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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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李柏氏能将你俩一起告上公堂！”书生的话，掷地有声。
“这要是告上公堂了，这功名也就没咯！”群众里面议论纷纷，“这女的惹了官司，也没有哪个青楼会收吧！”
昭昭贪财却什么都明白，不甘心的将首饰摘了下来，差的那部分用其他的补偿。
李固蔫了吧唧的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恨极了自己的婆娘和沈灵婉。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此刻昭昭那贪财的嘴脸，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娘，今日多谢你了！”李柏氏走近沈灵婉，道谢。
沈灵婉不喜欢别人碰她，自然而然的避开了李柏氏伸过来的手，便开口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剩下的事情靠你自己了！”
“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改日登门道谢！”
“不必了！这种人，谁见了都要帮着说两句的！”沈灵婉思虑了一下措辞，便开口提醒着，“夫人，你丈夫如今这般样子，跟你自己一再的容忍有很大关系，这个事情吧！我们外人也不好参与，婚姻得靠你自己经营。还有一句……这年头女子一个人带孩子却是不易，但是你又何曾指望过他？自己过的舒心就好，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付出的！”
“你什么意思？”一旁的李固此刻没了嚣张，生怕李柏氏要把他休了。这以后得靠谁养他，供他读书。
“哼！”沈灵婉冷哼了一声，便带着韵秋出了首饰铺子。
李固紧随其后，要讨个说法！
人群中的那位书生，则上前几步，拦住李固。
“这位兄台，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还请莫再胡搅蛮缠！”
“关你什么事？”李固推了一把面前的书生，无耻的说道，“你不会是跟这姑娘有一腿吧！”
“兄台，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莫毁了读书人的尊严！”
“怎么！你这还护上了？！”李固突然大声的朝着沈灵婉喊道，“原以为是个清白姑娘，没想到也是个浪的，到处勾人！”
韵秋上去就是一拳、一脚、再一拳…….
“许学长，何必跟这种人渣啰嗦，没得拉低了你的清誉！”沈灵婉早就认出学长许言华，就怕在外扯不清关系，如今还是被渣男拿来说浑话。便挑明了关系，对着许言华福身一礼。
“小学妹，以后别管这些事，没得害了你的名声！”许言华回礼。
二人相视，都是会心一笑。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李柏氏还是心疼自己这人渣相公，上前拉韵秋，却被拖桑到了一边，“姑娘，你让你的丫鬟住手吧！再打下去，我孩子就没爹了！”
“韵秋！”
韵秋闻声，停了手，对着躺在地上的李固丢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夫人，切莫拿孩子的事情让自己妥协，自己过的好才是最好的，过不好就换一个呗！没得耽误了你的青春！”沈灵婉恨铁不成钢的劝着李柏氏。
“我知道我知道，毕竟是少年夫妻，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想想曾经的李固，还是对她嘘寒问暖的，可如今……李柏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夫人，日子是你自己过，别人不管如何说，还得要你自己决定的！”沈灵婉不想掺合此事，便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学妹，今日如何来西城这边了？”许言华跟在沈灵婉一侧，保持着附和礼仪的距离，“是要出小考卷吗？”
“学长，你这不会是考试考上瘾了吧！”沈灵婉咯咯的笑着说。
以往在国子监，沈灵婉都是冷冷清清的不食人间烟火小仙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脸上永远挂着疏离的微笑。难得看着小仙子入了凡尘，许言华笑着开口道：“今日的小师妹，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灵婉用着少女独有的俏皮语气问着。
“有了烟火气！”
“这么说我平时不食人间烟火了？”沈灵婉疑惑的挑眉看着许言华。
隔着面纱，虽然看不见沈灵婉的具体表情，但是语气里透露着嗔怪。
“不是！不是！”许言华赶紧解释。
沈灵婉被他这正儿八经的态度，弄的扑哧一笑，：“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听见小学妹的笑声，许言华落落大方的跟着笑了起来！
“小学妹，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沈灵婉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回答，“多谢学长关心！学长为何在此？”
“小学妹？”沈灵婉对学生名册那是了如指掌，这病生的，记忆力也减退了！“我就住在西城呀！”
沈灵婉刚刚只想着岔开话题，随口一问，尴尬了！会不会显得自己不聪明了！“哦！一时没想起来！”
“小学妹，我娘在前面开了一个小食铺子，若不嫌弃，去尝尝。”
“好呀！好呀！”沈灵婉立刻答应了，韵秋则在一旁不断的咳嗽。
“这位姑娘，可是身体不适？”许言华温文尔雅的声音关心着。
“好了！”沈灵婉撇了一眼韵秋，便转脸跟许言华说道，“她没问题，是怕你把我卖掉了！”
“哈哈哈！我还能骗的了她！”许言华觉得沈灵婉身边的韵秋十分有趣，“你家小姐在国子监，那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韵秋无辜懵懂的眼神穿梭在沈灵婉和许言华之间，无法相信自家娇娇弱弱的小姐，会是许言华口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走吧！我俩把他卖掉！”沈灵婉拉着韵秋的胳膊，俏皮的安抚着。
许言华领着二人去了他娘亲的小食铺子。
“许氏小食。”沈灵婉看着门头，说道，“这是谁的字？”
许言华挠挠头，腼腆的说道，“我娘识不得几个字，这是我小时候写的，我娘就拿着用了，一用就用到了今天，让小学妹见笑了！”
“我觉得挺好的呀！让你时时刻刻记着你娘的不容易！”
“请！”许言华客气的邀请二人入店。
穿着布衣的妇人，面带微笑的从案几后走了出来，开口问着许言华，“华子，这二位是……？”
许言华压低了声音，在妇人耳边说道：“娘！她是沈太傅的孙女沈灵婉，我们国子监的小学妹！”
“哦哦！姑娘里面请，里面请！”妇人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也知道千金小姐的名讳不可在外人面前道。
热情的熟络的动作，应是多年笑脸迎客养成的习惯。
国子监是多数学子们步入朝堂的第一道门槛，入学考试之前，都会将各个学生的家庭背景调查一遍。沈灵婉自然知道许言华跟他娘亲从小相依为命，一个女人讨生活本就不易，还将儿子教育的如此优秀，难能可贵啊！
下午时分，店里客人不算多，妇人将二人引到最里面人少的桌子处。
“许夫人好！”沈灵婉摘下面纱，给妇人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头一次见到大官家的小姐，妇人局促不安的摆摆手。
“小学妹，我们这里没那么讲究，你这会吓到我娘的！”许言华缓解着初次见面的冷场。
“你个臭小子！找打是吧！”妇人顺手拍了许言华一巴掌，而后给沈灵婉陪笑道，“沈小姐，莫怪哈！是民妇没教好孩子！”
沈灵婉见许夫人眼中满是担心，便上前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道：“我刚刚听客人们都喊您许大姐，若您不嫌弃灵婉，那我喊您许婶吧！”
许婶推开沈灵婉娇嫩的手，忙解释道：“民妇这手操的很！别伤了沈小姐。”
“嘿嘿！许婶以为我是瓷娃娃呀！还摸不得！”沈灵婉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我姑姑还每天给我做吃的呢！手跟您一样的！这是一双勤劳的手！”
“娘！您太客气了，小学妹就要不好意思了！”许言华打着圆场。
“好好好！那你们先坐哈！我来给你们拿点吃的来！”许婶忙着去案几那边忙了。
“小学妹，我娘没见过世面，这边也不会来你这样的世家千金，让你见笑了！”许言华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世家千金会吃人？”沈灵婉打趣着。
“不是不是！”许言华跟着沈灵婉笑了起来，而后又道，“你们等一会哈！我去把吃的端过来。”
许婶看见儿子走过来，忙招招手，让他靠近一点，压低声音说：“华子，这沈小姐真不错，一点都不像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那是！沈太傅带在身边教出来的学生，能差吗？！”
“华子！我可跟你说哈！沈小姐是好，但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攀不上的！娘的意思，你懂吧！”许婶听过店里顾客说千金小姐和穷酸秀才的故事，现下就立马想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娘！您胡说什么呢！”许言华一边夹着锅里的卤菜，一边回着许婶的话，“店里人多眼杂的，我倒是不打紧，别坏了小学妹的名声！”
“娘就是提醒你！别做糊涂事！”许婶嗔怪了一句。
许言华端着两个餐盘就往沈灵婉那桌走去。
“哎！我说你听到了没有！”许婶生怕儿子没记住，提高了声音对着许言华的背影喊了一声。
“许婶跟你说话呢！”沈灵婉好心的提醒着。
“嗯！我知道，刚刚说过了！”许言华说着话，便将餐盘中的小碟一一摆在沈灵婉面前，介绍了一遍。
沈灵婉拿起桌上的筷子，就要下手去吃，一旁的韵秋拦住了。
“小姐！这里的东西不适合您吃！”
韵秋的插话，让一旁的许言华有些尴尬了！
“我就尝尝！”沈灵婉执意要下筷子，奈何韵秋力气大，她的手腕被钳制住了。
“小姐！这是猪下水！哪家小姐吃这些脏东西？”
“是我疏忽了！”许言华反应过来，忙着动手收碟子。
沈灵婉瞧着这二人默契的动作，灵机一动，用左手直接捻了一小节肥肠送进了嘴里。
“味道不错哎！你可以走，但是这些美食得给我留下！”沈灵婉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对着许言华下令，许言华只好将小碟子再一一排好。
“你！还不松手！难道要让你家小姐一直用抓吃的？”沈灵婉俏皮的对着韵秋眨巴眨巴眼，还唆使着韵秋，“真的很好吃，你尝尝！”
见韵秋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沈灵婉又捻了一小节肥肠送到韵秋嘴边。
“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吃嘛！”
韵秋无奈的松开沈灵婉的手，撇开脸，拒绝着她手上的食物。
“不懂得欣赏！”沈灵婉一边吃，一边问着许言华，“这个是什么？”
“猪肝！”
“那这个呢？”
“猪心！”不用沈灵婉再问，许言华一一做了介绍。
“我以前从来都没吃过！太好吃了！”
许言华尴尬的笑着说道：“小学妹，你是千金小姐，自然不知道这些的！”
“不不不！这个跟千金小姐没关系，我这完全是被我家人蒙蔽了！”
沈灵婉边吃边聊，一旁的韵秋则换到了沈灵婉的左边，拿着手帕帮她擦着捻了猪大肠的手。
“小姐！这都是一些平常之物，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韵秋是过过苦日子的，自然知道这些，所以无感。
“你以前吃过吗？真的很好吃的！你尝尝嘛！”沈灵婉又将一节小肠夹起，送到韵秋的嘴边。
韵秋无奈的张嘴吃了，嚼着嚼着，发现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面上的表情也随之舒展开来。
“嗯！还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要好吃！”
“是吧！”沈灵婉脑子又转了转，“我觉得我家里人应该也会喜欢这个味道！”
“小姐！！”韵秋在一旁提醒着，就差没直接说：您别乱来！
“慌什么！味道确是不错嘛！”沈灵婉吃了一会儿，旁边的茶壶里的水都喝了一大半了，“就是有点咸了！”
“那是因为您这是干吃，你看看其他桌，都是就着主食吃的！”不等许言华开口，韵秋便解释道，“而且来这里吃的多是平民百姓，平时要劳作，没有盐，没什么力气干活！”
沈灵婉撅着嘴看了一圈四周，便不客气的使唤着许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