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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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初一，农历春节，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

一大早到处都响起了鞭炮声，这是开年炮，也是开门炮，开开心心迎春到，家家户户开门炮。头天晚上睡得晚，有人早起，也有人晚起，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早有早起的道理，晚有晚起的习俗，据说大年初一家中老年人晚起，当年的南瓜就长得很大。但邻居家也没老年人，但邻居家的南瓜都长得很大，直径约70公分左右，是附近的瓜王，又大又面又甜，还是施肥技术跟得上才有效果，这与老年人新年起得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小孩子也更睡不着。妈妈给大松穿好新衣服，新棉鞋，让大松下地玩耍，幺姑和奶奶准备早餐。

春节的早餐川北地区是很有讲究的，早上吃醪糟鸡蛋汤圆，表示圆满成功，而且只用一只筷子，表示一帆风顺，不会节外生枝，遇事顺利不会被打岔。这是民俗也是一种文化。小孩子这天一定要听话，千万别挨打，否则这一整年都可能讨打，大人也要克制，尽量不发火，让新的一年有个好心情。

奶奶将做好的醪糟汤圆一人一碗分好，大家团坐在一起开始早餐，这是新年的第一餐，寓意团团圆圆，全家安康顺利。甜甜的早餐也寓意着新的一年生活甜甜蜜蜜。大人们用筷子，大松用调羹（小汤勺），一起快快乐乐吃早餐。

新年第一天的早餐就是快捷简单挺有寓意的一餐。外面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都是悠闲的游走，去公社新驻地，新学校，新供销社，农机站转转，这些都是大平标志性地标，土墙青瓦，二十世纪川北的一大建筑特色，应该是人类建筑史上一大奇迹，这种建筑用料简单，经济实用，使用寿命可达百年。土墙的厚度35公分左右，这种房屋保温性好，冬暖夏凉，屋顶盖有青瓦，这样

换气效果好，空气流通自然。是极其简单的一种建筑方式，解决了当时几亿人口的住房问题，建筑时间快，建筑材料基本免费。建筑设计师是动了心思的。当时的太平观就是围着罐包山走一圈，也就屈指可数这么几座房子。虽然这里不逢集，但来这儿玩耍的人不少，人人都是一身新衣。路边有卖甘蔗的，供销社照常营业，营业场所里人很多，有贡糖的，买烟的买茶的，小朋友有了零花钱买文具的，营业员老魏忙来忙去，没有停一下，好在主任也来帮忙，大过年的，为了工作，为了方便群众，百问不烦，百拿不厌，当时没有自选一说，物质真是诚心诚意为大家服务。大人们认识的相互敬烟。小孩子们各自兜里有零食，也相互分享，你给花生，我拿瓜子，你一粒，我一颗特有意思。最吸引人的是供销社卖的彩色气球，两分钱一个，孩子们都挺喜欢，大人们也乐意买，两分钱与一小盒火柴同价。农村最便宜的商品就是火柴，火石，绣花针，价格都在一分到2分，有的一分五反正不一样。卖的人忙不过来，买的人非常高兴，买卖双方都很和谐，卖东西只是一种工作，根本没把它当生意，买东西的也就是一种需球，非必要不买，这是当时的真实状况。衣服有换洗的就行了，人们的要求就是最简单的要求， 根本也没有浪费的本钱。

大松爸爸背着大松也在太平罐转了一圈，先去了公社新驻地，参观参观新公社，高大的白墙，青色的新瓦，朱红色的檐边，大门上边挂大红的灯笼，两边贴着长长的对联，公家的地方，就是不凡。供销社的百货店里，人们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售货员忙得帽根不粘背＜特忙＞，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也有个别喝了酒的酒疯子去店里故意倒乱，要买这样，一会儿要买那样，弄得营业员哭笑不得。当然，这种现象是少数。

大平学校就闹热了，今天可是有演出的，每年春节都会安排两三天节目，由公社主办，学校学生主演，为附近的父老乡亲演出，以样板戏办蓝本，以东方红歌剧的形式表演，有唱歌，跳舞，相声快板，乐器演奏等多种娱乐形式，宣传当时的革命形势，让大家战天斗地，积极工作，勇于献身，向雷锋同志学习，争做好人好事。

学校的操场上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今天都想看看同学们的表演，一是有时间，二是图高兴，三是响应领导的号召。县苹委会宣传部都会有这些通知，安排大家春节期间有演出，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娱乐生活，春节期间大家过的丰富多彩。学生们穿着不合身的绿色军装，一看就是演出服或道具，所以穿在身上也就不那么合身，孩子们表演起来可认真了，能说能唱，能跳能舞，脸上还打有腮红，这是春节的第一天，温度不是很高，但也不会很冻，你们蹦蹦跳跳的，忘记了天气的阴冷，台下的观众很多，被台上的热情表演所感动。学校王主任也上台演唱京剧巜智取威虎山》经典片段《今的痛饮庆功酒》，“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写春秋。”

字面意思是饮酒庆功，还要大干一场。

出自《智取威虎山》打进匪窟一场。是杨子荣在这一场的最后唱段。杨子荣，在得到座山雕，以及众匪徒初步认可后，用匪徒向他敬酒祝贺时，所唱。其意，反其道而行之，表面上说给匪徒们听的表白。内心却是向党，向同志们所表视的决心，忠于党之心。王主任演唱字正腔圆，有板有眼，气定神闲，教书育人多年，唱功不减当年。台下观众被他的表演感染了，“唱得好，唱得好，再来一个要不要”，“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台不观众要求再来一个，接下来唱了一首阿庆嫂《智头》片段，这一唱，台下稍稍恢复了平静，乐队是学校的老师和本地的一些乐音爱好者，二胡，手风琴，笛子，口琴，碰铃等，虽然简单，但绝对本土，演唱者与演奏者能熔为一体，不失地方特色，小而精。

学生们唱了一首电影主题歌，巜洪湘水浪打浪》，孩子搞了一个小合唱，听起来另有一种韵味。

操场上观众不少，有两千多人，小孩子，年青人居多，台上表演，台下的人相互聊天拉家常，平时见面的时间少，过节有机会，当然也就有说不完的话。你讲这半年的所见所闻，生产队的收入情况，粮食分了多少？猪喂了几头？家里又修了两间房屋，小孩子也开始上学了，一些平常而又平凡的事。那个时候的人们相互交流的机会比较少，所以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巴不得一下子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给对方，与大家分享，当时的人就是这么纯朴，也不保守，也不含糊， 好像也没有什么隐私，自己的事也就是大家的事。

台上表演，下面聊天，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快到回家吃中饭的时候了，学校今天的会议也到此结束，师生们收拾舞台，学生们打扫场地，春节期间大家带的有零食瓜子，所以操场上到处都是瓜壳，果皮，纸屑，这些卫生工作当然都是学生自己完成。节目一结束，观众朋友都各自回家， 安排自己的中午饭。互换当然是正餐了，鱼肉酒少不了，白米干饭管够。

新年的第一顿午餐肯定是非常丰富的，他边吃饭边摆摊，今天的所见所闻，哪家卖的甘蔗，又大又甜还便宜？百货商店又调来了上好的茶叶，而且是云南普洱茶，不是的，香烟又增加了有过滤嘴的，以前是没有的，以前是平装香烟，柜台里面还有手表销售，上海牌的价格95元，这个商品在当时来说是供销社最贵的商品，在农村来说，算是奢侈品。手上带块表，走路屁股翘。说明当时的表给一个普通人是一种非常好的装扮。带表也是代表时髦，代表经济富裕，收入颇丰。当时富裕的标志就是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这个标准一共持续了有20多年，差不多到80年代末，人们的思想又才逐步发生了一些的变化。

老年人一般不喜欢出去走走转转，在家附近走一走，与邻居打打牌，喝喝水，抽抽烟，放松的意义就跟院子的几个老头儿一起打纸牌，纸牌也叫川牌，简单的说就是斗14，两张牌加起来的点数，14点就oK了，一手牌把它全部扯平，谁先扯平谁就赢了？就这么简单，当然，中间有许多的规则，那就太多了，红的黑的红黑混合的积分不一样，做赌博的话，输赢的钱数上也有很大的变化，纸牌是一种比较好的娱乐活动，除了赌博因素以外，真的还能锻炼人的大脑和人的思维，可以提高人的智商和人的运算能力。大松的爷爷从小都喜欢玩这种牌，他们是旧社会过来的人，那个时候娱乐工具非常简单，除了纸牌就是纸牌，扑克也是解放后才引进的，在当时的农村来说，扑克算是比较时髦的娱乐工具。打扑克的老年人除了吃饭时间以外，过年那几天基本上是天天有纸牌打，当时管理的严，绝不敢搞赌博，纯属娱乐，消遣时间，打发时间。老头们也有自己的约定，在谁家打牌就在谁家吃饭，四个人打轮流坐庄，老年人都是家里的长辈，说话也算话，后辈们也不好干涉，反正老年人吐的就是一乐者，也不好管那么多。

中午广播站照样播放音乐，一播又是一两个小时，片好像就那几十张歌曲，也就那么多首，有时转播中央台的新闻，有时转播省台的新闻，没有自制的节目，当时的人力能力都有限，财力也不可能支持自办节目，能把广播的声音送出来，已经就很了不起了。中午时分，广播播放通知今天上午学校操场上表演，有一小朋友家长走失，小朋友现在正在学校办公室，谁家的小孩丢了？请到学校办公室认领，这家长也太马大哈了，自家的小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在广播通知的及时听说下午一点多，小孩子都被家长领了回去，虚惊一场。

中午饭后，院子里的小朋友都出来玩耍，大宋跟他们一块儿玩，他们做游戏做迷藏，跳绳，农村的孩子的跳绳就是简单，不是像现在专业的跳绳工具，当时的跳绳就是自己搞的，绳子是竹绳，竹绳很耐用，造价也低廉，两毛钱一根。农村的孩子跳绳是不需要钱买的，家家户户都有自制的绳子。孩子们玩的花样可多了，跳绳，老鹰抓小鸡，还有跳房子，还有三子棋，还有的孩子滚铁环，当然滚铁环都是自制的玩具。农村没有铁环，那就是用竹环，也叫花箍，人们用竹条编的又宽又圆又好看。玩起来得心应手。

小朋友们在那里开开心心的玩，大松跟着他们后面，与他们一起玩耍，大松不会玩的，就在那里认认真真的看。整个下午，小院子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