人现在却说活着?怎么可能?
华章可是亲眼看见长柳掉下崖的,他们也找过了,人压根就找不着,都说是被冲到暗流里夹石头上了,要么就是给鱼吃了,那怎么还会有生机?再说了,他要是活着,怎么会不回来?这都过去了两年了才有他的消息?况且,这消息还是从听太子这听来。
他是不信的。
这么久了,他都已经相信以及接受了长柳离世的消息,他不觉得他还活着。固然,他是想他好好活着的,只是他更信命。
秦煦知道,这会突然跟人说一个原本死在两年前的人还活着的消息本来就是难以置信的。而华章早前也见过长柳不是,却不曾跟他们提及,看来,华章之于长柳还是心存芥蒂,至今都还瞒着众人。
“待惊鸿回来了你同他问问?就确认了。”他不打算让飞鱼去问华章,待惊鸿回来了也好问的,惊鸿好说话。
飞鱼却是拧着眉,一副不知该不该信的表情,很是复杂。但见太子爷说得如此笃信,还让他去问惊鸿,惊鸿该不会伙同太子也来哄骗我吧?
说不定就是真的,长柳的确是活着,好好的活着。如此一想,他又有些期待再见长柳了。
看来,是太子爷在外面的时候遇上长柳了,惊鸿也知道,说不定他们已然见过了。他现在就想跟惊鸿确认长柳还在世的真相,奈何惊鸿人还不知道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面对飞鱼的疑问,秦煦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
秦煦也不知道惊鸿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们都回来好些日子了,惊鸿还没有消息,那会陵难不成困住他了?可依惊鸿的手段,会陵,何至于此。
他把福佩还给飞鱼,飞鱼抱着自己的东西,惊魂未定般杵在原地,还处在长柳活着的消息里。
而秦煦抬头见飞鱼还站在这不走,以为他还是不信。
“还不信?”
“不是。”飞鱼苦恼的解释。“可是,这跟福佩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太子爷没有必要欺骗他关于长柳的事情,一来,如果真是长柳不在人世,他还拿一个过世的人说事,就太不好了,太子什么身份也没有必要乱说吧,再说了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二来呢,太子不是不记得长柳吗, 也就更没有必要跟自己说及关于长柳的事情了,所以,他是生是死,太子爷也不会在意的吧。
可是,长柳在世的消息,也不能打消他想要知道东宫未来的女主人的迫切的心思啊?
他还没有得到答案呢,他还不知道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是谁,在哪里,小殿下多大了……
而太子爷就觉得他好骗,企图用别的事敷衍他。
他正是气闷的时候,却听见秦煦说:
“给他的。”
“噢。”飞鱼点头转身就走,可方走了两步又突然站住,他猛然的扭过头看着秦煦。
“爷您说给谁的?”他好像是听说……福佩是给长柳的?
“长柳啊。”秦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人怎么回事,装耳背上瘾了?一定要自己多重复几遍才肯信?
哪知飞鱼突然又蹦了回来,他大力的拍在桌子上,啪的声响,几乎回旋了整个屋子。桌子是实木的,肯定是给自己的手都拍红了,但他此刻不禁感受不到疼,眼睛里还放着异常的光,盯着秦煦,宛如盯着肉的狼狗,笑得不能自已。
“长柳?您给他的?您怎么会想着给他啊?您记起长柳了?您恢复记忆了?”
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盯着秦煦,试图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答案来。
而,秦煦却摇头否认。
“还没有。”他并没有记起长柳,这之于他来说,也是遗憾。
闻言,飞鱼突然就跟泄气了一般,丧失了兴致,但是还不气馁。
“那为什么要给他做这个啊?”他既然没有记起长柳,那为何还会给他做这个福佩?如果就算是弥补他的,为何就是福佩?不能是个大人可以戴的?他长留殿里那么多美玉宝石的,反正都是长柳的,不拿他们送?反而送福佩做什么?长柳能要?他不要面子啊?
他满腹疑问,奈何秦煦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回理会他了,直接回怼了一句。
“我乐意。”
飞鱼被秦煦那一句‘我乐意’唬的一哆嗦。看来是真的被他逼烦了。
他自觉理亏,也就不敢继续叨扰人,不然,真得罚他。他是知道太子爷的手段的,如今他都还对当年在庆河,长柳跑去离川找元崧,他被罚抓青蛙捕蝉的那几天,记忆犹新,简直噩梦。
“你乐意就乐意呗,那么大声干嘛~”飞鱼心虚的摸着鼻子,忙不迭的跑了,生怕晚了一步就又使唤他抓东宫的蝉或者是池子里的青蛙。
这下是彻底走人了,耳边又恢复了清净。
而飞鱼走后,秦煦看着那白玉,一时间生出了太多的无力感来。
自从那日长柳与自己分别后,他便再也不得知长柳的去处,如今更是不得他的音讯,自己不知他是好是坏。他知道,他应该是还在汴京里,可是自己却是找不到他,他也不会出来见自己。
他为了东宫不惜以身试险,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深知自己从前欠了他的,可就算他承诺了以后会护着他后,也还是让他为自己汲汲营营,自己却连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或觉着,自己这东宫当得委实无力。
他往后靠着,放眼望去,依旧是不习惯如今的日子,明明东宫才是他习以为常的家,在琅琊不过也只是与他短短相处几日,却让他觉得那才是他们该过的日子。
这几日里,他分外想念他,没有在他身边的日子,东宫也并非是他心中的归处。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谢长柳有了想要白头偕老的念想。
在东宫的日子也逐渐难熬起来。这偌大的东宫,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热闹与温馨,越是让他觉得寂寥与空荡,尽管满屋都是人,可是,他空荡的何止是这东宫啊。
辗转反侧之时,愈是怀念在琅琊的日子,那时,他们不必关切朝廷大事,不必审时度势,谨小慎微,只安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抬头是他,低头也是他。或是粗茶淡饭,或是布衣江湖,都让他安之如怡。
他曾怀着在东宫里记起谢长柳的希翼,可如今就算是回到了这个与谢长柳有着七年相处光阴的地方,也还是没能记起来他。
他还是找不到关于他的记忆,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却是知道,这个人曾是他的伴读,是他七年的伴读啊。他不知道,自己忘记的那段时间究竟是不是对自己的惩罚?也不知道折磨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能确信的是,自己对谢长柳的那份钟爱。
无人可及。
以后,或许是再也不能这般喜爱一个人了。
晚间时候,鱼总管看秦煦就着灯在解着玉石,他记得,是前些时候太子方回来就迫不及待找出来的物件,还是先后的旧物。于太子来说,这物件意义重大,一般不会拿出来,可是他不仅拿出来了还要亲自打磨成什么物件来。
他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太子如此沉迷。
“殿下怎么要自己解?会伤手的,这边给您寻最好的玉匠来?”
太子身份贵重,如此粗活怎地要他来做?可是,秦煦却是拒绝了。
“不用。”
他要亲手做,怎会假手他人,若是别人做的的也可以,那意义何在?
见劝不住他,鱼总管只得委婉的提出给他找护具来。
“那老奴给您找趁手的工具来,您勿伤了自个儿。”
可秦煦依旧是拒绝了,他盯着手底下的玉,忙得不可开交。
“没事,就这一会儿,明日再说。”
这才是开始,制玉的工艺耗时可不会少,需要精雕细琢,前面的切磋打磨也够磨人的,他固然是想尽快完成这件福佩,可是,他更想给谢长柳的东西是极好的,是以做起来也极为用心,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