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之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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鶥珏眸光微动，突然释然般看向我：“这话她也曾说过…蓝桉比我做的好。”
珏叔交代侍卫在弗邪堂好好看守，不能让任何人闯入！
说话间揽过我，纵身一跃，带我朝杨府外飞去……
临近午时，西市口已然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等着看沈家一门被处刑。
鶥珏带我坐在正对着街口的玉华楼之上，奇怪今日本应该更加热闹的玉华楼，此刻却只有我们三人。
窗口正对着监斩台，鶥珏将身子斜倚在窗台上，目光幽寒的看向沈经年的方向，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沈江驺 ，今日是你明日便是他。”
我正琢磨珏叔所说的那个他是谁，敲门声便响起，是刚才迎我们进来的掌柜，身材魁梧的他走路却异常轻盈，便知他身手极好。
拎起酒壶恭恭敬敬的给珏叔斟满酒：“爻尊，勃染知你今日必定会来，这玉华楼只为您一人预备着，就连那荣亲王和朝中几名大员来，也被我拒之门外！”
鶥珏懒懒的回眸看向他：“浡染有心了。”
面前的男子嗵一声跪在地上：“爻尊，若没有您当初出手相救，我廖勃染也不会有命活到今日！莫说是这区区玉华楼，就算是要勃染为您去杀了他，只要您一句话，勃染在所不辞！”
鶥珏两指拈起酒杯，红袖微遮将面具半抬起，仰头将杯中的醇酒一饮而尽。
“你不必如此，这些年你为我做得够多了，该还的早已还清。”
鶥珏淡淡一句，廖勃染却激动起来：“不，勃染这条命就是爻尊的，随时听您差遣！”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拿起酒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正准备喝时，酒却被震洒在地上。
“这酒你不能喝。”
“为何？”
“这酒一杯便会让你不省人事，想喝酒带一坛酒回去随便你喝个够，但此刻我要你清醒的看着沈家七十二口人头落地，染红这都城的每一块砖石！”
鶥珏目光坚毅，如冰刀般泠冽的话语，让我振聋发聩。
我不知鶥珏和沈经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既然能让鶥珏憎恨到如此地步，这仇怨必是惊天之事。
“珏叔，你与沈经年究竟有何过节，为何一定要我看到沈经年人头落地？”
我一直就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正好借此机会让鶥珏给我一个答案。
鶥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移到监斩台上，不远处的沈经年似乎觉察到什么，猛然挣脱刽子手的束缚，抬头朝我们望来。
浑身血污的他，惊恐中带着不甘，恨意传遍身上每条神经，喉间拼命的滚动着，恶狠狠的像是在咒骂着什么，却被口中的塞满的破布挡在唇齿之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百姓们唾弃声和咒骂声不断，将臭鱼烂菜的一股脑的砸在沈经年的身上，还有的拿着石块将沈夫人砸的头破血流。
沈家不论男女，上到七十岁老祖，下到五岁幼童，都被判了斩刑，除沈济和沈通兄弟俩外，其余七十口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
跟着沈经年叛乱的肖、梁两家府上的十岁以上的男子皆判斩首，只待秋后行刑，而女子充为军妓，其余丫鬟婆子及小厮则被发卖。
还有几个大臣应是如此，都没有像沈家这般的灭门大祸。
看来皇帝舅舅是迫不及待要灭了沈家满门，难怪暮凉不让我违逆圣意去救沈济！
鶥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向远处缓缓行来的驾辇，宋大统领正带着几百禁军将百姓们驱赶至街道两侧！
一袭金黄色龙袍出现在众人面前，肃穆威严的皇帝端坐于高台之上，百姓们和众官员纷纷下跪迎接圣驾！
“看来皇帝舅舅的伤已无大碍了！可沈通还未被抓到，若他带人暗杀皇帝舅舅……”我有些担心的低喃着。
“你倒是很关心他！”鶥珏漫不经心的说着，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之色。
“珏叔似乎很讨厌皇帝舅舅？”
“何止！”
我心里一惊，他此话何意？
错愕的看向他，想从他眼中探寻到我要的答案，却又在瞬间回避开来。
我心口一阵压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将行刑的沈家众人，除了沈经年和其夫人，其余人不断的呜咽着向高台上的皇帝求饶！
一个妇人俯下身，用力的压倒身旁的孩童，想让其给皇帝磕头，求皇帝能开恩放过他。
那孩子嘤嘤的哭泣着，哭喊着起身旁凑近妇人怀中：“呜呜…何婶，我们为何要在这里？我们何时才能回太傅府？义父时儿好怕！”
沈经年突然一怔，回头看向跪在他身后不远的孩童，落下泪来。
忽然酒朝皇帝磕起头来，眼神里尽是哀求，一个两个三个……直至额上血肉模糊！
皇帝不为所动，冷眼看你着眼前的一切，人群中都有人开始议论皇帝此行太过残忍实非仁君所为！
我心里有些不忍，不禁叹了口气：“沈经年通敌卖国同太子一起谋反，条条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帝舅舅只是灭沈家一门并未牵涉其宗眷已属格外开恩，沈时俍虽是沈经年义子，但也是无辜！”
鶥珏倚在窗栏，眸光一刻也未从皇帝身上移开：“只要姓沈就没有无辜之人！暮景元总算做了一件对的起她的事！”
鶥珏的话语没有丝毫温度，此时皇帝也发现玉华楼上的我们，凌厉的抬眸看了过来。
眼神相撞的一瞬，似有千军万马奔向对方……
皇帝舅舅看向一旁的我，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柔和了下来，慈爱的对我一笑。
可这笑里分明藏着另一种深意，我突然发现，皇帝舅舅和鶥珏有着一样的目的……
午时三刻刚到，皇帝舅舅下令监斩官行刑，刽子手端过酒喝下，随后一口气喷在鬼头刀上。
抽掉犯背后的明梏扔到地上，利落地手起刀落，随着百姓激愤的欢呼声，数十人头滚落台下，鲜血一路拖撒着弥漫在整条长街之上……
就在此时，雀跃高呼的人群中默默的退出一个身影快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