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难以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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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集好证据之后,夏天和林然决定去审讯室见见魏宁。
审讯室里,暖风微微开着,气温并不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忍不住想要打寒颤的感觉。
看见林然和夏天走了进来,魏宁的眼神十分平静,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二人坐下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审讯室里十分安静,似乎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分钟,夏天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叹息。
不知道此时的魏宁是否已经后悔,后悔他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
“魏宁,”夏天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今天去那家咖啡厅是做什么去了?”
原本悦耳的女声此刻在男孩儿的耳中听来,却显得十分刺耳。
男孩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我……我是买东西正好路过那里,天气太冷了,想要进去买一杯咖啡……”
听见这话,夏天忽然冷笑一声:
“是吗?可是我们却不是。
实话不妨告诉你,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约一个叫‘消失的曼陀罗’的男人在那里见面。
怎么好巧不巧的,正好就在那里遇见了你呢?
而且,你还穿着与约定中‘曼陀罗’一样的黑大衣白裤子,戴着棕色帽子,甚至,还拿着一枝向日葵……
‘消失的曼陀罗’,这名字你熟悉吗?”
男孩儿见此没有说话。
“怎么,不熟悉吗?”夏天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情感的双眼注视着坐在她面前不远的魏宁,然后继续问道,“那‘深秋的黄玫瑰’你应该很熟悉吧……”
男孩儿听到夏天的话,有些呆愣愣地抬起了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很快,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声音淡淡地开口说道:
“你们都知道了?”
“是,我们都知道了。”林然沉声开口,“想不到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你。
我们已经查到了,在被害人冯俊林死亡的时间段,你并没有像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一直在工作单位实习,而是悄悄回到了学校宿舍,对吗?”
男孩儿又开始沉默。
“而且,我们看了你与被害人冯俊林的聊天记录,事实证明,你早就知道冯俊林的情况,甚至还在他死亡之前,与他有过一段时间不正当的交往。
只不过这段关系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就连你自己宿舍的同学,包括你们的老师都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十分要好的同学关系。”林然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十分有力。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魏宁本就脆弱不堪的内心防线上。
夏天见魏宁依旧不说话,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
“在你的手机上,我们还发现了你的另一个账号。这个‘深秋的黄玫瑰’是在冯俊林死亡之后注册的吧?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想,这个‘黄玫瑰’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现在我想,那个时候你的内心一定很害怕,害怕到连上网都不敢。因为你害怕从网上得知任何关于冯俊林的消息。
可是你的内心又十分内疚,所以你才会用‘黄玫瑰’的那个账号在你们那个群里不停地针对甚至是辱骂自己,告诉大家不要上当。
那一刻,你的良心还是占据了你内心的恐惧。
而且我想,黄玫瑰的含义应该是道歉吧?
为你曾经最好的朋友道歉。
也为了祭奠你们之间曾经那段最纯真的友情。
深秋,短暂而又悲凉。
只不过可惜啊,时间永远也回不去了。
就好像你的好朋友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一样。他的父母如今不光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忍受中年丧子之痛,还要因为你们之间的事情而永远抬不起头来……
魏宁,不知道当你再一次面对冯俊林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时,你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你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意?”
“我……”男孩儿颤抖着张了张嘴,“我……”
这个魏宁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夏天看得出来,最容易打败他内心的方法,就是用情感击溃他。
到这里,夏天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那天,我们去见了冯俊林的父亲。
他父亲虽然才五十多岁,照理说并不算年龄很大。可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却显得十分苍老,就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
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像天下的父母一样不舍得花钱,一个人住在几十块钱一晚的破旧小旅店里面……”夏天看似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实际上每一个字都在刺痛魏宁的内心。
“听说,冯俊林的母亲刚刚得知冯俊林的死讯时,当场就昏倒了。而他的父亲只顾得上将冯俊林的母亲托付给亲戚照料,便乘坐当天晚上最近的一班航班飞来临江。
可是到了临江之后,他又不敢去辨认尸体,只能住在那个破旧到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小旅店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儿子的照片……
不过想想也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成绩又好,人又善良。谁能想到前一天还在给家里打电话,一切正常的孩子,会在第二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学校呢……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后半生要怎么过……”
此刻,魏宁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眼中的悔恨真真实实地显露出来。脖子上的青筋,涨红的脸色,无一不在表明他此刻有多后悔。
“别说了,别说了……”
魏宁的声音颤抖着,此刻他完全不敢抬头看夏天和林然。好像只要他一抬头,就会被那两道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睛所看透。
“是我……是我……”
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此刻,魏宁的头垂得更低了,就好像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任凭着来自对面的两道视线所审视。
又像是失去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地随风胡乱飘荡……
“我承认……是我。”
魏宁用哆哆嗦嗦的声音,讲述了案发当天,冯俊林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在他可悲的童年,都曾经遇到过什么可悲的遭遇……
“小的时候,我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我的父母一直都在城里打工,一年也就能回来个一两次。
那个时候,在我们那个山沟沟的小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性教育的启蒙。
有一次,我到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家去玩儿,在他们家正好遇上了我同学的表哥。那时候我还很小,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表哥是个三十几岁的人,整日里不工作也不学习,就一个人游手好闲地在村子里闲晃。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躲着他。
那天,他找了个理由支开了我同学,然后把我一个人带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里……
在那里面,我遭受了从未有过的可怕遭遇。直到现在有时候想起来,我还是会做噩梦。可是当时,我只是很害怕,却不敢有什么反抗。
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之后,就会又发生很多次。
从那之后,每次在村子里见到这个人我都会浑身发抖,可是我又不敢和任何人讲……
一直到中学的时候,爸妈把我接到了城里读书,我才彻底摆脱了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对我的伤害却已经成为了我心里的一道伤,就像是一张已经被揉皱了的纸,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再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