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神明的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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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里……”
趴在面前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古道上，莫玄晃晃脑袋。
从来到这儿开始，无时无刻萦绕耳畔的低语声消失无踪。埋头一看，能看见自己的身躯，这是他潜意识所化。
一切都与躯体一致，只是右手背上的银色烙印不知为何，失去光泽。
犹格?索托斯……
既然来了，也没办法逃避，莫玄眯起眼，回忆起最初见到祂时，祂的说辞。
什么临阵脱逃的神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
得算个账！
反正祂被锁链锁着，不能对自己出手，莫玄撇撇嘴，大踏步走上了前往宫殿的古道。
知道了前方会有什么，内心不再像第一次来时这么紧张，古道很快便见底了，远处，巍峨宏伟的宫殿已经可以看见。
“犹格?索托斯！”站在门外，莫玄喊道，“给我个说法！”
吱嘎……
殿门应声而开，邪魅空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哦？吾该给你什么说法？”
莫玄：“你欺骗了我。”
说着，莫玄没有犹豫，大踏步走入殿内迷雾之中。
犹格?索托斯：“那又如何，人类宛若蝼蚁，哪怕来自另一个时空，依旧是蝼蚁。”
步至大殿末尾，周围迷雾渐渐散去，犹格?索托斯的身影清晰出现在眼前。依旧是那身西服，依旧是那绅士般的模样。
可望向犹格?索托斯身后，莫玄不由得瞳孔一缩。那儿，原本束缚着祂的四根锁链，有两根已经断裂，剩下两根虽然完好无损，但在莫玄看来有些脆弱。犹格?索托斯，这【门之钥】的大块碎片，仿佛随时都会脱离束缚，重现人间！
“既然你承认了之前的谎言，那么，之前的承诺，取消。”莫玄收敛脸上的震惊，恢复为冷漠，“这颗星球不欢迎你们，一想起之前在跟克苏鲁做交易，我自己都感觉恶心！”
“呵。”犹格?索托斯并未因莫玄的辱骂，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似乎早已习惯，“讨厌我们？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在讨厌你自己嘛？！”
莫玄双拳紧握：“什么意思？”
犹格?索托斯：“身为【门之钥】，吾赐予他人神力的方式比较特殊，吾的神力通过对吾的了解传承。”
莫玄深吸一口气，祂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之前无时无刻的低语，令人疯狂的噪音，都是他被污染的迹象。
而被污染的他，又何尝不能算是克苏鲁的一员呢？
“哼，哪怕是死，我也不想与你们成为同类。”莫玄眼神很犀利，若活着却不能以人类的身份，他宁可出去后立刻自己结束生命！
哈哈哈哈……
谁知，听完莫玄的话后，犹格?索托斯放声大笑，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莫玄的话语。
“死？”祂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莫玄，你是个聪明人，我问你，你觉得被污染后，利维坦还会关注你嘛，你还算是祂的代理人嘛？”
莫玄心头大震：“你说什么？”
犹格?索托斯：“莫玄，你可别忘了，你的禁墟完全是利维坦另外赐予的，而非自身觉醒。”
祂补充道：“一旦你不再是祂的代理人，你觉得你一直引以为傲的风之法则还能使用？”
“而失去了这样的非凡力量，光凭肉体凡胎，你怎么毁灭我们伟大克苏鲁的躯体？”
可恶……
莫玄浑身颤抖起来，的确，拥有风之法则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为自信。可以说，利维坦，风之法则，是他敢于冒险，敢于与神秘作斗争的后盾。
可一旦两者都失去……
莫玄知道，犹格?索托斯并非跟他开玩笑，不着痕迹摸摸右手背，那儿，之前一直存在的银色烙印不知何时完全消失。
被抛弃了嘛……
莫玄埋下头，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无力。
“你也不用试着去激发自己体内的禁墟，吾早已探查过，你的体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潜在禁墟。”
犹格?索托斯一心想要莫玄放弃希望，继续补刀。
可奇怪的是，面前的青年埋着头，一动不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莫玄的潜意识深处，一道声音不住响起：该不该放弃？难道没有换回的余地了嘛？
可我……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他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吵架，一个乐观，一个悲观。
之前已被低语声搞得心烦意乱，一股无名火从莫玄心底诞生，他强压下内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此刻，他自身也是绝望，可事态不可能因为你绝望一下便发生改变，莫玄尝试着冷静下来，试着去寻找什么可能的希望。
于是，他埋下头，闭上眼，沉默着，很久很久。
这段时间里，犹格?索托斯又说了许多许多，不过莫玄已经自行将内心封闭，祂说的话，完全不入耳。
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很久很久……
莫玄的眼前只有黑暗，潜意识中只有自己的思想，就这样思索着思索着。从脱离代码空间开始的点点滴滴，如同慢速播放的影片，从黑暗中缓缓经过。
他寻找的，是细节，一个能给自己希望的细节！
犹格?索托斯见莫玄仿佛忽视了自己，许久保持一个动作，无其他反应。皱起眉，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时，莫玄缓缓开了口：
“说吧，要怎样，你才能解除我身上的污染？”
话音刚落，犹格?索托斯怔住了，邪魅的眼神收敛，瞳孔收缩起来，从祂身上，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散发。
“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
莫玄抬起头，嘴角却残存了一丝笑意。他早该发现的，犹格?索托斯此时只被两根锁链束缚，必定有部分力量已经恢复。
这份力量虽然不完全，但对付目前与普通人一般的莫玄绰绰有余。
但祂依旧在用言语，迫使莫玄变心，完全踏入克苏鲁的怀抱，原因其实非常明显：
祂也不确定利维坦究竟是否抛弃了他，祂不会下死手，祂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当然，这是一场与神明的博弈，莫玄不敢百分百肯定。
不过一试便知，看犹格?索托斯的反应，莫玄明白，自己赌对了。
不用回答，犹格?索托斯也没去在意他猜到的原因，【门之钥】即使没落，也依然是【门之钥】，内心残留的骄傲，令祂只在意结果，不在乎过程。
终于，与莫玄大眼瞪小眼，对视数个呼吸后，祂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吾希望你还能答应我，终有一天会救我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