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命的小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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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走一会儿，万卓邦幽幽转醒，到底是武将之后，底子还是不错的，这伤若搁平常人身上，怕是要昏迷两日的。
蜎蜎一脸担忧的扶正万卓邦的身子：“万公子当心些！”
随即看见坐在对面的我：“小公子这是要带在下去哪里？”
“刚才还没来得及问万兄家住哪里，你就突然昏倒，正欲带万兄回小弟家中，既然万兄已醒，那就先把万兄送回家中休养，过几日我再去探望万兄。”
“多谢，还未请教小公子姓名，该如何称呼？”他拱手道。
“鹿小爷是也。”我脱口而出。随即发觉此时还在称呼上占人家便宜良心欠妥，又改口道：“咳咳，我乃鹿小野是也。万兄唤我小野便可。”
万卓邦向我投来质疑的目光，眼角微微抽搐一字一顿道：“鹿 、小、野。”
“我在城中有一处别院，劳烦小野将我先行送去那里，让蜎蜎姑娘且先跟着我，也可暂保无余！随后我再遣人把蜎蜎姑娘的阿弟接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至别院处，蜎蜎小心的将他搀扶进去，这别院不大，只有门口有一小厮，进到前厅蜎蜎扶着万卓邦缓缓坐下。
这里陈设十分简单，桌上都有些落灰，看来平时都不怎么来的，倒也是个藏人都好地方。
“万兄这别院，倒不引人注目，只是这里缺衣少物的，你又伤的比较严重，怎好养伤！”
我把那小厮喊来，递给他一些银子，让他买些换洗衣物和吃食来，那小厮接过银钱便赶紧去了。
“万某今日出来的急未带银钱，改日如数奉还。”
“万兄这么说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了！你今日受伤都是为我所累，这点小钱莫要与我计较，你且先休养着，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探望万兄！”
我让秋果把刚才在医馆抓的药递给蜎蜎：“你且先跟着万兄好好照顾他。”
蜎蜎突然跪下向我磕头：“实不相瞒两位公子，蜎蜎也是出自清流人家的，前几年家中遭逢变故，才沦落青楼。我将胞弟寄养在城郊一户农家，每月定时送些银钱过去.......”
她顿了顿接着说：“现如今我没替那位贵人成事，又得罪了杨世安，他们不会留我活口的，我已是个必死之人。公子能将我阿弟救下我已万分感激，来世必将涂首以报！今日之事城里已闹的沸沸扬扬，躲是躲不掉的，蜎蜎必须回梨花楼，绝不能再连累两位公子！”
我倒有些佩服蜎蜎这一身铮铮傲骨，想必她也曾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爹爹，将她教养的如此有骨气！若非命途多舛，她如今也该是个恣意女子！
“蜎蜎你留在万兄这里，我定保全你。”蜎蜎再次向我磕头：“蜎蜎这条命愿随时为公子效力，赴死！”
回到将军府已是傍晚时分，暮凉早已等在那里，他面色微怒将我拉过他面前：“这么晚才回来，去了哪里！哪里的血腥味！你受伤了！”他焦急的浑身打量着我。
“不是我。”我转了一圈示意他我没事：“你看我好的很！”
暮凉冷厉一声：“阿岁！”秋果在一旁都打了个哆嗦。我心道一声不好！
暮凉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岁：“说！”
我挡在阿岁面前，生怕他下一刻就命人打残了阿岁慌忙道：“不关阿岁的事，他将我保护的很好！你别...别打他！”
我踱步到暮凉面前扯着他的衣袖：“暮凉哥哥，我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呢，现在肚子都饿的唱曲儿了，你先陪我去吃点东西，我保证一字不落的都跟你交代清楚好不好？”
此时的我可怜巴巴的宛如小猫般乖顺。
暮凉冷冷道：“你先下去。”阿岁退下。
我们进到厅中：“暮凉哥哥，爹爹怎么不在？”
“伯父去城外五军营视察，今夜不回来了。”刚才还满眼戾气的暮凉，此刻却眸光温柔的给我夹着菜。
我吃的有些急，被呛了一口：“咳咳...咳咳...”
“他轻拍着我的背，你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盛了一碗汤：“来，喝口汤顺顺。”一口口的喂我喝下。
“差点饿晕过去，暮凉哥哥，我今日遇到杨世安了，还有副督指挥使之子万卓邦......”
我把今日的事和暮凉娓娓道来，我把那枚珠子递给暮凉，他拿起珠子端详，面色凝重的收了起来：“我派人调查一下，你这几日莫要出府，更不要去见杨世安！”
我急切道：“可是我答应过要保全蜎蜎和她弟弟的！万卓邦受伤也是因我而起，万一杨世安找他的麻烦呢？我不能坐视不管！”
“温儿，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会派人先把那孩子安置妥当。若要保那女子，她只能先回梨花楼。”
我十分不解：“那不是回去送死吗？不行！”
“万卓邦保不了她！梨花楼是她最好的去处，我保证她不会死。”暮凉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暮凉覆手走出门外，对他的近身侍卫将夜附耳说了些什么，只听将夜一声：“是，属下明白。”就匆匆离开。
“温儿想必你也累了，先去休息。我先回王府与父亲有事商议。”
我不知道暮凉这深更半夜什么事这么着急只能叮嘱他：“暮凉哥哥，万事小心。”暮凉嗯了声既而转身离去。
“小姐，奴婢帮您放好热水，您去沐浴吧。”秋果如释重负。
沐浴完躺到床榻上，秋果蹲在我床边：“小姐，刚才回来时在庭院中，奴婢可真是要吓死了！差点以为阿岁又要遭殃了！世子那眼神，奴婢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也只有小姐您能平复世子的怒气。”
“秋果，阿岁现在人呢？”我才想起刚才暮凉也并未说饶过阿岁。
“小姐放心，阿岁此刻守在院中，没有什么事。”
我才将将把心放下，起身来到院中：“阿岁，我知你心中抱负，不怕被罚更不惧死，宁可血溅沙场也不能这么憋屈的去死！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回头求了你们世子，让你还是跟回他去，让他换个人跟来保护我吧。”我有些失落的说完。
阿岁只比我大两岁，十年前裔县突遭叛军袭击，县城里的百姓死伤过半，阿岁的家人也不幸惨死，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很难想象当时只有六岁的他，看着惨死的百姓和家人那种无助和愤恨。
据爹爹说他们当时清理城中尸体时，阿岁正拿着刀对着一个重伤未死的叛军连捅十六刀，当时爹爹过去拦下近乎癫狂却未掉一滴眼泪的的阿岁说了句，跟我走吧！
回到都城，爹爹把阿岁交给誉王，说这孩子行事果敢狠戾，留在樾儿身边做个暗卫！两年前，暮凉又把阿岁派到我身边保护我。
阿岁总是隐没在暗处，我常常会在紫薇树下荡着秋千对着空气说话：阿岁下雪了你冷不冷啊！阿岁没人和你说话闷不闷呢？阿岁你晚一个人守在外面怕不怕啊！我知道他都听得到，但从不回我的话。
阿岁轻功了得，刀法出神入化，可惜空有一身本领，却每日委顿于我这小院里，着实大材小用了！
我抬头望去，茫茫云深不见月，也不见暗处的阿岁。
“换别人来？你还是不要祸害别的暗卫了。”他终于跟我说话，不过还不如不说！
我虽觉得有些对他不住，但听他这么说我气的想骂人，可话到嘴边只结结巴巴的蹦出一句：“阿岁，你...你...你太过分啦！”转身回了房内。
我将自己蜷在被子里，脑子里闪过今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渐渐的睡意袭来。
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呢喃：你怎知我不情愿？！