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无极之上 > 第23章 失忆

第23章 失忆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无极之上!

别院的大夫一个个的来了走,走了来,所有人严阵以待,只因储君已经昏迷了三日。

自从那日在河底被找回,至今已经过去三日,秦煦从最初的气息奄奄到时而烧得昏沉,时而正常,却依旧不见人醒。

身上大大小小的几处伤,除了胸口的那一箭,其余皆不厉害。

由于在水中泡了太久,为了防止伤口恶化,每日都需拆开纱布清洗上药,而这些,华章都不假他人之手。

自从出了这事,华章不仅防备着这出入别院的每一个人,连大夫都已经不再放心。

当日,他们所住的宅子被人闯入,杀手们似乎是有备而来直接寻到秦煦的位置,幸亏当时,他们都在秦煦身边,才能护着他逃出去。

只是,杀手们紧追不舍,秦煦却为了城里百姓们的安危,把人悉数引到城外,却也因此差点丧命。

杀手为何能精准到秦煦的位置?他们之中肯定有人内奸,毫无疑问,就像上次一样。

而他们这些人,所有人都在,有的死,有的人在拼命,唯独,谢长柳不在。就是谢长柳不在,杀手来了,他完美的避开了这场刺杀。

一次有疑点可以是巧合,但第二次就还能是巧合吗?更重要的是,花盏说在梅州的时候,谢长柳有去见外人,他们之间有暗号,是什么人需要偷摸的见?在怕被谁发现?

也就是那次他出去后,去宿迁的路上被人截杀,却又好巧不巧的被他大显身手化解了危机。这一切,都那么的巧合,巧合到刚好在幽阳,刚好的位置能引来群马。

在花盏表示谢长柳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后来,甚至在他想要杀谢长柳的时候,固然没有主子的劝阻,他其实也动不了手,因为,他手上已经沾了一个故人的命,他除却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内心已经不愿再沾染上旧人之血。但,那些杀手试图拯救谢长柳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谢长柳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谢长柳了。

所以,不是他不救谢长柳,而是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包藏祸心之人,他的死,才能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一切都才能回到正轨。

华章诊视的望着床榻上面色已经恢复红润的人,这是他辅佐的明主,任谁都不能够伤害!

近日里,华章对他们的医术提出来了怀疑,可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人能治的也想法子治了,但人醒不来,他们也没辙了。

只能说,听天命尽人事。

而这些日子里,飞鱼同花盏都已经醒来,只是都伤得重,至今下地还有些困难 但耐不住担心秦煦,每日都会来探望一番。

出了这回事,如今他们的住所,被围得跟铁通一般,生人难进。

元崧是个文人,不会武功也不会治病救人,能做的也就只有给菩萨多上两炷香,祈祷祈祷罢了。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那至今没能找到的谢长柳,大家一心都扑在秦煦身上,唯今无人提谢长柳一句如何。

当日谢长柳去寻太子,他带着飞鱼回了庆河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接着就是太子坠崖的后续了。

秦煦被找到后,华章就让镇戍军撤回,而谢长柳仍旧不知所踪。

他拦着华章不让,却被他一把挥开。

元崧在人前一直都是彬彬有礼,雅人深致,这也是他第一次诘责一个人。

“华章,太子的命是金贵,可谢长柳也不是草木之命!凭何不让人继续找?再拖延个一日半日的,他会死的!”元崧看着华章扶着载着秦煦的担架,他对秦煦可以那般紧张却能轻视其他人的性命。谢长柳与他们好歹共事怎地就如此冷漠?

华章让人快些把秦煦送回城治疗,面对元崧的诘责,他表现得人神共愤。

“那也是他谢长柳该得的!主子为何会落水?是他谢长柳勾结杀手谋害!枉主子对他心慈手软,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若是主子有个闪失,就是他死了,我也要他不得安宁!”

元崧看着镇戍军一个个列队撤离了河道,他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陷入了深深地无力中。

他不知谢长柳同华章几人的恩怨,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华章连人都不愿相救?谢长柳的家仇都可以为秦煦说放下就放下,还有什么比谢长柳的仇更重吗?更不值得被谅解吗?

更可笑的是,他自诩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却连自己的知己好友都救不了……

从那之后,所有人都对谢长柳的名字谈虎色变,不再被人提及,连飞鱼,都是谢长柳救下的,不是吗?可他在求飞鱼想办法时他居然也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飞鱼沉默,闭口不提。

元崧知道一定是华章说了什么,让飞鱼如此。元崧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真的放弃了谢长柳了。

惟愿,太子快点醒来,方可成为谢长柳的一线生机。

秦煦昏迷,由于动用了镇戍军,阵仗之大,已经惊动了各地官员,其中,不乏有包藏祸心之人。

有的期盼秦煦早早醒来,有的则希望秦煦再也不要醒来。

何通书房失窃一事,已经败露,奈何他审问了当日书房的每一个人,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才说当日还进了一个人,却是一名修补地板的匠人,可差人去提问那老工匠,却根本不存在他所谓的徒弟梅哲人。

呵,梅哲人,何通都气笑了,既然没这人,便是大海捞针!

可大海捞针也要把他找出来!他将那名册藏得严实,居然也能被盗走,看来那盗贼该是一名被精心培养的细作。

何通不是没怀疑过元崧以及他当日带来的人,可是,作为元氏人,元崧没有理由窃他机密,名册里牵扯到元氏,元崧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难不成是被他那所谓的友人蒙骗?借他之手接近自己?那名为戎持的人又是谁?究竟在替谁做事?被盗取的名册又到了谁手里?秦煦究竟被何人追杀?又是什么人会选择在济州对秦煦动手?是想拖他下水吗?

这一串的疑问让何通不得不连夜上书汴京。

但庆幸的是秦煦如今受伤昏迷不醒,不然,他们在济州干的好事就将彻底败露。

何通这几日来以探望太子殿下的名义打了几次秋风,元崧前几日还避开了他,直到最后,几乎济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到访了一遍,自己才露面一次。

果不其然,何通一见到他就忙着问戎持的事。

“崧儿,怎么没见你那好友?”

元崧早就料到,何通不会放过同自己问话的机会,于是道:

“哦,他是江湖人,前几日是护送我去济州,本也不会长居此地,已经离开远游去了。”

“这样啊。”何通半信半疑,元崧故作不知问:

“舅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书房丢了样贵重东西,怕你交友不慎。”何通哪里能说是丢了什么名册,只得把丢失的东西往贵重上引,让元崧慎重起来。

“舅父,可是御赐的重要之物?不若我寻他问问?”

前面还说江湖人已远游,现在又说去问问,哪里就能寻得到人,不过是客套罢了,何通也知晓,若真是那叫戎持的干的,人早就逃之夭夭,哪里能让他们寻到,固然寻到,想必东西也已经脱手了。

“哎,无妨,无甚重要。”

“舅父放心,江湖人道义,我信戎持的。在离川,家中皆是汴京之物,也没见有的折的。”

元崧这话说的,意思就是他家里的东西都是汴京来的好东西,一个都没有没丢,哪里就能是戎持手脚不干净呢?这就是无形的给谢长柳脱开了干系。

何通见在元崧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为今之计,不是在那名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煦依旧未醒,若是再不醒来,华章他们已经准备转移秦煦回汴京治疗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担忧,毕竟,越拖延下去越不安。

后来为了彻底保障秦煦的安危,他们谢绝了所有来探望的地方官僚,华章日日守护在秦煦身边,无一刻不在想秦煦能快点醒来。

然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床上的人,可算是苏醒了。

华章日夜守在秦煦跟前,不敢错过秦煦一点异常。但万幸的是,他终于守到了秦煦醒来。

“咳咳……”

华章撑着脑袋,有些犯困,他已经连守了五夜,撑不住的时候也会稍微小憩片刻,只不会离开太子身边半步。

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低咳,华章猛然醒来,赶紧凑上去观察秦煦的动静。

他似乎听见床上的人发出细微的声音,却听不清说的什么,他着急拿过一边已经温凉的水喂人饮下。

“殿下?”

低咳声已经散去,秦煦缓缓睁开了眼。

他先是看着眼前的帐子,又扭头去看身边的人,见是华章,有一丝的疑惑。

“华章?”昏睡了好几日,第一次开口,声音还很沙哑,固然喂了水也没多大缓解。

华章欣喜若狂,想要扶他起来又担心碰到伤口,就这样前倾着上半身看着秦煦。

“是,属下在。”

“孤怎么会在这里?”秦煦看着这地方,陌生、简陋,不是在东宫。

“殿下,您坠河了,是属下失职,让您负伤。”

华章自觉失职,导致秦煦受伤昏迷,此刻万分愧对主子提拔栽培,双膝跪地,愿意请罪领罚。

可是,在听完华章的话后,秦煦愣了。

“这里不是汴京?”秦煦的疑惑逐渐加剧,自己怎么会坠河?汴京除了护城河还有什么河?自己难不成不在汴京?

“此地是庆河。”秦煦的问题很奇怪,可华章却是来不及去试想,只得一句接一句的回答,直到秦煦接下来的话,让华章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庆河?孤来这里做什么?”

“殿下?您代君巡游啊?济州新币作假,是以我们才滞留在此啊。”华章看着秦煦,原本的喜悦已经隐退,担忧急切又浮上面容。

“嗯?这样嘛,为何孤不记得了。”

一句为何孤不记得了,可吓坏了华章,心咯噔一声就砸在地上。

他即刻慌不择路的要出去喊人,这一喊,不仅喊来了大夫还有一众下属。

所有人挤在这不大的卧室内,大夫们齐齐为秦煦诊治,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秦煦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摔倒头部了导致的记忆受损。”面对这群身份不凡的人,其中一个看着最是年长的大夫被推搡出来当出头鸟。

“那,何时能恢复?”华章急切追问,但,说的话模棱两可,无人能确保。

“这……不能肯定,要看自身的恢复情况,好的话,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若是不好,几年或者一辈子都有可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是,他们发现,秦煦说失忆也算失忆,他仅仅忘记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元崧听说秦煦醒来,不顾华章的阻拦闯入。

“殿下!”元崧看见秦煦安然无恙的坐在桌边喝茶,自从醒来,身子也彻底康复除了记忆的丢失,他就跟一个正常人无异。

元崧突然闯入,秦煦挥退想要阻拦的华章,如沐春风的望着元崧。

“噢,是表哥啊。”

表哥?元崧有点莫名,秦煦,从来没有这样唤过他。

可他没有去深思这个问题,反而迫不及待的求他去下令去找谢长柳。

过这么久了,可能谢长柳已经殒命,但即便如此,能寻到尸首,入土为安也好。

“殿下,您既然醒了,就去寻戎持吧,他跟你一起坠的崖,至今未被寻到,生死未卜。”

“戎持?他是谁?”秦煦吞吐着这个名字,陌生得很,怎么会同自己一起坠崖?

可秦煦的一句他是谁?倒像是不认识,叫元崧愕然。

“殿下?他是戎持啊?谢长柳啊,您不记得他?”

“是不记得了,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孤的记忆里寻不到这个人。”秦煦思索了下,总觉得可以想起什么,但是一去想又想不起来,索性便不再去想这些。

元崧颓丧的看着秦煦,他所有的期望都破灭了。

别人放弃了谢长柳,而他唯一给予希望的秦煦却把谢长柳忘了。

那个,被谢长柳敬为头顶旭日的太子,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忘记了他,记不得他曾经有个为他不计生死、冲锋陷阵的谢长柳。

华章原本还紧张,可发现秦煦听着谢长柳的名字表现得很陌生的时候,他才微微放心下来。

可是,他心中有一个角落竟生出不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