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离开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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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影眼中无星点波澜，比起茶的寡淡，她更怀念当初肆意江湖，以酒会友，旨在切磋的时光。
虞景钰推门而入，行至桌边：“邀我来，所谓何事？”
“两件事，其一，短期不要唤我，我知道你能；其二，让你留在洛京的人以九殿下的名义悬赏大巫，你们有过节，名正言顺，制定毒师接单。”
星影推了盏茶，到虞景钰面前。
虞景钰微皱眉头：“第一件事，我同意。第二件事，不行。阿蛮身上伤痕未愈，即便服下‘地源之果’，短期内也是损耗过度。让毒师刺杀她？任何一点危险，都不可以。”
“暗夜阁前五的杀手，不受约束。要引出毒师，这是唯一办法。毒师手里的药草年份和药灵都是顶尖的，兴许会有意外收获。还是，你连她都护不好？”星影抿了口茶水，手指轻轻转动茶杯。
虞景钰指尖在桌面轻点：“激将法对我没用。待阿蛮醒了，我会同她商议。”
“行。我今天遇见阿幼朵，她制作了新灵蛊。‘天地之灵是灵，灵蛊亦是灵’，确实可以愈合阿蛮身上的裂痕。他们明日会来汇合。”星影抿了口水，她声音沙哑，说这么长一段话，让她极其难受。
虞景钰点头应下，直直的看着星影，开口却多了几分玩味：“‘灵蛊是灵，灵魂也是灵。’人灵效果会不会更好些？一城？一府？或是一州？只要阿蛮能痊愈，于我倒也不是难事。”
他自幼在血水人命中泡大，对人命实在生不出多少怜惜，不过一个弱肉强食。
星影冷冷抬眼，总算没有再一直盯着茶杯：“灵中含怨，你觉得会如何？”
这五年，她杀过的人不少，若可行，怎么会白白浪费？长生术的补齐没那么简单，她和阿蛮都只能保持现状。
虞景钰淡淡一笑，起身往门口走去，谈至此，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一致。
在开门时，他突然顿住，轻声低问，轻得仿佛从天边来，却又震入星影心底：“别的灵魂不可用，那你的呢？”
说完，不等星影有所反应，他缓缓合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星影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微缩，茶杯生出寸寸裂痕，水滴滴在桌面，她耳中一遍遍的响过虞景钰的话。
许久才如魇症中惊醒，惨淡一笑，这人为了阿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用巫术蛊惑自己心神。
翌日，虞景钰用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
除了厅中桌面破碎的茶杯和水痕，就仿佛星影未曾来过。
他走到床边，伸手将床罩掀开，挂到两边。
阿蛮依旧紧闭着双眼，唇色多了些许血色。
虞景钰将随身携带的玉瓶打开，看着“地源之果”没入阿蛮额间，灵纹微弱的闪现，快速消失。
阿蛮面色稍显红润，但依旧未醒来，一颗“地源之果”不过杯水车薪，她身体不能自主吸收游离天地间的微弱灵，想要醒来，恐怕还需要更多的灵药来填补。
虞景钰昨日收到洛京传讯，十天后就是推举能人入殿之时，顶多之后两天殿试，留给他们在南江府造势的时间不多，今日必须启程。
他随后就着水蓝色披风一裹，将阿蛮打横抱起：“墨青，收拾所有行当放上马车。另备一辆马车，阿影交给你了。”
“是。主人。”墨青在门口微微弯腰，他面带微笑，自信满满，手在腰间拍过，数个圆碗状倒扣的机关被扔入房间。
机关噼噼啪啪一通响，下面伸出数个爪子，顶盖一开，细长的机械钳“咔咔”活动。
在墨青操纵下，快速的整理包裹，不出两盏茶的时间，三个房间打包完毕，木箱也被举了出来。
墨青伸手背上木箱，接过数个包裹，摸了摸机关钳，转身下楼，将这些都放置到从店家高价购买的马车。
回到二楼，收回机关，按在腰带上，将阿影扛到轮椅上，扣好三处绑带。
还好他趁着昨天的空档，改良了轮椅，这段时间，恐怕阿影都得自己负责了。
他将阿影推到走廊护栏边，在轮椅的手柄处，按下按钮。
轮椅伸出四根细细的机械臂，吸附在天花板上，窜出护栏，再缓缓下放，直到落地。
墨青早已在楼下等着，再按一次按钮，机械臂缓缓收回，推着轮椅结账，离开客栈。
虞景钰抱着阿蛮刚刚到门口，就与两名苗疆人撞上，他微退半步让开，不欲再起冲突。
艾黎背着背篓，里面有数个盒子。他一手牵着阿依朵，一手拿着长烟杆，抵住了门口：“你把大巫怎么了？”
阿依朵挑眼看着虞景钰，心神戒备，自然下垂的左手，指尖微微颤动，蛊落在指缝中，握住。
虞景钰再次打量两人衣饰，两人衣服多为白色，男子科头赤足，手执长烟枪；女童束发布簪，裙短及膝和阿蛮的一致。
他大致猜到来人，依旧警惕的出声询问：“艾黎？阿依朵？我是银。”
“如何证明？”艾黎紧盯着虞景钰，从星影出听闻大巫与九黎族的遭遇，不得不更加小心，毕竟九黎族的人秘技众多，自己族中的蛊术也只是其中末流，他担心对方冒充觋，将大巫带走。
阿依朵侧仰着头，看着虞景钰，眼中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阿银……星影说的那个阿银？阿蛮的觋。
“星影，灵蛊……或者，你们同我一起离开，等阿蛮醒了，一切就都清楚了。”虞景钰向来不是会给人解释或是用什么证明自己的人，今次这般，不过是他缺个车夫，而这两人刚好撞上，白苗，可用。
阿依朵指尖的毒蜂突然展翅向虞景钰飞去，她伸手去抓，毒蜂却侧身从指缝飞出。
艾黎手中烟斗轻轻敲在阿依朵额头，却没有去拦毒蜂：“阿依朵，中原不是族内，可以随便戏耍？”
“我没有。”阿依朵一手捂着额头，嘟着嘴，在虞景钰看不见的地方，调皮地向艾黎眨眼，如果眼前人是巫族，毒蜂自然伤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