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秘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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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笃定的语气，给了萧云廷和萧逸希望。
萧云廷可能不是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个好皇帝。
他在位期间，施行廉政，兴修水利，节俭爱民，百姓安居乐业；若他出事，现下东宫无主，萧炎和萧瑞虎视眈眈，齐国必起内乱。
便是萧云廷此刻立太子，只怕也无济于事；尤其萧炎母家手握兵权镇守边塞，萧炎又岂会善罢甘休？
萧逸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带着沈欢上前：“父皇，若您信得过儿臣，就让欢儿给您看看，可好？”
萧云廷知晓这个儿子脾气，表面冰冷，实则内心热烈，对他这个父亲，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他也不再犹豫，只缓缓点头。
沈欢伸手探上萧云廷脉搏，半晌后问道：“近日来，李公公不在父皇身边时，父皇可是暴躁易怒？”
萧云廷想到前些时日，他无故冲着静贵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彼时李公公去了佛堂宣旨；方才也是李公公不在，他一时抑制不住便大发雷霆。
“不错，但叶太医给朕开了安神的药，朕吃了后便缓解了。”
沈欢拔下头上的金簪，拨动机关拿出银针后，对萧云廷说了句“父皇，得罪了”便一把抓着他的手，快准狠的扎了一下萧云廷中指；一滴黑血渗出，却久久不曾落下。
沈欢接过萧逸递上的手帕，轻轻将那黑血擦去，而后凑上去仔细闻了一下，蹙眉道：“是罂粟和曼陀罗。”
“罂粟食用本就易上瘾，曼陀罗则是让父皇产生幻觉，暴躁易怒；两种毒药混在一起，父皇自然承受不住。”沈欢解释道。
“久而久之，父皇会对其产生依赖，彼时，父皇便成了傀儡，任人摆布。”
此话一出，萧逸和萧云廷面色都极其难看。
而沈欢好像想明白了为何前世萧炎会拿到萧云廷遗诏。
可，萧瑞早早“死去”，在这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沈欢想不通。
然而，无论是罂粟还是曼陀罗，亦或者蛊虫，皆是南疆所产，现在纷纷出现在大齐，且都是在李冕出现之后。
方才萧云廷也说，李冕野心勃勃，想要称霸四国一统天下；但若是如此，必会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他不惜挑起战争，目的是什么？单单是为了一统天下吗？
沈欢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结合暗影传回的消息，想来年后不久，潞州必有动乱，彼时萧逸挂帅出征无法避免。
程清资不惜抓走珠儿，却又被沈欢寻到蛛丝马迹，想来秦燕已经达成合作。
好在楚国皇室都是自己的亲人，但孙德也是楚国的一颗不定时炸弹，不惜重金也要买谢子熙和谢子尧性命，李冕又有恩于他，再看齐国萧瑞，和楚国有所联系，身边的唐茵茵乃孙德之女。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李冕；这些人出事，都和李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欢不信这是巧合，萧逸亦然。
但萧云廷能说出这话，想来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他知道的事情会是拨开迷雾的关键。
“父皇，您说李冕野心昭昭，何出此言？”沈欢定定地看着萧云廷，问道。
萧云廷闻言，陷入沉默。
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放松，时而疑惑。
看得萧逸和沈欢一头雾水。
萧逸终于按耐不住：“父皇，现在您都已经中毒了，此人定是在您身边安插了人手，您若是还瞒着不肯说，难道您要看着大齐子民陷入战乱吗？”
许是萧逸这句话，拨动了萧云廷的心弦。
他神色为难，但终究还是开口了：“二十年前，七月十五子时，李冕出生；本是鬼门大开之时，空中却霎时乌云密布，天空金龙盘旋许久。”
“彼时电闪雷鸣，五国（不是作者写错了，前文有提到，周国被四国灭掉而后瓜分，萧逸也是在这长达五年的战争中脱颖而出的；所以二十年前，还是五个国家。）阴雨连绵；五台山上的全真大师曾预言，真龙现世，天下归一。”
“同年九月初九午时三刻，你便出生了，全真大师曾偷偷给朕传过密信，说你与他是天生相克，你二人相见定会引得这天下动乱，至于最终鹿死谁手，大师也参不透。”
“而你们的相见，无法阻止，你十三岁那年朕不想让你去战场，也是这个原因；可到底是命中注定，朕也无能为力。”
萧云廷长叹一口气，把这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后，他一下子泄了气。
但萧逸却感到疑惑：“若真如父皇所言，李冕乃是金龙转世，又有全真大师高调预言，在五国都不是秘密才对，那为何周国当初会不知死活，大举攻打齐国和燕国呢？且，父皇想瞒的，其实是全真大师对您所说的关于儿臣的事情吧？”
“阿逸是怀疑，周国当初派兵挑起战乱，并非偶然？”沈欢接过话头。
萧逸点头。
“李公公和叶太医，都颇为可疑；以叶太医的医术，如何会看不出父皇是中毒，而李公公，只因为父皇一句话就吓得冷汗淋漓，这不合理。”沈欢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萧云廷揉着眉心：“朕还有多少时日？”
若是时日无多，他想在临走之前为萧逸和萧珩铺路。
萧瑞体弱，难当大任；萧炎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唯有萧逸和萧珩，但他知道萧逸志不在此，萧珩年岁还小，若是强行推他上位，还需要萧逸从旁辅佐他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明明还正值壮年的萧云廷，现在已经开始安排起了自己的后事。
也不等沈欢回答，他便起身走到书架后面打开暗格，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上面还雕刻着龙纹，栩栩如生。
他将盒子递给萧逸：“这是朕当初从你那收回的虎符，能调动百万大军，便是赵将军手里那二十万，也得听你差遣；若是朕出事，朕希望你能挑起大梁。”
萧云廷郑重其实的向萧逸交代着。
萧逸心情沉重，唤了声“父皇”。
沈欢被这两人弄得有些无语，她无奈扶额。
“父皇，您忘了，您的儿媳妇，沈欢，医术高超，能活死人肉白骨；还是您不信您儿子。”
说完瞪了萧逸一眼。
萧云廷燃起希望，又迟疑道：“你的父亲因朕而死，你就不恨？”
沈欢却笑了。
“父皇，儿臣的父亲，早在我母亲生我的那一天便死了；只是儿臣很好奇，他宠妾灭妻这么多年，为何父皇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