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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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里的事也没那么忙了,社员们也没那么辛苦了,下雨天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聊天,打扑克,女人们做针线,纳鞋底!
刘家院子就是一避雨的好地方,有四五户人家,大家相邻而居,基本是祖屋,土墙青瓦结构,属于百年老屋!这几户总人口有二三十人,刘家嘴上中富一家有六口,院子里大松一家7口,大松伍爷爷一家六口,箴华一家两口,中培一家6口,朱龙一家六口,一共三十多人。人员不少,所以打扑克,下象棋很容易组局,其他组的人员也喜欢到刘家院子来玩,凑四五十人,轻轻松松!
大松爸爸在不雨天时就做手工业,搞竹编,做竹锅盖,尺八锅盖八毛钱一个,牛头锅盖六毛钱一个,下雨天可以做两三个,反正也不浪费时间,可以增加一点点收入。爸爸做手工,大松就在旁边跟着玩。做锅盖有两部分组成,竹编部分和架子部分,无边部分很容易,妈妈有时会帮忙,爷爷有时也会搞一搞,框架就是大松爸爸自己做,当时做的是蒸笼圈,美观耐用。一个竹编锅盖可以用两三年,真的经济实惠,而且环保无污染,蒸的米饭更加香甜可口,米饭中还飘出淡淡的竹香。
大松伍爷爷家也做锅盖,反正市场很大,附近几个乡也没有几个人会做?所以销量还是不错的,一拿到街上基本都被抢光。虽然钱不多,但是解决了平时的买油盐用的零花钱。
蚕宝宝上簇了,几天后变成了白白的茧子,圆圆的,白白的,蚕龙上好像镶嵌着大大的珍珠。
摘完蚕茧,社员们挑着蚕茧去日新茧站销售。当时各生产队的都卖给日新蚕茧站,卖茧子也得排队,但是没有卖粮的时候那么多人。
蚕茧站将收到的茧子要进行初期加工,用高温把它烤干,当时也没有电热箱,全部使用煤炭烘烤,这就需要烧煤炭的专业人士,老爸跟着他的二爸爸学过烧砖烧瓦,当然熟悉烧煤炭了,日兴茧站就把他们借用过去当临时工,一般15天左右。虽然是临时工,待遇跟正式工一样,打钟吃饭盖章拿钱。大松爸爸他们当时非常年轻,勤勤恳恳很好学,脑子灵光。在烧煤的过程中,他们的用煤量比其他人低30%这也得到了县蚕商局的肯定和表扬。到了第二年,大松爸爸就分配到了县蚕茧站,收入也比其他地方高。而且在里面还当组长,手下管理十多个人。每次都是半个月左右,今年差不多有四次,川北地区饲养蚕桑每年都有四次。春季最好,夏秋第二,秋季次之。所以很多生产队一般只养三季蚕桑,第四季温度太低,产量不高,很多生产队也就放弃。
日新蚕茧站坐落在日新镇的西部,日新区卫生院旁边,砖瓦结构,占地4000平方米,有八个烘干室,全都是烧煤的,蚕茧站当时有了电,那也只是晚上有电,白天没有电,这个时候的电力供应不足,全靠农机站的柴油发电机发电。当时的思德水库还在建设中,还不具备发电的能力。
大松的爸爸每年要去蚕茧站工作一段时间,所以管粮食的事情,有时就交给大松的爷爷代管一下,包括计帐。
大松的爷爷也读过一些四书,五经不算文盲,也能简单的书写。
树上的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不停,奶奶说,“今天有客人要来”。小黄狗在那里“汪汪汪”的叫,,二姑的对象准姑爷又登门拜访,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他和那个媒婆一起过来的,当然提了老三样,面条糖酒,口袋里还装了水果糖。水果糖是接小孩子用的,进了家门他首先抱起大松,给大松衣兜里装满水果糖。小孩衣兜小,几颗糖就满了。大松看见糖也哈哈的笑起来,十分高兴,跟着准姑爷后面转,很是粘人。
这次过来他们是有正事要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事,过来就是商量订婚结婚的事,这事当然也摆上桌面正式淡,要结婚先得吃会亲酒,与其他地方的订婚酒是一回事,这个得选择好日子,男方早有准备,就订在农历九月初二,九月天气凉爽,方便做菜,加上不是很多农活,正好错过农忙。日子订下来了,当然得商量一些具体事宜,一些实实在在的细节问题,男方给多少礼金(类似彩礼),当时是女方派男方多少钱(就是彩礼),当然女方要给置办嫁妆,嫁妆价值往往高于礼金。也计划了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上旬!
这准姑爷来得匆忙,家里也没怎么准备,好在地里的瓜瓜小菜不少,炒扁豆,炒四季豆,西红柿炒鸡蛋,辣子鸡,丝瓜汤,虽然没有准备,但还是过得去,这是一些家常菜,吃起来也十分可口。客人吃得也很满意。这当然也给二姑加分了。二姑心里也很高兴,和幺姑在灶房里有说有笑,喜形于色。
午饭后,准姑爷和媒婆回家了。
夏天,阳光炙烤着大地。大中午时分,花草树木们抵挡不住酷热的阳光纷低下了头;树上的知了们也叫个不停,似乎在给炎热的夏天补曲子;稻田里,青蛙在秧苗下高歌,鱼儿们在水里嬉戏,异常热闹。
时间订下来了,大松爷爷奶奶们当然也要有所准备,交男嫁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哪一家来说这是大事,对当事人来说这是终身大事。办得热闹体面一些,大家都有面子。爷爷奶奶和全家人商量要值办哪些嫁妆,办理多少,这全家人都得合计合计!那个年月经济基础落后,各家各户都差不多,并不富裕。置办多少嫁妆就量力而行,也没有人攀比。如果有些积蓄的人,当然可以搞得好一点,办得漂亮一点。刚刚解放二十多年,国家一切都还没有缓和过来,人们才刚刚吃饱肚皮,只解决了衣不蔽体的尴尬局面。这个只唱红歌的年代,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农村的经济确实一落千丈。好在人们有一个和平的生活环境,已经远离战争的困扰,也已经远离时局的动荡,虽然有一些小不如意,但总的来讲还是可以的。
大松爸爸从蚕茧站回来了,和爷爷一起商量了,做些什么家具?作为二姑的嫁妆。当时的家具是没有现成的,都是请木匠到家里做。给木匠付工钱,一日三餐,烟酒相待。当时给木匠的烟就是自己家地里生产的土烟(川北人叫叶子烟)。这段时间正是农耕淡季,趁大家伙不忙,就找木匠来家里做家具,给二姑当嫁妆。
找木匠肯定是找一个手艺好的,大家经过商量,决定请文生木匠和秀渊木匠,这两位师徒手艺非常好,原来,大松的妈妈的嫁妆也是他俩做的,所以信得过。师傅,文生木医是本大队五队的,徒弟秀渊是本生产队的。师徒俩经常在一起干活儿,他们的手艺好,动作快,效率高。在本乡本土没人不知没人不晓。所以请他们做木工的人家排着队。大松家这次讲他们运气好,一请他们都答应了,因为都在家里,刚忙完农活,正准备外出给别人做家具。由于是近邻他们也给了个面儿,就先来大松家做。
由于有木匠的到来,厨房里做饭菜就要忙活一些了,二姑这段时间非常的卖力,由于是给她办嫁妆,他当然应该主动积极。端茶递水跑得飞快,做家具可是有一些准备的,平时家里楼上有备好的大木材,把它们全部搬了下来,木匠师傅精心选料,量好尺寸,画好线再进行切割,一锯一斧做得井井有条,要怎么用料,他们心中早己有数,当时的品种也就那么几个,没有那么花哨,八仙桌,长木凳,粮食柜,衣架洗脸架,书桌等。当时家中条件有限,就做了七八抬,算是中等水平,也符合那个年代的规矩。这两位师傅配合的很默契,大约用了十来天时间,很快就把这些东西做好了。
大松的爸爸买回来油漆,把这些家具通通的刷了一遍漆,那是唱红歌的岁月,所以这些家具全都是大红色,红心向党志不移。其实这样也非常好,省去了专业油漆工的工钱,一般的人都可以上手,只要不漏刷就可以了,简单直接,高效快速。由于正逢大夏天,上油漆很快就好了。二姑看了自己的嫁妆,心里也非常高兴,虽然不是心中想象的那么好,但在那个年月也还算不错了,因为这些都是父母置办的,自己也不好提过高的要求。把做好的家具摆放在干干净净的位置,盖上东西保护好,只等佳期到来!
这个炎热的夏天,虽然非常炎热,但家人的心里还是非常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