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察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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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钰疲倦的回到客栈，小心的护着右手的东西，旁人看来他只是虚抓着一团空气。
他一身锦衣变得皱皱巴巴且粘上了不少泥土，他径直推开了二号房门。
房间里，阿蛮躺在木桶里，药液早就吸收干净，她整个人却因为灵的耗尽，整个人虚脱昏迷。
景钰第一时间脱了外套，将阿蛮抱出木桶，脱了衣物，擦干盖好被子，眼圈泛红。
没有了药香和阿蛮的医术遮掩，面色苍白，不似活人。
他散了手中聚集的灵，淡蓝色的珠子跳动着要逃，他连忙双手将珠子捂住，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阿蛮身边。
阿蛮额间灵纹显现，繁复的纹路渐渐延展开一点，依旧看不出是怎样的灵纹。
地源之果受到牵引，自动没入了额间灵纹中，灵纹华光闪过，又展开了些许。
景钰额头抵在阿蛮灵纹上，透过灵纹看到额间灵台，灵台却像一个干瘪的花苞，地源之果落入，灵台顶部开了些微细缝。
按照阿蛮的巫灵等级，即便没有天地灵物，只靠本身吸纳灵，也不至于灵台未开。
他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阿蛮被蓝布绑带所缚的左腿，手伸上去，轻触，却又似被灼伤一般，突然弹开。
他明显的挣扎，他想等阿蛮自愿告诉自己一切；但看着这样的她，又快要疯掉。
终究，他还是伸手，轻轻拨开了小腿肚的一点绑带，从缝隙中，窥见一段殷红的藤蔓花纹，如同刺青，她在试药这个过程弄坏了身体。
大巫天生与灵亲近，巫祝于天地，供奉以信仰，祭祀以灵物，得天地厚爱，馈之以灵，淬炼身体，历代大巫寿至两百多岁，至死还是少女模样。
灵又滋养世间万物，来年又一轮丰收，这便是巫存在的意义，像是链接的桥梁。
而现在，阿蛮的身体不能随时自主的吸收灵，只能在大面积馈赠时，用巫术储存灵以供自己平时使用。
她永远都不能成为真正的大巫了，知道的那时候该有多疼，又用了多久才能如此习以为常，云淡风轻，还在自己面前掩藏。
景钰颤抖的将绑带合好，双手拽紧，泪湿面颊。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从未尽到作为觋的守护责任。这一路，定要更多的收集地源之果。
泪滴一滴，落在阿蛮的眼眸，她睫毛微颤，睁开眼，就见景钰在身边。
阿蛮下意识左手握了一下腿侧，画满巫祝的绑带还在，印蛊也还在，微微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抬头拭掉景钰脸颊的泪痕，淡淡浅笑：“阿银，我……”
景钰将阿蛮抱入怀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究一闭眼，全数咽下，她不愿提，自己便只做不知。他平稳了声线：“阿蛮，你醒来就好，是我任性了。往后，你按照你的步调就行，不必理会我突然奇怪的要求。”
人死有灵魂，巫亡有灵解，所有的一切皆归还滋养山川大地，没有轮回来世。
他怕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消逝。
终究还是自己不够强，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那个位置，比起与她并肩，成为助力，他更想将她纳入羽翼之下。
阿蛮伸手缓缓回抱虞景钰，轻轻拍着他的背：“好，阿银。所以，不要在难受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阿蛮，好好吸收‘地源之果’，我会在外面守着你。”景钰扶着阿蛮躺下，退出了房间。
他从自己屋中端了凳子，坐在阿蛮房间门口，地源之果更接近巫之本灵，吸收的过程会强制陷入沉睡，一个小孩都能伤害她。
两个时辰后，阿蛮的房门突然从内打开。
景钰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挡，同时站了起来，却看见迎面站着的是一袭红衣、红纱覆面的星影。她身边还有一只蓝边银蝶轻轻翻飞后，飞向阿影的房间。
“九公子，你，挡住我了。”星影轻声说道。
景钰移开了凳子，打量了星影许久，才冷冷开口：“任务不必去了。护好阿蛮，才不枉她为你，以蛊续命，以秘术护灵。”
星影本就不善言辞，径直退回屋内。她手指在任务单上轻轻摸索片刻，三个任务，皆在阿蛮所经沿途。
阿蛮和阿影的身体都需要百年份以上的灵药护养，她怎么可能放弃任务！整整6株五百年的极品药材，顺路就能获取。
她将任务单往怀中一放，手一撑，从窗户跃出，手在腰间摸过，往空中一甩，三爪勾稳稳的抓住对面房梁，在即将落地时用力一拉，荡到了对面屋顶。
几个跳跃间，她便到了安宁乡边缘，在驿站摸了一匹马，扔了锭银子，骑马往德清县赶去。
德清县是从西北进入扬州的第一县，因历史上出现过数名圣人，后命名为德清。算是学子辈出的地方。
景钰听见屋内声响，本欲推门，似乎想到什么，收手作罢，退回自己房中，闷头盘算着时间：
星影第一个任务目标就在德清县，这是进入扬州的第一大县。
从安宁乡到县里，骑马要半天时间，这一去一回，加上寻人，完成任务，估摸得要明日辰时。
阿蛮目前更需要地源之果，之前自己只取了最近一处的地源之果，现在不用守着阿蛮，正好可以去将另两个也取回来。
虞景钰细思冥想后，在行李中找到两个小玉瓶，用绳子一拴，然后挂在腰间。
他准备好一切，也从窗户飞身离开，几个纵身就到了安宁乡边缘的屋顶上，远远眺望，四座小山连城一片。
他双手在眼前做着繁复的手势，缓缓拉开，翠绿色的莹光从眼眸中闪过，见山中的两个光点若隐若现，与之前发现得位置已经相去数丈。他确定位置后，迅速飞身而去。
山林中，光点快速跃动，仿佛调皮的小孩，飘忽不定的躲迷藏。
虞景钰薄唇起合，快速的念着古老的咒语，左手从肩至手腕，将灵凝于右手指尖，一团淡蓝色雾气缓缓成形，涌动不停，却未离开指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