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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提拔元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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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他可不是真的就是嘉奖,在他眼里,谢无极是趁手可用的智囊也是脱手就丢的威胁。

谢长柳静静听着,垂首不言,心中却是有了计较。他深知陛下多疑,一味的奉承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而要想让陛下听信自己所说的,就须要让陛下看到自己的实力,所行之事以陛下为转圜,可铤而走险,但不可避重就轻。

而现下看来是奏效了,之于陛下的揣度,说不得会好生掂量一番。毕竟,这朝廷多的是党争,各方势力都在盘根错节,他若是想巩固自己的势力,为新帝开辟一个清明的朝野,帝王集权,诸侯不忤,朝臣信服,眼下就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若是陛下想让自己的人顺利走进兵部,他给出的提议便是最好的方式,虽看着是铤而走险,与虎谋皮,但却是如今权衡利弊后,最可行的办法。而东宫出头,就在明日朝会了。

陛下心中似乎也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件事,他自己也有计较,而之所以来问谢无极,不过是想确定一些事罢了。不过,倒是让他不虚此行,谢无极果真如传闻中的足智多谋,如此多智近妖,他更感兴趣。这样的人,穷其一生,所为何求?

继而从榻上站起来,他踱步走到了门口,双手负立在背后,望着外边的空庭。

在御宝阁这一小地内,这一方天地,也不过是所见的那一框框条条,堪比井底之蛙所见,而只有走出这个原本禁锢视野,束缚自身之地,方可有远见。

“西边那屋子的东西,看过了?”

他似随口提及一般问起,但谢长柳自入住这御宝阁后,便再未走动过,每日里都是屋内屋外之间闲庭散步,更是不会随意闯入。这御宝阁是陛下珍藏珍宝之处,也由不得他随性胡来。况且,这里是皇宫,处处都是潜在的危险,他可不会作死。

“初到禁宫,未敢擅入。”

陛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不甚在意的摇头。“自己去挑一件,喜欢的。算是今日朕赏你的。”

谢长柳跪坐着,看着眼前那香笼里散出来的烟雾以及还未烧到的一角的残留纸张。

见他不为所动,陛下挑眉。

“怎么,不喜那等俗物?”

随即,似是了悟了一般,轻笑一声,清明带着深意的眼扫了一眼谢长柳。

“也是,你也非俗人,寻常俗物岂会入你的眼。”

但今日他难得的是心里舒畅,就算是谢长柳要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你要什么?今日朕高兴,你要的,可给了你。”

闻言,谢长柳扯出一抹兴趣的笑,不假辞色。

他缓缓吐出一个四个字。“兵部郎中。”

他说的太过平静,似乎伸手要的不是一个正五品的官身,而是一个寻常可见的玩意。

闻言,陛下的神色蓦然的冷了下来,他阴鸷的眼回头盯着谢长柳,再无上一刻所展露的和睦。只见谢长柳一如先前的姿态面朝里端正的坐着,背对着自己,清瘦的脊背从单衫里可见削弱之态。他看不见他的面孔,但是不妨碍自己的语气里满是嘲弄。

“呵,好大的口气,你要这兵部郎中的位置做什么?你觉着朕会给你一个名副其实的官职?任你在朝中作为?那你可就想错了~”

他可以用他,因为他的能力罕见,的确可以为人排忧解难,作为帝王,他需要这样的人辅助。但是绝非会放他在朝廷里翻云覆雨,他敢笃定,这个人,若是一朝不牵制住,往后都没有拿捏住他的机会,反而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他进宫面圣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余生都将是被困在皇宫里做一个无名无分、名不经传的附属,可被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尽管他能力卓越,可也不是自以为是的理由。

然,谢长柳却是摇头否认,他所求,并不是给自己求的。他或许根本就不适合在朝廷里玩弄权术,他也没有那个做官的命吧。但,于自己来说,只要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用的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紧要的?

“非也,郎中的位置,现如今朝中有一个很适合的人。”

陛下一扫先前的阴霾,来了兴致,“谁?”

能让谢无极举荐,此人必然也是不同凡响。

只谢长柳所说之人,可能却非他意向的人。

“元崧。”

“他?”陛下拧眉,对于元崧这个人,他曾经也考虑良多。的确,能让谢无极另眼相看的人必然也不是寻常人等,可,元崧的身份太过不寻常了,他想用,但不敢用。

元氏如今在朝廷如日中天,已经有盖过其他世家遥遥领先的势头,这对于他来说并非好事。

元氏把持朝政,以权术为重,朝廷里的人几乎要占据三分是元党,还不包括他左右逢源下的机会。

大梁江山是姓秦,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指不定会是谁的主君。

他忌惮着元氏,岂会还任用元崧?

然而这些,谢长柳也是明白的。

陛下忌惮元氏,不会任用元崧,早在他的意料之内,这也时迄今为止,元崧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实权未得到重要的理由。

可,越是杯弓蛇影,越是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越是如握流沙,什么都得不住。

与其如此庸人自扰倒不如试上一试,究竟是蛇是弓,皆可拭目以待。

“陛下不想元氏人在朝廷占据重要的位置,可是,朝廷需要的是能人贤臣。”

大梁如今虽太平安定,却非繁盛,而要国家强大到被人敬而远之,少不得君臣一心,君民一体。

大梁如今虽是人才济济,却是党争不断,之于朝廷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时候,一个不图身家,唯效家国的人才的重要性才是显现出来了。

元崧是他至今接触过最难得的一股清流,他可以保证,若是把元崧推到适合的位置上去,必然可唯才是用,大展身手,造福万民。

他是真真切切的切中了陛下的心思,陛下所想,他亦可知,从而剖析缘由,给出最合理的解决办法。看似是极端却是最稳妥的选择。

“元崧的才名远扬,离川上下对其赞不绝口,这样一个好官,陛下舍得明珠蒙尘?”

谢长柳从茶杯中点上茶水,沾水的手指在桌面上动作,不消一会,一排字便显现出来,只还不待看完又尽干涸,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崧不同与元氏其他人,陛下何不放下成见,任用他。”

陛下承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态,淡然的听着谢长柳的侃侃而谈。

揣摩圣意他是屡教不改,如今还劝他放下成见,他是独一个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但,陛下却是在忌惮他的同时笃信于他。

他很期待与谢长柳的每一次对话,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他虽来自乡野,却把大梁如今的局势摸得清清楚楚,连朝廷的水深都探了几分,更是连圣意都敢揣测,真教他不知怎么说的好。

“元氏在朝中占据的地位你该知晓,如今何敢再放一个元氏的人进去,以后,根深蒂固之时,如何剔除?”他看着谢长柳,将最大的问题摆出来,谢长柳既然可以算出朝廷的局势,不会猜不到这点。一旦让元氏在朝中站稳脚跟,以后要是拔除他们,费的功夫可不会少。而他如今还有的是时间是功夫跟元氏耗,而一旦他的江山被传给新帝,对上老谋深算的元氏,怕是捉襟见肘。

正说着,有宫人进来置换茶水,谢长柳看着被收走的杯子,成竹在胸。

“所谓树大招风,陛下觉得,如今的元氏如何?”

他把问题抛出去,也不是要陛下给他一个回复,而是在于让陛下知道,真正的问题所在不是问题的本身,而是问题的出现。

陛下深沉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的分析,谢长柳便自问自答起来。

“已经是强弩之末,元氏之所以还撑着,一来是如今的官爵无人可及,二来,他属于外戚,太子外族,三来么,他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若非是元氏有这些依靠,怎么会让他长成如今的参天大树?可,既然是有依靠,一旦失去了这些东西,那他还有什么?这些年来,元氏说不定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但,风雨飘摇下,谁能不动安如山?

“陛下,如今的元氏,您忌惮什么?”

谢长柳已经剖析的很明晰,既然如此,陛下在忌惮元氏什么?

这一切是皇权给的,也可以收回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君是君,臣是臣,帝王弄权有何难?

听君一席话,再无自扰心。谢长柳所言,振振有词,真知灼见,陛下心中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的确是给他解惑排忧了,不过,他却是刻意的给谢长柳难处。

“如你所说,元氏不可为惧?那何人可惧?”

谢长柳抬眼轻飘飘的扫向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御榻,笑得意味深长。

陛下这是给他挖坑呢,是想让他说出什么?说出,元氏不可为惧,真正值得惧的是东宫吗?还是诸侯王?还是那疆土之外的部落王国?

“陛下是万民之主,当能何惧?而若非以已为主,惧在万民,惧在自心,惧在江山旁落。”

谢长柳所言太过大逆不道,若是换了旁人如此说定然教被赐死了。但陛下听完他的话却是龙颜大悦,爽快的甩着衣袖,身上的龙纹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说着敲打的话,却是丝毫没有怒意。

“你倒是大胆,这等妄言都敢直言不讳。”

“不敢。”他口上作不敢,可敢的事太多了,就没有他不敢的。

陛下从新坐回来,他半靠着软榻,眯着眼盯着微低垂着头的谢无极。“说吧,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兵部郎中,这个位置可不是他真的意图,他是在借他的手把元崧放到六部去,虽然的确看着是为了大梁着想,可,他却不能领会这番好意。

谢无极所言顶多是给他最后的迟疑不决做了决策,就算没有谢无极此言,元崧最后的归处也不会落得差。

毕竟,他非昏君,怎会不明白一个贤臣于国家的重要性。

而他的迟疑,在于对元氏的打算。

居然陛下问了,那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大方的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龙潜草。”

他要龙潜草,谷主给他的药方里,一副不可或缺的药材。

他还不能死,他的这条命他要给自己留着。

陛下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再一次惊叹。

这谢无极真是会要东西。

高官厚禄他不会给,不过其他的还不是他大手一挥之事,可,谢无极要龙潜草,一个之于他可有可无的东西。

龙潜草,的确,他手上还真有,一味药材罢了,也能舍出去,不过,这等珍贵之物,举国都再难找上第二株,他还真敢伸手要。

“你果然会挑东西。”龙潜草,可不是什么寻常就有的东西,此物千金难求,世间更是难寻,谢无极张口就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他不给。

“此等珍奇,才是你来此的目的?”他不禁觉着,谢无极愿意进宫,而非他所说的辅佐明主,是为了某些东西。看似是在为他图谋的背后还是利益的交换。

谢长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也没有否认,反而道:

“利益的本身就是交换,各取所需,不是吗?”

他给陛下他想要的,肃清朝政,集权中央,打压世家,制衡元氏,那他,也要从中谋取自己的所需。

对外,他所需的是解禁毒的药物,背地里,也是在从陛下的手里夺权。

陛下嗤笑一声,却非不屑,而是觉得,谢无极太过直率率性,什么话都敢说,从不会觉着会不会惹得自己龙颜大怒,要么是真不怕死,要么是不信他会死。

总而言之,这个人,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自信。

的确,他所言极是,真正的交易是各取所需,若非一味地付出。只有需要的东西,能从对方手中获取,才能更好的拿捏,不然一个人无欲无求,他所图什么?他的存在就不为所知了,他也就没有那么可值得信任了。

“朕允了。”

龙潜草罢了,他舍得出,换当世智囊的衷心辅助,有何不可。

“你若是还有要的东西,下一个会是什么?”他很好奇,像是谢无极这样的人,索取之物都是非比寻常,而且目的明确,这一次既然是龙潜草,那他下一次会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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