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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恍然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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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走停停,大概行了两天的时间,陆浮生终于到了慕侯府。

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倒是大不一样,正门看着比想象中更加奢华了几分。进入正门,花草树木也很多,错综复杂却极具美感,让人心旷神怡的同时,还有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正殿是用红色琉璃瓦铺成,金碧辉煌。这府内很大,若不是花影带着,他都找不到正厅。

正厅外站着几名护卫,走进门内,有两个人坐在那,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这两人看向了他。坐在中央的定然是慕晁欧琮了,此人看来英气十足,眉宇间显露出成熟稳重的气质,他看向浮生,问道:“你便是李司明力荐来的?”

他说话的音调也颇为有力,令人觉得震耳。

浮生低低地回了一句,“回慕大人的话,您说的正是在下,陆浮生。”

“这是尹川予,是我得力的手下,今后你跟着他身边做事吧。”

“多谢慕大人。”

慕晁琮倒是没时间多看他,似是公务繁忙,交代了身边人一句,就草草走了。

陆浮生跟着尹川予熟悉了他即将负责的工务,不过是将城中每家每户有多少人口,靠什么为生登记在册。

这听起来倒是不难的公务,只是他腿脚不便,挨家挨户走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不简单的,不然这点事情几天就可以上手了。

他住的地方比较简陋,位于最隐蔽的茗芸苑中。因为没有人带他去此地,所以兜兜转转寻了好久,才发现这处地方。

这里果然不辜负它的名字,处处杂草丛生,许是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不过好在午后没有什么要事,他将这里的草也拔的差不多了。远看这里也有棵树,有点像他之前的小院里种的那棵树,这倒是令他安心了不少。

向上看去,他被吓了一跳,一个蓝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在这的。她倚靠在树上,似是在睡觉。

她背冲着他,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腰间,若是晚上他看见此人,定是会被吓的魂飞魄散。

他倒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依旧是坐在石头上拔草,这草要是不拔完,晚上必然会有很多蚊虫。

“你这么拔,到晚上也不一定能拔光。这院子好几年没人收拾了,这荒草怎么能一下拔光呢。”

他闻声看去,不知为何,她看着他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目光,似是看旧友,就好像认识他一样。说完,她一步一步踩着树干,从树上到了地上。

她身手敏捷,一看就不止一次来过这了。

她看着他似乎是腿脚不方便,很是费劲。便说道:“我和你一起拔吧,这里确实也该收拾了。”

“多谢,不过这些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这些草最多两个时辰也就可以清理干净了。”陆浮生委婉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这是我幼时知己的院子,你为何过来?”女子见他拒绝,似是丢了脸面,有些急了。

“慕晁琮慕大人命我在这暂住。”

“那你又是什么人?”她质问道。

“日后我跟着他做事,也算是他的手下吧。”他只顾低头拔草,不看她一眼。

“不知道一个瘸子,能做什么事?”女子扫了她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情,觉得自占了上风

她心里倒是舒爽不少,也帮着他一起做这些事。女子终究是细心些,也打扫的更干净些。

两个人干活确实比一个人干活更要省时,不到一个时辰便收拾好了。

陆浮生环视了一周,心中畅快,“今日有劳姑娘了,陆某感激不尽。”

“不必言谢,他日你升了官,给我银两便是。”女子笑的开心。

她忽然想到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本是一个称呼,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日后我们肯定会再见面,我一定可以知晓你的名字。我叫蓝沅芷,你可不要忘了。”

这个姑娘性格要强,事事都要争个孰强孰弱,日后还是不要相识的好,陆浮生这样想着。简单的说了句好。

再次抬头,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苑中有三个个房间,他挑了最中间的房间推门而入。感觉这里似曾相识,有点像小时候和爹娘一起住过的房间。

他闭上眼睛,觉得一切都不是很真实。仿佛孩童时光还在昨日,似乎觉得爹娘还在这里,从未走远。可是再次睁开眼睛,一切物是人非,爹娘已经永远地走了。

“陆浮生。”

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慢慢走到门外,原来是尹川予。

他身后跟着两人,手上托着衣服和棉被,还有一些物品。“正值初春,夜晚天气还冷,给你送了些用的。”

“多谢尹大人雪中送炭,说实话,我也正愁这些呢。”

此时又有三人走进来,这三人竟还为他安排了带轮的椅子,方便他在府中行走。

“尹大人,这是我们家小姐派我们送给这位公子的。”

“蓝姑娘有心了。”尹川予行了个官礼。

三人将轮椅放在地上,便走了。

尹川予看了看他,带着笑意,“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有了那么大的靠山。”

陆浮生倒是没想到这个蓝姑娘出身并不简单,回道:“本是一面之缘,也算是在这苑中偶遇的。”

“这蓝姑娘本是咱们城中医药世家的长女,其父蓝熙是专为王侯将相寻医问诊的。如今你与蓝姑娘关系要好,这对你日后的发展可是有很大帮助的。”

“陆大人说的是。”陆浮生只能敷衍着,虽然他并不想像他所说的这样,却也不能回绝。毕竟他并不想随便的麻烦别人。

尹川予笑了笑,出了苑中。

陆浮生确实多了个难题,这个物件他确实需要,但如今收了别人的东西,这份恩情定时要还的。

灵川城卫府。

昨日的酒宴已过,虽说今日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这些人也是城中赫赫有名的人士。但是卫昭看着这场面没有一丝欣喜,毕竟他最期待的人还没有露面。

他心里猜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差点闹出了笑话,叶小王爷才迟迟不上门。

“叶小王爷子到。”门外小厮纷纷跪地迎接。

卫昭听到叶小王爷到了,也是立马到门外,行了官礼。“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里面请。”

“卫大人请。”

二人落座。

叶南絮思考了一番,终于开口道:“今日登门拜访,确实是有一事前来和卫大人商量。”

“叶小王爷直说无妨。”

“如今我已到弱冠之年,府中正需要个侧妃打理府中内务。”

听到此话,卫昭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叶府世子终究是要在卫府寻未来侧妃,只是不知世子他是看上了我的哪位姑娘。

“王爷慧眼识珠,定能寻得佳配,只是不知,您心仪的是我的哪位女儿?”

“定然是那位侠肝义胆,仗剑天涯,救我性命的恩人。”

卫昭倒是没有想到,这位世子看上的竟然是卫云筝。他皱了皱眉,说道:“不怕世子笑话,此女从小个性狂傲,我都难以管教。她确实不是侧王妃的最佳人选。您觉得昨日的姒芙如何,此女不仅长相端正,而且聪慧过人。最重要的是性格温顺,定能将府中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卫大人既然这样想,那不如此事再议?”说着叶南絮便要起身往外走。

“叶小王爷莫急,若您真是钟意于她,此事叶就只能这么先定了。”

“那在下,就多谢卫大人了。”

禇玉阁。

“绿芜,你说昨晚那个毛孩子怎么还不出来,我们都在外面等这么久了。”

卫云筝担心昨日的弟弟把她故意扮丑的事说出去,便答应今日进行拜师仪式。没想到她提前来了这么久,可那弟弟竟是连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卫曦城!”里面有个女子一声狂怒。

怪不得他出不来,原来是有人管着他。卫云筝和绿芜二人相识一笑。

卫曦城似乎是知道她们两个站在外面等他,顺势便从屋内跑了出来藏在了卫云筝身后。那双眼睛看着她,写着救救我的样子。

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个木棍,就要来打他。

卫云筝只觉得这府上爱打人的习惯该改改了。冲在女子身前,拦住了她。“不知道您是?为何又要打这位曦城小公子?”

“这便是三夫人。”绿芜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

一听是三夫人,卫云筝连连调整了姿态,尴尬地笑着,“原来是三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从圣灵山回来的卫云筝。

“原来是三姑娘?你当日走的时候,我还未见过你。实在是失礼了。”

“三夫人客气了,只是不知道曦城公子可是犯了什么错?”她关切的说道。

这三夫人原本脸上的怒气瞬时烟消云散,“本来是教育逆子,竟然被姑娘看见了。真是失礼失礼,快随我进屋坐坐。”

众人跟着三夫人来到了院中,院子古朴雅致,但也是极具奢华。可见卫昭平日里是很宠母子二人的。

“三姑娘请坐。你不知府中只有曦城这么一个公子,老爷是很宠他。可是一不小心便宠坏了。这不请了数个授业解惑的先生,都被气走了,如今又非要吵着习武。”

“习武强身健体,学好了说不定是个保家卫国的好苗子呢。”

三夫人淡淡笑着,只是多了一丝忧虑,“本想着家中独子,勤俭苦读,日后做个文官便可,如今我却怎么也管不了他。”说到这里,三夫人竟然在她面前,落了泪。

“您也不必忧心,我正好会武,倒是可以教曦城,只是不知三夫人可否愿意。”

“这点我是可以想通的,我如今也不指望他能做个文官,但能有一技傍身,省的日后被人欺负了。但是这孩子,谁都拿他没有办法,才是最令我着急的。”

“您看这样可好,明日开始,我便教他习武。但是属实会艰苦些,若是他有心学习,便可以坚持下去。”

三夫人听得她愿意教卫曦城,瞬时喜笑颜开,“如此,便好。”

“只不过习武的日子,甚是艰苦。还请三夫人不要太过于心疼他,难免他还未经历什么,便要放弃了。”

三夫人连连点头,“只要能坚持下来,我便是欣慰的。”

拜师典礼可以说是很简陋了,卫云筝坐在院内,卫曦城磕了三个响头。这便是成了她的第一任弟子。

卫云筝点了点头,学着她师父那般,语重心长地说道:“习武者当立志,人无志事不成。卫曦城,今后你便是为师的大弟子了,日后定要潜心习武。习武者,以德为本,以和为贵,要内外同练,性命双修,善养自己,不可争斗好强。你可懂了?”

“师父说的是,徒儿一定牢记于心,谨遵教诲。”

“今天就先扎马步吧。”

“是,师父。”

陆浮生看着他的额头渗出汗水,打湿了衣衫。现在是初春,到了午后也很炎热。可是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任由汗水不断流淌,脸色惨白的吓人。

本以为他会轻言放弃,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持。可见这孩子是个学武的料子。

“曦城,可以歇息了。”她关切地说道。

卫曦城依然是纹丝不动,他的腿已经在不住地颤抖。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终于倒在了地上。

“曦城,你怎么样?”卫云筝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

只见他冲他做了个鬼脸,原来这小子竟然是在逗她。

她终于反应过来,被他逗笑,“好啊,你这混小子敢骗我,看我怎么治你。”

他迅速站起来,他在前面跑着,她在后面追着。“不要跑,被我抓住了,有你好受的。”

这个少年十三四岁的年龄,比她矮上一头。比浮生矮一点,那他都算高的了。想必长大了,一定是个练武奇才。若是能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也能光耀门楣。

“曦城,别跑了,为师问你个问题。”

“师父请讲。”

“你为什么要习武?”

“我想像爹一样当个大将军。”

她扑哧一声笑了,当个大将军可以,像卫昭一样,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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