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厂和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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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两句，还有正事要谈的两位，就把李承志这个碍眼的家伙赶了出来。让到饭点去食堂小包间报到。
左右无事，李承志双手插兜、叼着根烟在厂区吊儿郎当溜溜达达观察以后的工作环境。
期间也有扛着枪的巡逻队伍过来盘问。
只是见他一身军装，又镇定自若回答自己是来办理入职的。
考虑到可能是以后的上司(保卫科职责之一就是领导民兵队伍巡逻厂区安全），也就由他去了。只是仔细叮嘱了暂时不要去工人操作间和厂办大楼，免得领导问起来不好交代。
李承志自无不可，夸奖了民兵队伍认真负责。给领头两位干事散了几根烟就打发过去了。
眼瞅着时间快到正午，拦了路边一个正在清扫马路的大爷。问清楚离厂办最近的一个食堂，谢过人家径直去了。
也不远就几步路，食堂内部零零散散几个提前过来打饭的干部聚在一起聊着闲篇儿。见李承志过来瞥他一眼又继续各聊各的去了。
倒是正在偷懒的傻柱这家伙眼尖。“橙子？你这是办过入职了？我看你刚来还没领劳保吧？没事儿，中午跟我在后厨吃。”
说完还用手挡在嘴巴前故作神秘道
“今天中午有招待，我偷偷留了根鸡腿，咱俩分着吃”一边说还一边暗自得意。
李承志看着这家伙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好李大秘过来解了围“李同志，你怎么在这儿？领导们都在包厢，就等你了”
“那柱子哥你先忙着，吃过饭咱再聊”
留下一脸懵逼的傻柱还在那喃喃自语“我这连做小灶都还没轮上呢，他这就吃上了？”
好家伙，直接怀疑起了人生…
小包间里气氛很…怎么说呢？热烈？
等到李承志进来的时候，只见我们的李大厂长正老神在在坐在主人位给大家介绍
“今天感谢交道口王主任莅临我轧钢厂指导工作，由于书记和杨厂长外出。谨由鄙人代表我轧钢厂全体同仁欢迎王主任的到来。也感谢这么多年以来交道口街道办对我轧钢厂工作的支持，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带头鼓起掌来。霎时间云者景从，鼓掌声不绝于耳…
我们的王爱华同志明显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点不怯场“感谢，感谢…”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掌声像极了后世那些先进代表作报告时的情景。
这边李厂长伸手示意先让王主任把话说完，那里王主任已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祝词“感谢轧钢厂的各位同仁、各位同志，百忙之中来听我这个老太婆唠叨两句”
桌上众人连连摆手连说王主任哪里老了，正是干革命的好时候。
“晌午的时候，我跟李厂长聊了两句…”
下边众人一副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的模样。李承志表示学到了学到了，也跟着大家一起装模作样…咳咳，是认真学习
“同志们，最近的形式不容乐观啊。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正对我大好河山进行抵制和封锁。这一块，想必在座各位都深有体会”
“是啊是啊，上回好不容易托娄董从香江进口一台较为先进的轧钢机，还是二手的。就这，还没出公海就被拦截下来，东西没了，钱也不给退。可恨！”说话的是位技术干部，估计不是维修部，就是技术科。你问我怎么知道？看他头顶稀疏的毛发就知道了。
说完还狠狠闷了一口酒，旁边的人都在劝他。
顿了一下，王主任接着说“新中国落后了一个世纪。此时正当是我辈革命者，奋起直追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时候。只可惜，资本主义国家封锁我们、老大哥也离我们而去。甚至还步步紧逼！全国上下勒紧肚子在还债。”
说到这语气又沉重了些“城里已经养不起这么多人了…根据上级精神指示，在今年，光我们街道精简人口要达到2000人以上。并且这个数字逐年增加”
“即便这样，我们东城区区委，包括交道口街道办也从来没有想过，精简轧钢厂范围内的工人、家属”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因为你们是工人老大哥，是新的社会主义赶超英美、再一次，在另一个战场上打赢列强的基石。”
四顾无声，王主任端起酒杯向众人示意“今天来，也是给各位一颗定心丸。不要被外界纷纷扰扰的流言所打扰，安心生产。只要你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加班加点建设主义。不去搞那些投机倒把的犯罪行为，这阵精简的冬风就吹不进红星轧钢厂，你们放心！我话说完，就这些”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掌声雷动，引得外边正在打饭的工人频频侧目。
这回绝对是出于真心。
李怀德只得再一次伸手，示意大家坐下平复心情“好好好…再一次感谢王主任给我们大伙带来了好消息。首先呢，大家要注意保密。不患寡而患不匀的道理大家都懂的。在一个嘛！我代表轧钢厂表态：有些不团结同志，思想不够坚定，容易走错误路线的同志们还是会主动配合政府部门精简回乡，不要让街道的同志们难做嘛…”
敲打完一圈才又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是不是该敬王主任啊”
“好好好…这第一杯我是客，你是主我干了”王主任巾帼不让须眉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嘛…要感谢王主任又给我们轧钢厂送来了新成员、新同志”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某个小透明身上。见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李承志也不漏怯。
起身给在座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正要说话却被王爱华拦住。
“看来这第二杯酒我是没福气喝喽！”
“这是为何？”李怀德故作疑惑其实是故意在桌上引出李承志的身世背景。
“咱也不藏着掖着，这年轻人大名李承志。是我眼瞅着长大的干儿子。也是你们轧钢厂已故保卫科副处长李自强的遗孤。人家可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转业干部”
见周遭议论纷纷，王爱华道“今儿个可不是我王爱华上你们轧钢厂打秋风来了。本就是你们万贤万处长亲自找我要的人，结果我人带来了他倒不见了！李厂长，你可要给我个说法”
“别着急啊，我可是跟你一道来的！你送我问问什么情况”李怀德转头问坐在陪客客位的李大秘“秋华，不是让你去请万处长了吗，人呢？”
李秘书全名李秋华。
“领导，电话我打了，机要科那边回复说万处长带队进山训练去了。年前做的计划，报备过武装部，几位主要领导都签过字了。您忘了？”
李怀德这才一拍脑门
“是了年前的计划我还签了字的”
这才转身对王主任苦笑道
“今天在王主任跟前尽出洋相了…这样我自罚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就要认罚
王爱华哪能让他这么轻易过关，这杯酒喝下去自己有理也变没理了。
“不忙，主要这事吧。伤的是人承志，好好一个轧钢子弟，出去保国卫疆几年就成了外人。回来一腔热血，想要保卫轧钢厂守护自己父亲付出了心血的地方，结果被当成打秋风、走后门的了！”
说着一只手还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李承志的大腿。
李承志多精啊。不到两秒立马红了眼眶，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也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没办法，不这样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任谁看了这孩子都是受了委屈了…
啊这！
一桌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眼神交换就商量出结果了。
人事科“小杨”开口了“领导我说两句您看可行？”
“你说，我听听看”这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人事科长继续开口“承志，我这么称呼你没意见吧？”
李承志自无不可。
“不能让子弟兵流血又流泪啊。据我了解正排转业，根据相关政策应当是定的24到21级办事员级别，可以高也可以低。”
“但是你的档案我看了，小小年纪立功无数又是咱们轧钢厂子弟出身，级别破格提个一到两级也在合理范围内。但是要上会讨论，毕竟还要问过陈书记和杨厂长的意见。至于职务嘛，如果你的待遇通过了，可以由李厂长向万处长建议暂任保卫科副科长，代科长。反正之前的‘12,2’事件后潘科长就一直在家休养。就是不知道万处长那边”
说起厂里的人事安排依然是人事科长门清。
（当时的正副排长对应级别21到24办事员
正副连长对应19到20也就是副科
正副营长对应17到18也就是正科
行政14--16级为正，副团级，副处
行政11--13级为正，副师级，副厅，正处。
再往上本书不会提及）
说完看向李怀德。
“万贤那边我去说”没等李怀德开口，王爱华接过话头“不看我的面子，看在他老搭档李自强的面子上，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那就这样，暂定行政级别20级、保卫科副科长，‘代’科长。具体要等两位书记和万处长回来才能定下。”
说完转头对李承志说“承志，看在各位叔伯给你出谋划策的份上，这杯酒你得敬”
说完亲自给他倒满。
李承志弯腰接过酒杯“各位叔伯阿姨…在座的基本都和我父亲共事过，在酒桌上我便不以职务相称。这样，以后但有吩咐我无不竭心尽力！小子在此谢过了…”
说完连干三杯，惹的王爱华一阵埋怨！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这一关算是过了…
酒酣饭饱，拒绝了李厂长安排的轿车服务。李承志扶着微醺的王爱华往回走。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临近厂门口，还是王爱华主动开口“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今天这一桌子十来个人，两百多个心眼子！”
说完转过身正色瞧着李承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今天是用不精简轧钢厂工人做条件给你换前途？”
“干妈，我这么回这么想？”
“你知道么，你小子说谎左边眉毛会跳”
“不会吧？从来没听人说过啊”李承志惊讶的摸着自己的眉毛。
“哈哈哈…”王爱华笑得前俯后仰
“就你，还保卫科长？慢慢练吧，小贼哎…”
边笑边坐上小郑同志的自行车后座还不忘招呼“老万进山是真的。跟李怀德不对付也是真的。放我鸽子是假的，怎么样？傻了吧？”
调整了下坐姿又继续道“这两天别急着上班，等他们讨论完通知你再说。你妈头七那天记得去城外帮我带两刀纸，我不方便买”
最后一句话有些犹豫“还有…除了老万，要是有人找你说是你爹战友，别信，也别理他们。自己小心。小郑，走吧”
留下李承志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