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班荆道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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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空气似乎宁静了些,“你这眼神跟他的如出一辙,那日他走的时候,腿好像也受伤了?”她看向他,笑容渐深。
“浮生,会不会,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你是说我?”
说来惭愧,陆浮生也想成为那个人,这样就可以早点和她相识了,可惜他们没有如此深的缘分。
“没关系的,浮生,你不用为了我撒谎,不是也没关系,不是的话我再找他不就得了。”
虽说陆浮生依旧是十分懊恼,但是听她这么安慰道,他的心倒是平静了许多。“卫云筝,今日只看到你的父亲,你的娘亲呢?”
“那人不配做我父亲,至于你说我娘亲?她已经走了七年了。”
陆浮生见她眼睛里又多了丝哀伤,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这种苦楚,他当然是体会过的,也更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他想说些什么,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但是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了。
“哟,小瘸子如今在这私会美女呢。”一阵好听的女声传来,可以听出一丝趾高气扬的语气。她站在陆浮生身前,比他矮了一头,但是说话的气势却没有输。
卫云筝认出来,她便是今日马场上与她针锋相对的对手。她不知为何这个女子要说出来这么难听的话,她拔出长剑,抵在她颈处。“姑娘,看你这这行头必然来头不小,不知为何处处刁难我的恩人呢。”
蓝沅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慕晁琮和尹川予跟在身后,尹川予小心翼翼走到卫云筝身前,用手指轻轻将冒着寒光的长剑移开,“女侠,咱们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卫云筝将剑收于剑鞘,向慕晁琮行了一礼,淡淡地说道,“慕大人,这位姑娘今日屡屡在我恩人面前口出狂言。我恩人宽心仁厚,不好争斗,可这位姑娘依依不饶,喷云吐雾,怎能不教训一番呢?”
慕晁琮看着蓝沅芷,她的脸被憋得通红。想必是先被吓了一跳,又被教训了一番,心中十分不服气,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一副要哭的样子。
话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蓝大姑娘被这番教训,自然要为她打个圆场,他回了一礼,“忘了介绍,这位是都城医药世家蓝崎之独女。平日里骄纵惯了,如今口无遮拦,实在是对不住。”
她初下山,当然不知道这蓝府是作甚的,心里自然没有什么波动,“一人做事一人当,谁做错了,谁便道歉才是,你说是不是啊?蓝姑娘。”
她的目光转到了蓝沅芷身上。
蓝沅芷只觉得以往从未有人这样教训过自己,又气又急不知说些什么。
一直躲在假山后的卫芳苓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姑娘如此大有来头,蓝府世代为皇家医病,他口中的蓝崎医术高超,是皇家的大红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其女,此时若是帮她一时,也许日后还能有些回报。她缓缓走向前,微微欠身,“不知蓝姑娘与慕大人竟在此,既然有贵客来,便留在府中吧。”
卫云筝见家中大姐此时出现,定是想巴结眼前的贵人。这个性格昨日倒是没看出来,但这和卫昭如出一辙,倒也不再说什么。
“呦,我从不知这卫府后园能有这么热闹?”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踏着月色向前走来。
他停在卫云筝和陆浮生中间,冲着卫云筝轻轻一笑,手里摇着把纸扇,露着几分慵懒之色。
卫芳苓从未见过这么多贵人同时在一处的,今日倒是开了眼。众人见此,纷纷向叶小王爷行礼。
“本是随便走走,不必行次大礼。”
卫云筝瞧也不瞧他,“浮生,我今日也累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见。不过呢你放心,恶人自有恶报,我呀总有一天帮你讨回这仇。”
“云筝,我知你好意,但这事原本不重要,今日之事便作罢吧。”他这次没有称呼她的姓氏,只有这样称呼她,他才觉得顺口。
“你既然如此怜香惜玉,便随你。”她自己唇枪舌剑,他倒是不在意。她心中有火,自然也就不再理他,气冲冲走开了。
叶南絮本是寻卫云筝的,见她走的急,大步跟上去。
“既如此,我带着几位到厢房处瞧瞧?” 卫芳苓道。
蓝沅芷见这个凶神恶煞走了,也终于松了口气,迈步走去。见那瘸子动也不动,便招呼他,“喂,还不跟上,本来腿脚就不好。”
陆浮生看卫云筝似乎是生了气,本来想追上前的,但是她身后既然有人,他便觉得还是算了。
卫府虽不似都城,但离着都城最近。由于卫昭是武将,在开朝时立下了汗马之功,皇帝也给了他封了将军和不小的地块。看这府中,确实也是极尽奢华。
众人走了许久到了客房,因为是贵客,每人安排了一间厢房。这倒是让尹川予开了眼。不是皇宫,更似皇庭。“慕大人您放心,属下有朝一日,定然也让您住上如此奢华的府中。”
慕晁琮最知道这人只会动嘴不动脑,不搭他的话。“陆浮生,今日可有什么线索?”
“大人此前说良渚玉带钩只有一件,可今日彩头是此物,况且卫姑娘身边亦有一件,可见这宝贝并不是只有一件。若是这两件都是真的,那么想必,偷盗者必然是想将这些都集齐,不如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你是说吸引他们上钩?”
“没错,明日可以让卫将军帮忙,将此消息传出,就说此次马球有人中了这彩头,并在城中发现了另一件良渚玉带钩。那么有人得知消息,必然会出手,那时他们便会落入我们的陷阱。”
“办法不失为好办法,但这些人偷盗这宝贝究竟是为何?”
“待这些人出现,定要留活口,这样说不定会查出个缘由。”
二人商量完,尹川予早已沉沉的睡去,“陆浮生,你是个有脑子的,若是好好跟我干,日后定会升个一官半职。”
“多谢大人抬爱,在下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糊口度日。”
慕晁琮笑道,“至于蓝姑娘那边,她也只是从小骄纵惯了,定然没有什么恶意。”
“蓝姑娘天真烂漫,未经过人间疾苦,自是豪迈不羁,心直口快,我自然不会将这小事放在心上,没有太大意义。”
慕晁琮倒是没有想到这人倒是颇有些口才,无论他此时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倒是听着舒坦。不像陆川予,说什么话都像是假的。
“还有个问题,你是如何认识卫姑娘的?”
“数月前,无意救了她一回,她便称我为恩人。”
“你这小子,命不错。”
陆浮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礼,便回了房间。
虽说今日超乎意料的速度见到了她,似乎他并不是很开心。他想了许久,也说不来这是什么滋味。
她比数月前更瘦弱了些,嘴巴比往日毒了些,但他知道,这都是为了护他。
她这样护着他,为何他还是开心不起来?他怎么想也不明白。月光照在了窗前,很亮却也显得冰冷。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大抵还是因为他不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